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苏帷对那人的宠溺神态,心中一阵酸楚。
魏莺棠猛地回身,咬牙对那站在墙角暗处的白面无须老者命令道:“李公公,去替本宫办件事情!”
老者垂首恭谨道,“但凭公主吩咐!”
“去替本宫寻些烈性|春|药来!”
李公公:“……”
魏莺棠厉声道:“听见了没?!”
李公公:“是!奴才这就去办。”
☆、十三
两人白日里向店小二打听了城西土地庙,小二言道是个破落的小庙,此去不过一炷香的脚程,被几个乞丐占了做窝棚,轻易不让人靠近。
两人提起轻功一路飞掠,飞檐走壁,踏人屋瓦,不到一炷香时间便到了城西。待远远见了土地庙,确认身后无人尾随,两人敛去气息,跃上庙旁一株参天榕树。借着浓密枝叶的掩护,藏身其间,细细察看。
确实是个小庙,一副破败萧条的面貌,显已久未受过人世烟火。
不过庙宇虽小,却很有几个菩萨。
院子里四条人影手握钢刀走来走去,一副巡查的模样,借着月光仔细察看,见那四人皆是壮年汉子,衣衫褴褛头发蓬乱,一副乞丐打扮,但观其行止,听其吐息,皆是身怀武艺之人,虽算不上一流高手,但也不弱。
薛慕凑到苏帷耳边,低声道:“你怎么看?”
苏帷低声道:“这四人武功平平,且看来并不知你我今夜将会来访,只是在按例巡守,该不是这庙中之人引你我前来。可眼下已过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白日那人并未到来。且这小庙明显有古怪……”说着看向了薛慕。
薛慕了然,接口道:“你是觉得那人发现了这处的古怪,刻意给你我报讯?”
苏帷点头,“一个猜测罢了。”
两人有心潜入庙中仔细察看,但院中那四条大汉巡逻颇有章法,行走路线交接换位严丝合缝水泼不进,没有一点死角,显然是经过专门的训练的,是以薛慕苏帷观察了半晌,竟没能找到可供潜入的破绽。
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夜空,院子里铺下一地银辉。
薛慕白日里没得休息,此刻有些犯困,歪头靠在苏帷肩上直打呵欠。苏帷侧身将他揽在怀里,轻抚着他墨黑的发丝,询问道:“要不今夜先回去,让影卫在这里守着,明天一早派人将这里围住仔细查探?”
那四人虽然身怀武功,但在苏帷眼里还远远不够看。只是这院子透着股不同寻常的劲儿,他跳将下去将四人解决掉容易,但打草惊蛇就不划算了。
薛慕打了个呵欠,在苏帷怀里蹭了蹭,点头道:“听你的。”
两人正打算起身起身离去,突然听闻一阵车马辘辘之声,透过枝叶间隙向外望去,一辆马车缓缓驶来,最终停在了庙门前。
庙上车夫下来叩门,先“笃笃”扣了两下,又扣了三下,略停了一停,又扣了两下。院中四人静静听完七下叩门声,其中一条大汉对另外三人点了点头,那三人才来到门边除下了门闩。马车上装着几个□□|布袋子,鼓鼓囊囊的塞满了东西。车夫和三人耳语了几句,然后那三人一人一袋,扛着沉甸甸的袋子进入庙中,来回两趟,马车空了,车夫又和几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便驾车离去。
薛慕苏帷二人趁着大汉搬送麻袋的空隙,无声无息掠进了土地庙。两人藏身在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土地像背后,察看屋内情形。
屋内也和庙外看起来一样破败,他们所处的土地像正对着大门,土地像前是搁着一张案桌,案桌上有些些香炉烛台,案桌前是两个脏兮兮的蒲团。
三条大汉将马车上的麻袋运到屋内,第四名大汉警惕地观察了屋外,确认并无异常,便退回屋内,拴上门闩。
大门关上后,几名大汉似乎放松了些。
一名大汉拿脚踢过一个蒲团,一屁股坐了上去。一名大汉取了火折点燃蜡烛,屋内顿时明亮起来。另一名大汉蹲下|身解开麻袋扎口的绳子,从里面拿出个圆圆的物事来,对着蒲团上的汉子一扔,那人一把接过,在衣服上擦了擦,咔嚓咔嚓吃了起来。
薛慕仔细看了看,是个桃子。
顿时满头黑线。
这几人大半夜戒备森严,又是暗号又是巡逻的,就为了这么几个桃子?
这是脑子有坑吧。
苏帷侧头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勾了勾,捏了捏他肩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只见那解开口袋的大汉给另外三人一人扔了个桃子,而后又陆续解开另外几个袋子,薛慕探头一看,乐了,大米,馒头,猪肉,土豆,竟然还有绿豆饼。那几人吃过桃子,又从余下袋子里各取出些吃食来均分了,而后重又扎好口袋。
其中一名蓝衣大汉犹豫道:“咱哥儿几个拿了这么多,小崽子们不够吃咋办?”
蒲团上的大汉噗的一声将桃核吐在地上,恶狠狠道:“不够吃就饿着!成天好吃好喝地供着,还尽想着逃跑,上头拨下来的银两越来越少,小兔崽子又一个个地送来,真当老子做善事的?!”
那分东西的大汉一屁股坐在口袋上,四周围看了看,神神秘秘道:“听说是上头银两短缺,这段日子正在筹措。”
蒲团上的汉子呸了一声,啐道:“筹措个屁!上头那是大人物,缺你这几个钱?这些年陆陆续续送了不少小崽子过去,怕是人手够了,故意不给我们拨银两的!”
点烛火的那名汉子斥道,“小声些,生怕没人听到不是?”
蒲团汉子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倒是没再做声。
点烛火的汉子低声道:“你也知道上头是大人物,至于故意短你那几个钱?!我听说是另有大用处去了,暂时先欠着,早晚补齐了你的。”
蒲团汉子道,“我是没懂上头养着这些小崽子有什么用,白吃白喝,一批进来死一大半,剩下的也不知道给弄哪儿去了,你说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坐在麻布口袋上的大汉接口道:“听说上头是个山妖成精的,好吃人肉,这些小崽子养着都是要让他喝血吃肉的……”
开头那犹豫的蓝衣大汉嘶了一声,叹息道:“造孽呀!”
蒲团上的大汉冷笑道:“你倒善心,造孽?!我们完不成任务给人杀了丢乱葬岗去那才叫造孽!”见那蓝衣大汉不吭声了,哼了一声,接着道:“都说上头那人是大人物,老子给他卖命这么些年,连那人衣角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往年给足了银两我没话讲,今年连点银渣子都没见到,就见着土豆大米了。大人物?我呸!谁知道真大假大啊?”
麻布口袋上的大汉顺手又捞了个桃子啃起来,“听说是皇帝身边的人,都顶着天了,那可不是真大么。”接着又神神秘秘低声道,“听说是吃人肉补气数的,说是要造反,要变天的。”
蒲团上的汉子嗤道,“又不是唐僧肉,补个屁的气数?!还他娘的皇帝身边的,莫不是太监?太监也能变天,那我也去变变天,捞个皇帝的老子来当当……”
见他越说越不像话,点烛火的汉子厉声呵斥道:“嘴里不干不净的,嫌命大了是吧?!吃完了赶紧干活儿,上头的人也是你能随便猜透的?!”
蒲团汉子闭了嘴,其余两人几口吃掉手里的果子,一人扛了两只麻袋起身。点烛火的汉子熄了蜡烛,走到东北处的屋角,鼓捣了一阵,而后地上透出一阵光亮,薛慕定睛一看,原来是地上开了个暗门,那汉子不知如何将它打开了来,一手提着厚铁板们,让开身子让另外三名大汉进了去,而后提门那汉子也委身钻了进去,砰的一声铁门合上,光亮消失,屋内重归黑寂。
薛慕和苏帷从土地像后面走了出来,放轻脚步来到东北角,在地面上摸索了一阵,却是一无所获。
薛慕奇道:“咦?方才明明是从这里进入的,怎么现下分毫迹象也无?”
苏帷拿出火折子点上蜡烛,在地上重又察看半晌,发现确无暗门踪影,想到方才那大汉在角落的一通鼓捣,应道:“想来怕是有些精巧的机关罢?我们且先回去,明日里我让影卫去调些人手,将这里围成个铁桶,谅他们也插翅难逃。”
薛慕点了点头,苏帷熄灭火折子,两人不欲破坏门闩,便纵身跃出窗户,踏月归去。
两人身后,土地庙内,东北角的地面上,突然一阵响动,透出了一丝光亮。
两人回到客栈,苏帷唤来影卫,交代各项事宜,薛慕让小二送了热水木桶上来,在房内沐浴。事情交代妥当,苏帷正欲回房,却在走廊上被魏莺棠拦了下来。
魏莺棠扫了他一眼,又转头看了看薛慕房门,娇声道:“帷哥哥,你们去哪里了?”
苏帷淡淡道:“今夜月色沁人,我们赏月去了。”
魏莺棠轻笑,“帷哥哥真是风雅。”
苏帷不语。
魏莺棠拉住他衣袖,撒娇道:“帷哥哥,人家,人家也想赏月……”
苏帷侧身让出走廊通道,做了个请的手势,客气道:“如此良辰美景,正是堪赏的时节,公主意欲独自赏月,才真正是雅兴。”
魏莺棠气得跺脚,“我不要独自赏月,帷哥哥你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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