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友铭不可置信般听电话那端的人语无伦次,若不是打架那晚他也在场,他根本不能理解这么诡异的事,有人要他去付车费,理由是和臻被绑架了。
但陆友铭很快就从他焦灼的语气中了解到,这个人打电话的真正目的是希望他能去救和臻。
于是,他立马给文正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就离开西餐厅,开车朝城外奔去。
他在城外接到cheney,听他说明车辆消失的方向,他一边报警一边在心里分析着那群人的目的地。还好陆友铭是个送快递的,对这座城市乃至周边的熟悉不亚于任何人。所以他正好知道附近的那片废弃集装箱群。
很快就把目标锁定在那里,按照黑车的行驶方向,和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他猜测着那群人80%的可能性会把地点选在那里。
感谢他能把人生中的幸运积累到这一刻爆发。陆友铭抱紧了和臻,完全不敢想象,如果这一连串巧合中任何一个步骤出了差错,和臻该怎么办?
他把和臻平放在车后座,和臻却一反方才的状态,死死抓住他的衣服不肯松手。
“和臻,别害怕,已经没事了没事了。我带你去医院。”陆友铭拍着他的手,轻声解释道。
和臻蹙着眉头,似乎仍在忍耐什么,沾血的牙齿死死咬住嘴唇不肯松开。
陆友铭心疼,和臻的状态非常不好,要尽快送医院。但和臻对他的呼唤没有任何回应,血还在往外渗。陆友铭狠了狠心,用力掰开了和臻的手,在粗砺的地面上擦出血痕的手指,被强行掰开,和臻像溺水的小动物一般,绝望地扑腾两下,竟然呜咽了起来。
陆友铭一瞬间怔住,喉咙发紧,完全没有办法就这样把他扔在车座上。
他俯下身抱住和臻,甚至亲吻着他的额头,想尽办法来安抚这具似乎有了暴力记忆的身体,“没事了没事了,和臻别害怕,不要害怕……”他像催眠一般,在和臻的耳边,一遍一遍地轻声重复着。
他检查过和臻的伤口,就目前情况来看,似乎他精神上受到的刺激更加严重。
他不由想起那天给和臻洗澡时,他身体上的那些伤,想起和臻的冷漠以及放纵,想起他醉酒后渴望拥抱的模样,他不得不再次怀疑,和臻可能受到过暴力伤害,他有心理创伤,而且这伤口并没有被合理地处理,仍处于一种脓包的状态。
“别害怕,不要害怕,没有人能够再伤害你,你已经安全了,不要害怕……”陆友铭在他的耳边重复了将近三分钟,和臻似乎才冷静了一点,紧绷的身体放松在陆友铭的怀中,停止了低泣。
陆友铭用指腹抹去他眼窝里的泪水,这才轻拍着他起身,打开驾驶室的门。
车轮在碎石路上打个弯,扬起一层灰尘,刚离开这片区域,陆友铭就和赶来的警车打了个照面,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辆银色的宾利,是文正。
作者有话要说: 2333小攻那一脚也不造把人踹死没...
貌似剧情走向暗黑,,,
☆、命运囚徒
文正的花园别墅里,陆友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弯着腰把手肘搁在膝盖上,双手交握,盯着脚尖,神经崩成一根直线。
文正阻止了他送和臻去医院的举动,把他们接到了他的家里,并请了文家的家庭医生,理由是和臻抗拒医院。
陆友铭并不了解和臻的过去,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现在告诉他和臻抗拒医院,他也并不诧异。
但令他诧异的是和臻竟然清醒了,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神志不清。唤醒他的人是文正,一路上文正抱着他,不断地呼唤他:“臻臻,不能放弃自己,你还有沐沐……还有沐沐……”
陆友铭不是很理解这句话的魔力,但确实是看着和臻在这句话中清醒了过来,目光里只有一刹那的惊惧,而后变成了一种可怕的冷静。
他沉默地顺从地接受着医生的检查,甚至没有任何应有的挣扎和羞耻的躲藏。
但是陆友铭的心里却像硌了块石头,这样的和臻实在是太不正常,就像,那刚被戳破的脓包,又被什么强行堵住,光滑的表面,溃烂的内里。欲言又止的悲伤。
对面坐着的是cheney,他刚刚才知道这个男孩叫于泽,21岁,C大辍学,在LM兼职跳艳舞,而且他确实有个正在C大读大二的女朋友。
现在他正忐忑不安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大概已经凉透了的水,甚至连目光的都不知道该落在哪里。
十一点半,他和陆友铭刚刚录完口供。而今晚的事情,文正也已经了解。他之所以这么忐忑,一方面是因为担心和臻,一方面是因为文正。
“你是臻臻包养的情人?!”
“臻臻是同性恋?!”
“你不是同性恋?!”
刚才与文正的交谈中。当文正颇为震惊地问出这三句话的时候,于泽就知道,自己似乎捅了篓子。
原本他觉得文正看起来比刚才那位陆先生还要关心和臻,所以就没有刻意隐瞒什么。但事实却是——他连和先生是同性恋都不知道……
于泽紧张地用手指抠着杯子。
和先生最讨厌别人擅自进入到他的生活里,包括朋友和工作,都不能碰触。这是圈里都知道的。长相俊美,为人爽快,出手大方,而且玩起来很放得开,虽然他从不跟人做到最后,但是这对于他们这些出卖色相的直男来说,简直就是完美的金主。
钱照拿,只用陪他调情喝酒,抱着他睡觉。
于泽是很感激和臻的,他才进LM时,备受排挤,是和臻看上了他才让那些人不敢再欺负自己,而且和臻一直以来都对他很是照顾,用钱困难时,从来不说二话,出手就是上万。
所以,对于这次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和臻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他心里的愧疚几乎漫顶!
而此时,心里愧疚漫顶的不止他一人。
陆友铭也是抑制不住地后悔,昨天不是约好了今晚给他做饭的吗?
医生和文正从楼上走下来。陆友铭和于泽都连忙站起来,用眼神询问着。
“不用担心,已经处理好了。除了下身撕裂,右腿脚踝处轻微性骨折,其他都是皮外伤。只是因为部位特殊,恢复期可能会长一些。”那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把方才对文正讲过的话,又跟两人重复了一遍。
“那他的精神呢?我看他的精神状况也不太好。”陆友铭问。
那个男人眉毛动了动,看了陆友铭一眼,不以为意地说道:“目前看来,和先生的精神状况没有明显的异常。”
陆友铭刚想反驳,他又加了一句:“和先生很坚强。他这种经历过风浪的人,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打垮的。”他的脸上带着肯定的笑意。
陆友铭霎时闭了嘴。坚强?他也差点以为这是真的。
送走家庭医生和他的助手,陆友铭提出要去看一看和臻。
“我也去。我只远远地看一眼,不会打扰和先生休息的。”于泽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文正,说道。
“嗯。”文正点点头。
三人来到二楼客房。
和臻睁大双眼盯着天花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听到门口有动静,他微微转了下头,往这边瞥了一眼。
“我没事。”不等三人询问,他却先开了口。声音嘶哑,但透着一股不容怀疑的倔强。
文正走过去,坐在床上,抬手抚了抚他额前的发丝。
陆友铭舒了口气,似乎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了。他给于泽使了个眼色,小声问:“我们就先回去吧?”
于泽垂着眼,一脸愧疚,点了点头,又冲着床上的人说道:“和先生,今天真的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听声音都快哭出来了。
和臻摇了摇头,语气很平静:“与你无关。”
“可是我……”于泽还想说什么,陆友铭拍了拍他的肩膀,对和臻说:“那你好好休息,我们改日再来看你。”
和臻没有回答,闭上了眼睛,微微颔首。
两人正准备离开。一转身,从楼梯口走上来一个女人。
“你们是?”那个女人看起来二三十岁的样子,面容清秀,嘴角挂着礼貌温和的笑。
是……文正的未婚妻。陆友铭在订婚典礼上见过她。
“清容?你怎么回来了?”文正听到声音从房间出来,快步走到她面前。
“我刚下飞机。嗯……有点想你。”她低下头,放低声音,语气有点羞涩。
“傻瓜,明天见不也一样?大半夜的还跑过来,也不事先给我打个电话。”文正抚了抚她肩上的头发,语气里尽是温柔。
“那今天也一样咯,我想给你个惊喜嘛!直接从机场过来的,行李还在楼下,怎么?你想逐客啊?”她皱皱鼻子,往前倾了倾身体,有点撒娇的意味。
“我可没有。”文正摊手。
“哦,对了……”她侧开身体,指着门口的两人问:“这两位是?”
文正回身,“臻臻的朋友。”接着又指了指身边的她,说:“这是我的未婚妻,周清容。”
“你好。”“你好。”陆友铭和于泽跟她打着招呼。
“臻臻的朋友?怎么会在这里?”周清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