韩瑾低头看着少年一眼,眼中一丝情绪都不显:“是啊,肯定很多了。”
少年不知道如何接话,微微垂下了头,神情有些沮丧,他叫苏航,是在周程安的介绍下认识韩瑾的,他虽然初入社会,但是韩氏韩少的名头他却是听说过,若是真能扒上这一位,他也能少奋斗几年,只是这位少爷喜怒无常,这么久了,他面对韩瑾还是战战兢兢。
韩瑾根本没有注意到苏航情绪的变化,他只是一直看着郑玦出了酒店的大门,上了车子,然后彻底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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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韩氏的酒会比起那一日的慈善晚宴,低调的令人发指,地点在韩氏大宅,没有媒体没有喧嚣,来的人都是整个港市商界的大佬,即便是身边的女伴,唯一的作用也是静静陪在身边的花瓶。
郑玦进了这个地方简直如鱼得水,他是港市商界的后起之秀,此时风头正盛,这些老狐狸对他审视有之欣赏有之,但是不论这些人心中如何,表面上却对他十分温和,郑玦也明白自己的斤两,他来此时也不是要为了与这些人做朋友,只不过是想要与这些人接触,然后融入这个圈子,这才能好展开拳脚。
因为是商业酒会,所以郑玦这次带了Susie过来,Susie也很有眼色,并不多话,开场舞之后便窝到了一个角落里坐着。
郑玦与他们谈的十分愉快,旁边的一个人却被气的脸色发黑。
周程安端着酒走到韩瑾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神采奕奕的郑玦,嘴角勾出一抹轻佻的笑意:“好啊韩少,真有你的,这真的是找准点子了。”
韩瑾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我与他并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周程安的神情有些微妙:“那是哪样?”
韩瑾猛地端起杯中酒仰头喝了下去,神情微微有些躁动:“迟早的事。”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是周程安与他相交已久,自然是听懂了他的意思,他笑着朝着韩瑾举了举酒杯,低声道:“那我就祝韩少心想事成了。”
韩瑾听了挑了挑眉,转瞬又好像恢复了之前冷漠高傲的模样,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向着郑玦的方向走去。
郑玦正与人谈的开心,却只见周围都静了一静,他朝着诸人的视线看去,却只见韩瑾走了过来。
与郑玦相谈甚欢的都是一票老狐狸,笑的温和慈祥,其实一早就修炼成精,心中的心思比谁都多,别人不知道韩瑾与郑玦关系如何,但是他们这帮人一天就净瞅着彼此的动向过活,自然早就知道这次郑玦能来是韩瑾邀请的缘故,能得韩瑾的邀请,与韩瑾的关系自然不差。
郑玦看着韩瑾朝着这边走来,便笑着迎了上去:“韩少。”
韩瑾朝着郑玦点了点头,又三言两语的将周围诸人问候了一番,不动声色的就加入了谈话之中。
这些人都算得上韩瑾的长辈,虽然不如韩氏强盛,但是到底也是各大企业的掌舵人,相处起来倒也和谐温馨,聊一聊两家的交情,再聊一聊企业的合作,一时间竟有些温情起来,这个说小时候抱过你,那个说参加过你的生日会,韩瑾也皆笑脸以对,态度十分温和礼貌,端显大家出身的风范。
韩瑾这般调动氛围,倒是把郑玦架了起来,一时间他的处境就有些不尴不尬,他们说的话他插不上,又不好即刻离开,只得笑着在旁边听着,即使郑玦两世为人,时间久了,脸上的笑也有些僵住了。
韩瑾一边与这帮老头子打太极一边还仔细观察着郑玦的反应,终于在郑玦的忍耐力耗尽之前结束了话题,转而笑着朝郑玦道:“郑生可有时间,有些事情要与郑生商议。”
郑玦有些诧异的点了点头,至于其他人都是聪明人,一见如此,便都笑着找借口离开了,最后只剩下郑玦和韩瑾站在原地。
郑玦一头雾水,韩瑾却是嘴角含笑:“郑生,前几天是我无礼,郑生不要介意啊。”
郑玦心头一突,不知道他说的是那日别墅相遇还是昨天喜怒无常。
“呵呵,韩少哪里的话。”郑玦干笑道。
“郑生难道不想原谅我。”看着郑玦轻描淡写,韩瑾却是步步紧逼。
郑玦还能说什么。
“韩少言重了,些微小事不值一提,我早就忘了。”虽然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听了郑玦这番话,韩瑾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不少,笑着拍了拍郑玦的肩膀道:“既然如此,那以后若是邀请郑生出来玩,郑生可不要拒绝啊。”
郑玦觉得他的语气有些古怪,但是到底也明白逢场作戏必不可少,于是便也笑着应了。
两人之后的交谈可算得上相谈甚欢,韩瑾并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相反的,他的能耐可比郑玦强多了,要不然也不会成为韩氏的太子爷,而郑玦重活一世,虽然比不上韩氏家世渊源,但是到底眼界开阔,比普通的青年商人都要沉稳的多,因此一来二去的,两人相处的倒也十分和谐。
直到酒会的尾声,韩氏的掌舵人韩子章又一次出现,他神情严肃而刻板,与韩瑾相似的地方并不多,说话也很言简意赅,简单的感谢了一下诸人今日到访,又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官话,便下了台去。
他刚一下台,便被一群人围住了,都是与他套近乎的,而韩子章这个人虽然外表刻板,但是毕竟是一个商人,应付起这些人倒也得心应手,不一会儿便排众而出,上楼去了。
郑玦抬头看了二楼一眼,与一楼的灯火辉煌不同,二楼的灯光有些暗淡,一排米白色的门隐藏在阴影之中,郑玦看着韩子章进了楼道最左边的一间房,心中便明白,这恐怕就是韩子章的书房了,那个房子里的人,才是港市最有权势的一批人,而温华安,正在里面。
看见郑玦死死的看着韩子章进去的房间,韩瑾倒以为他是好奇,便低声道:“那是我父亲的书房,今日酒会,父亲与几个叔伯许久不见,只怕还在叙旧。”
叙旧?郑玦心中冷笑了一声,骗小孩子去吧,谁家叙旧能叙四五个小时,这帮人控制着港市的经济,只怕是在叙钱吧。
郑玦心中波涛汹涌,脸上却波澜不惊,笑着抿了一口杯中酒,低声道:“原来如此,是我孤陋寡闻了。”
**
酒会结束之后是Susie开车送他回去的,本来韩瑾坚持要送他,但是韩瑾今晚也喝了不少,郑玦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因而便客气的拒绝了他,这使得韩瑾的脸色又黑了下来,只是此时郑玦却有些顾不得了,他今晚喝的有些多了,胃里十分不舒服。
Susie与他会和之后也是被他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也不敢回家,直接将他送到了医院,最后竟然被诊断为胃溃疡,需要住院治疗。
郑玦一时间有些傻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非常勤奋的存稿箱。
第12章 生病
郑玦生病了,因为这将近一年半时间的高强度工作和不规律的饮食,他的身体终于狠狠地报复了他,胃溃疡严重到要住院的地步,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在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之后,郑玦很配合的住了院,钱还可以再挣,但是健康却是买不回来的。
在郑玦住院的这一段时间,他基本上将工作都放了下来,只有在做一些决定的时候,Susie才会将公司的一些文件带到医院让郑玦签字,除了这些,郑玦每天就过着吃完就睡的日子。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不和谐的音符出现,比如说——韩瑾的电话。
也不知道韩瑾发了什么疯,自从那次酒会之后,就不停的邀请他出去,郑玦现在好歹也算是个人物,他生病了,这件事不说要瞒人,也不会到处大肆宣扬,不然对公司的影响也不好,因而郑玦就住进了一个保密性十分好的私人医院,及至如今除了几个心腹之外,还没有别人知道,韩瑾自然也不知道,所以郑玦才越发觉得麻烦。
他既不能进一步激怒郑玦,也不能真的拖着病体去和他们胡混,所以每次接到韩瑾的电话,对他都是一种考验。
这天下午,郑玦在病房里呆的的实在有些无聊了,就跑到住院楼下面闲逛。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柔和温度适宜,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味,郑玦穿着病号服,外面还套着一件薄薄的针织衫,他顺着十字路漫无目的的前行,眼中都是神态安然出来散步的病人或者家属,时不时还有孩子的欢笑声,在这样的环境之中,郑玦的心突然有些柔软起来。
好似他重生以来满眼都是港市的浮华与名利场上的争夺,这种闲适的日子却一天都没有体验过,甚至他一直都未曾想过会有这样的日子,每日除了应酬就是公事,他几乎没有一个喘息的机会,没有一刻空闲的时间,像是一个飞速旋转的陀螺,完全停不下来。
有时候他也会想,他现在这个样子,这个世上早就没有了他关心的人,不论是父母还是爱人,他都没能拥有,若是他死了,又有谁能记得他?郑玦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了,他重生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及至如今他还搞不懂,只是一步步的走下去,看着自己的命运滑向不可知的未来。
郑玦随意在葱翠的草坪上选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两条腿曲在胸前,胳膊随意的搭在膝盖上,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远处两个孩子嬉戏,他的心底不知为何就生出一个念想,他想要一个家庭,想要一个孩子,他想要屈从于现实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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