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人就是二叔。直到有一天他把我送到那群人的手中,向父亲示威。我才意识到,我整个人生,哪有遭遇过什么爱,全都是手段,全是。”
他睁开眼,湿漉漉的眸子望向陆友铭,他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语气里的不确定让陆友铭胸口一阵刺痛,他该说点什么才能让这个人面对爱不再惊恐?
没用的,说再多都没有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时间向他证明,他这次遇到的,是单纯的爱,不是什么满足欲望的幌子,也不是什么手段,只是一场像花开花落般自然且美好的,爱情。
他扶住和臻的肩膀,深情地望着他,只说了四个字:“信我,好吗?”语气严肃诚恳。
和臻笑了,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点头。
其实,在他崩溃流泪的那一刻,就信了。
他相信这个人,因为他知道,只有这个人从来不会问什么,自己站在哪里,他就会站在哪里。
不过……和臻说出那些秘密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如果他依旧站在自己的身边,他就不再向他隐瞒。他希望他们,是从对过往的告别开始。
☆、少年不可欺①
和亦景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报复和亦年。
为了报复和亦年他伤害了这个世界上最不该伤害的一个人,失去了那双最纯真望着自己的眼睛。
那年,和亦景八岁,那时候他还不叫和亦景,叫许景。那年平湖发生了一场很大的地震,在地震中,许景的父亲,作为一名武警,以身殉职。
葬礼也因特殊时段的原因,安排得很简单,和父亲一起牺牲的十几位叔叔,遗照被摆在同一间灵堂中,他们都穿着笔挺的制服,脸色严肃目光有神,仿佛在表达着自己的义无反顾。
许景穿着冷白的孝衣跪在灵堂里,跪了三天三夜,他没有母亲,也没有兄弟,他是父亲留在这世上的唯一。他没有哭太久,他其实对这种失去并没有太多的恐惧。从小父亲就明里暗里地告诉他,要做好随时会失去父亲的准备。
他从来不理解,很讨厌父亲总是这么说。但是,他确实早就在心底做好了准备。
半个月后,那天下着雨,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出现在他家,向他伸出手,说跟我走。
他背着手,警惕地后退几步,踉跄着歪了歪身子,少年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对他笑,小心点,别摔倒了。
许景咬着嘴唇,搭着眼角,偷偷抬眼看了看面前这个温柔好看的哥哥,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如果跟这位哥哥走,好像也不错,反正他只剩一个人了。
后来跟爸爸共事的宋伯伯告诉他,他的父亲在余震中,为救人英勇牺牲了,但是他是英雄,他用他的血肉之躯救回了一个生命。
这个生命就是面前这位哥哥。他的父亲,要领养许景,问他愿意吗?
许景不太明白宋伯伯所说的英雄、牺牲、以及什么军人精神,他太小了,不能理解。他只听明白,他们要领养自己,他要成为这个少年的弟弟。
他瞪着大大的眼睛。
少年弯下腰摸了摸他的头,他脸上还有擦伤,但丝毫不影响他英俊的面容,他对许景说,别怕,父亲和母亲都是非常好的人,我们都会很疼你的。
许景怔怔地,点头。
一周后,他进入和家,改名和亦景,新爸爸告诉他,改了名字,就可以继承和家的一部分财产,他会让他的父亲死的有价值。他说话的时候温和慈祥,毫无恶意。许景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他只是点头,改了名字,就和哥哥一样了。
和亦景对和亦年的依赖就是从那时开始的。温柔漂亮的哥哥,说起话来温温润润,完全不是父亲那种冷冰冰的严肃。
他很喜欢和亦年,真的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哥哥。
直到十四岁那年,他晚上从武馆回家,在离家不远的那条小道上,看到了和亦年被一个男人拉到一旁隐蔽的小树林中,压在树上。
开始他以为哥哥被人欺负,赶紧跟了上去,但还没等他攥起拳头,就听到了喘着粗气的亲吻声,还有和亦年微喘的笑声,婉转轻佻的呻-吟,他低声轻呼,慢点,会有人的……
男人低沉的声音,呵呵笑道,你不就喜欢这样?刺激吗?和少爷?
和亦年咯咯地笑……
和亦景浑身汗毛刷地倒立起来,他贴着树,浑身僵硬,缩起四肢,不敢再看一眼。
直到和亦年甜腻的呻-吟声忽地拔高,他像是疼痛又像是享受般的低泣声,传到和亦景的耳朵里。他睁开一只眼,歪着头望过去。
——和亦年细长白嫩的腿曝露在空气中,他弯着腰,背对着男人,衬衫被推倒肩上,他撅着屁股,主动往后撞击。
啪啪的撞击声,夹杂着和亦年压抑的低吟,和亦景口干舌燥,一时忘了躲藏,就那样,眼睁睁地看完了一整场的激烈性-爱。
哦哦……和亦年被男人抬起双腿抵在树上,自下而上狠狠贯穿,他高-潮时仰起脖子甩着头,脸色潮红双眼迷离的模样,让和亦景由开始的惊愕、害怕,瞬间转变为羞耻、愤怒。
他最崇拜的哥哥,在做什么?还是跟一个男人?
他握紧了小小的拳头,恨不得上去给那人一拳。
高-潮后的和亦年,懒懒地趴在那人的肩上,眯着眼往这边看了一眼。
被发现了!和亦景像被钉在地上一样杵在原地不能动弹。
和亦年却没有丝毫的惊慌,他勾起唇冲着阴影中的和亦景哼笑了一声,随即闭上眼,继续回味着性-爱后的余韵。
和亦景面红耳赤,哥哥看到自己了,他那一声哼笑是什么意思?满不在乎吗?就算做这种为人耻笑的事被发现也没有关系吗?
愤怒、生气,还有他不曾发现的——嫉妒,和亦景抹了把眼泪,转过身飞速地跑开。
自那天以后,和亦景看着哥哥的眼神就变了,他总是能想到他光着大腿胡乱摇着头在男人身下迷乱的模样。
他不耻。但是那画面对他又有着别样的冲击力。初懂人事的和亦景,开始连续做着一个梦,他把漂亮温柔的哥哥压在身下,用力贯穿他的身体,看着他沉醉在自己的动作之中。
这个梦,他做了三年,高中毕业那一年,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健硕的少年,遗传了父亲的长相和体格,他身材高大,肩膀宽厚。总是一副冷酷的表情,很吸引女孩子,情书从来都不断。
但是,他一点也没有兴趣,他的目光,早就在那天夜里,被和亦年深深吸引了,再也没有移开。
那一年,还发生了一件事。
和亦年是同性恋这件事被和父发现。他被父亲关在屋子里,做电击治疗、催吐治疗等各种物理治疗。
每一日,都有和亦年痛苦的抵抗声从房间传出来,和亦景对他的那份不耻,逐渐转变成了心疼。
那天晚上,和亦景偷来父亲的钥匙,打开了那扇门,那扇改变了他一生的门。
和亦年虚弱地躺在床上,手腕被软绳绑在床头。脸色苍白,却像是一个天使,那么美。
“小景?你来做什么?被父亲发现会打死你的。”和亦年对他虚弱地笑。
和亦景二话没说,剪断他手腕上的软绳,用早就准备好的绳索,系着自己的腰,抱着瘦弱的和亦年,从窗户沿着墙爬了下去。
他把和亦年送到他早就准备好的出租房,回去收拾好现场,做成和亦年自己逃跑的样子。
后来,他就开始了白天乖乖地在家听父亲愤怒地大骂,夜晚从窗户跳下来,跑到出租房照顾和亦年的生活。
他喜欢和亦年,是那种喜欢。心疼和占有,同时在心里滋生。
他愿意照顾他,看他依赖着自己才能正常生活,和亦景心里有一种变态的满足感。
他甚至想如果就这样下去,该多好。如果不是这件事,他大概永远都不会流露出对和亦年的爱恋,也不会有机会离这个人如此的近。
但是放荡是一种很可怕的品性,他会让一个人被欲-望支配,变得低俗。
所以和亦年在接收到和亦景炽热目光下的深意时,轻佻一笑,拉着他的制服领口,热气吐到他的脸上,问:“你这么帮哥哥,想要哥哥怎么报答你?”
大腿蹭过他的腰胯,暗示的意味太过明显。
和亦景愤怒地把他推倒在床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胸膛剧烈起伏。
和亦年嘴角勾了勾,眯起双眼,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在他的面前,抚慰自己的身体。
樱红的乳-头,昂扬的欲-望,当和亦年饥渴地把手指插-进下-体的时候。
伴随着“唔……”的一声呻-吟,和亦景终于崩溃,他把这个人狠狠压在床上,想象着梦中的所有姿势,摁着他做了一整夜。
“我爱你爱你,哥哥我爱你。”和亦景吻着他,喋喋不休地表白。
和亦年却分不清在自己身体里驰骋的人到底是谁?只放任自己沉沦和堕落。
没有时间了,一个月前,他喝醉酒不小心被下药,搞大了江芷的肚子,江家不是好惹的。所以,这场联姻,除非死,他是逃不了。但是他不想死,他也不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