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岩沉默了,这算是另一种爱?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小落哥,你还疼吗?”
炎落哑然失笑,温和的回答:“都说了是两年前的事了。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在各种各样的惩罚之下,你再坚持的事情都有可能改变,与其为了这些无谓的坚持受苦,不如学会适度的妥协。我不想用同样的方式来逼你。”
“小落哥,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炎落笑着帮他把衣服披上,略带歉意的说道:“刚刚让你伤心,是我不对。”紧接着,却话锋一转,说道:“刚才某人好像又说了那句不用我管,恩?”
楚清岩感受到一丝威胁的气息,小声说道:“十下……”
“现在打我也下不去手,先攒着吧。”炎落说的很随便,不知道是当真还是玩笑。
“对了,那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死了。”炎落的神色突然有些黯然。
“你父亲杀了他?”
“不,是我杀的。”
“他逼你亲自动手?”
炎落摇摇头,回答:“我认错后,父亲说不会动那个孩子,甚至都不会派人去监视,就让在兰荆堂的主宅里给他安排一间房间住下,他要让我亲自证明这个孩子留着一定是个祸害。结果大概半个月后,有一天晚上我感觉到有人进了我的房间,那时我已经被师父训练了四年,感官很敏感,感觉到了金属的微弱反光,然后毫不犹豫的开了枪。结果守卫赶来之后打开灯,倒在血泊里的正是那个孩子,手中还握着一把磨尖了的餐刀。”
“他要杀你……”
“恩。后来师父告诉了我两句话,我一直都记得。”
“什么?”
“只有权力凌驾于规则之上才有资格质疑规则,只有有能力承担一切后果的人才有资格做决定。”
楚清岩若有所思的咀嚼着这两句话。
“提到师父,明天跟我去找师父道个歉,虽然他把你交给我带了,但我顶多算个师兄,他还是你师父。”
“他根本没想收我吧。”想起这件事,楚清岩有一点别扭。
“你真是少见的不知好歹。”炎落哭笑不得,“师父一共就收过两个人,收我是看着父亲的面子,收你却是他主动去找父亲把你要来的。”
“他说要考察我一个星期,我还以为这是他不想收我的借口……”
“师父他做事从来不给任何人交代的,以后你就会明白。师父他也确实是有能力为自己一切觉得负责的人。”
楚清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回答:“明天我去道歉。”
“终于肯听话了?”
“恩。”
第13章 心事
第十二章心事
三天后。
如平日一般,楚清岩与炎落父子一同坐在餐桌边吃着早餐,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清岩总觉得今天炎墨一直在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自己,可是每次他抬头看向炎墨的时候,炎墨却只是面无表情的对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早餐在沉默中结束了,炎墨却并没有离开餐桌。楚清岩和炎落互相对视,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父亲有什么吩咐吗?”炎落问道。
炎墨沉默了一会,才淡淡的问道:“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炎落一愣,然后明白了过来,看向楚清岩。
楚清岩平静的回答道:“给他们敬茶的时候。”
炎落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有些惊讶。这几天他一直陆续收到一些商界人士食物中毒去世的消息,这些人经常出席相同的酒会宴席,陆续发生食物中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直到昨晚寄风很得意的对他说“我看上的人不错吧”,他才注意到这些去世的人居然都是曾经对楚家落井下石的人,若是这样还看不出凶手是谁,他也不就不是兰荆堂的老大了。
“下毒的手法都瞒住了我,我从前还真是小看了你。”
“不是您小看了我,是您根本就不曾正眼看过我。”楚清岩冷淡的回答。
“不想被小看就真的做出点成绩来,只会顶嘴算什么本事。”炎墨回答,起身离开了餐桌。
炎墨刚刚离开,炎落便瞪了楚清岩一眼,责怪的说道:“身上的伤刚好就又顶嘴,又找打啊。”
楚清岩吐了吐舌头,回答:“对不起嘛,小落哥,以后不会了。”
炎落无奈的叹了口气,以后不会了……?鬼才信你……
“走吧,去训练场。”
“小落哥……”楚清岩有些犹豫的喊了一声。
“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
炎落疑惑的看了看他,没有追问。
“砰!”
一声枪响后,楚清岩和炎落都皱起了眉头。
“又是脱靶。”炎落淡淡的说道,语气里带着失望。
“对不起。”楚清岩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枪有点心烦。
“只会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专心。”
“是。”
十发子弹过后,炎落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清岩说道:“七发子弹脱靶,两发三环,一发两环。你两天前第一次碰枪的时候都比这个成绩好,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楚清岩低头不语。
“你今天怎么了?状态这么不好?”炎落关心的问道。
“没怎么,是清岩不够专心。”
炎落又皱起了眉头,走到一旁拿回两个沙袋,又递给楚清岩另外一把枪,说道:“两只手各绑一个沙袋,持枪平举一个小时,好好想想什么是专心。”
“是。”楚清岩默默的按着吩咐绑好沙袋,双手平举向两侧,却一直躲避着炎落的目光。
炎落看得出他今天的状态很不对,只是他什么都不肯说,炎落也不想追问,自己走到旁边练习拳法。寄风为了给他时间训练楚清岩,已经免去了他日常的训练,只说每隔两天会来检查,所以炎落也是丝毫不敢松懈,除了减少一点睡眠时间外,也只有这种时候能稍作练习。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楚清岩的手臂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两只手臂也从最开始的平举不由自主的稍稍垂了下去。
“啪!”
一下藤条落在楚清岩的臀上,只是作为提醒,并不是很重。
“不懂什么叫平举吗?”
“懂。”楚清岩回答,双手努力再次举平,双臂也抖得更加厉害。
“手臂力量不足也是射击不准的原因之一,并不单纯是为了罚你。”
“我明白,小落哥。”
楚清岩回答的乖巧,炎落却没忽略掉他眼中的那抹不情愿,内心苦笑不已,师父对自己一向是说罚就罚了,想不明白为什么罚,就一直罚到想明白为止,哪有这样的好待遇。
时间一到,炎落便接过了楚清岩手中的枪,解下沙袋,力道适中的帮他揉着抽搐的肌肉。
“谢谢小落哥。”
“别谢我,还没罚完呢。”
“还要罚?”
“之前欠的十下都忘了?”
“没忘……”原来炎落说以后还是认真地。
“没忘就好,手撑在膝盖上,站好。”
“是。”楚清岩别别扭扭的转过身,扯下裤子,按照炎落的要求站好。
先前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却还是能看到一些深深浅浅的鞭痕,而最清晰的一条痕迹,就是刚刚炎落打的那一藤条。
炎落扬手,这次的藤条丝毫不收力的打了上去,却还是避着旧伤最重的部位。
“一。”楚清岩小声数道。
“啪。”又是一藤条。
“二。”
“啪。”
“三。”楚清岩的声音越来越小。
“啪!”格外用力的一藤条。
紧接着,炎落的声音响起,“你是在试探我的听力吗?”
“不是。对不起,四!”楚清岩放大了一点声音。
“啪。”藤条回归了先前的力度。其实炎落知道他是为了避免痛呼出声所以声音才越来越小,只是报数的过程本身也是惩罚的一部分。
“五。”
“啪!”
“六。”
“啪——”
最后四下快速连续落下,连藤条落在皮肤上的声音都练成了一片,楚清岩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惩罚,身子向前晃了晃,勉强维持住平衡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没辨别出刚才是几下。
“小落哥……”楚清岩红着脸喊道,这样的姿势下对话和他要问的问题都、他十分尴尬。
“怎么了?”炎落压抑着笑,他自然知道小孩要问什么。
“额……几下了……”
“你问我?”
“对不起……刚刚没注意。”
“既然不记得了,那就重打吧。”
“……”楚清岩沉默了几秒钟,才回答道:“是。”
“果然学乖了。”炎落笑着把他扶起来,说道:“逗你的。”
“小落哥!”楚清岩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去跑二十圈,等胳膊的肌肉放松一点了继续练枪法。”
见炎落收起了笑容,又恢复了一贯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楚清岩便知道这句是认真地,于是也认真的回答道:“是。”
看着楚清岩渐渐跑远的身影,炎落不自觉的笑出来。却不知道在远处,寄风也正笑着看着他们。
深夜。
炎落一身疲惫的从靶场回来,刚进入房间,却隐隐听到有音乐声。
小提琴……?炎落有些疑惑的将耳朵附在墙上,果然,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
这么晚他为什么在拉琴?
炎落走到楚清岩房间外,轻轻敲了敲门。
屋内的琴声戛然而止。
楚清岩打开了门,一只手里还抓着琴和琴弓,看到炎落有些紧张的样子。
“你在练琴?”炎落问了一句明显是废话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