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既然你喜欢她,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这样的么?”肖昊笑。
“再喜欢一个人,也是要有底线的吧!”
“是吗,可我觉得并不需要有什么底线啊,喜欢一个人难道不就是要把他所有需要的东西都捧过去送给他吗?”肖昊一脸虚假的无辜:“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把所有能给你的东西都给你呢,只要你哪怕能有那么一瞬间的开心就够了。”
“肖昊,我在说正经的事。没闲功夫跟你开玩笑!”
“嗯?我没开玩笑啊。都说了房子给你,你满足她的要求嘛。”
“你——你神经病啊你!都说了我不是同性恋!”
榨汁机的声音陡然停了。周筑琛惊讶地回过头去,只见程启满脸涨得通红,坐在沙发上的肖昊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说真的,他和程启一起住了两年,还从来没听到过他这么大声说话。
“怎么了?怎么就突然生气了?”肖昊亦站了起来,森然而笑。
“都说了……我不是同性恋,”程启惨白着脸向后退了几步:“我跟你……永远没有可能的。明明已经跟你说得够清楚了,你为什么还——”
“怎么啊?被你拒绝了,就不能继续喜欢你了?连随口说两句你都忍不了了?”
“可你、你明明答应过我会放弃……”
“放弃也总得有个过程的吧!”肖昊一瞬间变了脸,一拳砸在程启身后的墙上:“说放就放你当这是翻书那么容易啊!”
“喂,肖昊!理智啊!”周筑琛在旁叫道。
程启脸色灰白,也不说话转身就要走,被肖昊一把拽住。
“放开我——”
“你把话说清楚再走,到底怎么了?我哪句话值得你生那么大的气?我哪句话让你有必要骂我神经病?还是你觉得同性恋都是神经病?这是你心里真实的想法吗?!”
“疼!你发什么神经!放手!”
“对,我特么就是神经病,你到今天才发现?”
“肖昊,理智,理智!”等周筑琛抓到肖昊的胳膊的时候,那怪力渣攻已经拧着程启手臂往他的脖子上面死啃过去了。程启整个人如遭雷击,一瞬间连反抗都忘了,只大大睁着眼睛,继而就被推倒在地上,那情状真是典型待宰的羔羊。
周筑琛是拼死掩护他逃走,逃出门的时候,他发现程启居然连皮带都被肖昊拽开过了。
这贞操可不是一般的危机。
自己好像又坏了肖昊的好事,这几天最好还是躲远点吧。
总之,没想到这回渣攻居然没忍住露出了本性,该是彻底完蛋了吧?
……
“所以,你真那么讨厌肖昊啊。”
“……”
“你真觉得同性恋都是神经病吗?所以老子在你眼里,也是神经病儿童的一员了?”
程启一直歪着头恍恍惚惚地坐着,突然颓然往书桌上一撞,“咚”得一声把周筑琛吓了一跳。
“喂!没事吧!”
“不,没事,”程启垂眸道:“对不起……我没有瞧不起同志的意思。”
“只是肖昊的感情,我真的承受不起。我想……我和他以后真的不能再当朋友了,也最好不要再见面了。房子我会还给他的,还有钻戒的钱……工作后也会尽快还上。”
“周筑琛,麻烦你帮我跟她说,他对我一直很照顾,我真的很感激,也真的……感觉很对不起他。”
——
周筑琛,事情一不小心发展到了这一步,纵然是肖昊脸皮那么厚,被明确地拒绝且强X直男未遂,最近应该也不能再自我感觉良好地舔着脸来程启面前晃了。
而肖昊和程启之间的缘分,在这个时间节点上的周筑琛看来,也已经怎样都不可能有所转机了才对。
可是后续事态的发展,在周筑琛看来,简直是无法理解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第67章
首先,他本来以为起码一段时间都见不到的肖昊,第二天中午就见到了。
因为一个突发事件——程启原本打算办婚礼的酒店打电话来,之前要退订婚宴的那家人突然又不退了。
程启还在冷战中的女友是坐肖昊的车过来的,周筑琛完全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私底下跟肖昊关系那么好了。
小丫头一下车就冲着程启一阵吼:“都怪你没有早点签那些手续!我三百多份请帖都写好了,亲朋好友都告诉了好多,现在要怎么办啊?!”
“但是小玉,我那天说要去签约,是你说没关系,让我陪别管了你逛街的啊?”
“那你第二天就不知道去啊!现在没有场地结婚了,正好不要结了,是不是合了你的心意了?”
“公主你别急啦,”肖昊露出业务笑,拍了拍女孩的肩:“还有将近两个月呢,肯定可以再找到合适的会场的。”
“怎么找啊!这可是北京耶!结婚的人那么多,稍微像样的场地肯定早就被人订走了!一生一次的事情,我可不要在不像话的小饭店里结婚!”
“像样的会场吗……”肖昊想了想:“这么说来,我家在条件很好的郊区还有空的别墅耶。两层,一层四百坪,还没怎么装修过,墙也都是打通的,很宽敞呢。”
“这样,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帮你把那里布置出来怎么样?我家的别墅前面有好大一块草坪,不管你喜欢什么样的布景,跟我说就好——你喜欢什么样,就给你们弄成什么样!”
“能行吗?”
“我办事你放心。帮你雇最好的婚庆公司来做,一定包你满意。”
“哎?那……那地方我可以先去看看吗?”
“嗯!当然可以啊。”肖昊绅士地打开车门:“喂,周筑琛还有小程,你们要不要一起来看看?”
“……”
“我说程启,你也别那样眼神看我好不好?我告诉你,我这也就是帮你最后一次。帮完这一次,我们就没关系了。从此之后我也不会再去找你,你也别来找我。以后咱们就当没认识,行了吧?”
“哎,这是什么话?”新娘一脸不解:“程启啊,你跟肖昊吵架了吗?”
“咱们不需要他帮忙!”程启则一把拽过新娘的手:“我们结婚的事情,不需要靠他!”
“你闭嘴。”肖昊居高临下地眯起眼睛:“逞什么能?你一个人能干好什么?你自己能解决婚礼场地的问题?你现在把她拽走,两个月后你能给她一场像样的婚礼?”
“……”
“上车。是男人就别墨迹了,都说了最后一次了,放心,你办完婚礼之后,老子再主动跟你联络老子是狗行了吧?!”
……
那之后整整大半个月,肖昊每天早出晚归,忙着和婚礼筹划组设计和装饰那郊外的洋房。
“你……就不去看看么?你知道肖昊在那上面花了多少工夫?”
程启窝在寝室里,这段日子都异常地沉默,眉宇间总是显得心事重重。
几天后,他还是跟着周筑琛的车去了洋房。正好那天策划公司装了一整卡车的花架来,于是周筑琛和程启也参与到了和肖昊一起帮忙搬花架的体力活中,那天阳光普照,似乎能够融化空气中的坚冰一般,最终肖昊和程启也还是相视而笑了。
之后的日子,程启和周筑琛有空就来洋房帮忙。就那样,肖昊和程启之间一直维持着友好的疏离,直到布置完工的那天。
“公主殿下,您满意吗?”
“哇……好棒!”
新娘满意极了。于是定下来一个月后的婚礼,如期在这个童话一样的别墅里举行。
当晚,肖昊一如既往准备带周筑琛去酒吧上班,刚开了门,就看到一个人影坐在台阶前的黑暗里。
程启不知道一个人在那里默默坐了多久。他缓缓站起来,周身那种低沉的气压即使他不开口,一旁的周筑琛都能猜到他是来干什么的了。
肖昊故作轻松拍了拍他:“你在干什么啊?不是有家里钥匙的么,倒是进来啊?”
“我是来……还你钥匙的。”程启伸出手来:“还有那栋别墅的钥匙。”
周筑琛并不能切身体会那一刻肖昊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但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在那一刻真的替肖昊觉得万箭戳心。
……
不管你怎么做,怎么去努力,怎么样费尽心机。人家永远不可能爱上你。
人家是直男,喜欢的是女人。
因而你所付出的感情,所幻想的可能有一天会得到的“希望”,不管多么真诚地去祈祷,多么用心地去呵护,始终都只是徒劳。
肖昊接过了钥匙。黑暗中,他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必然的波澜,没有周筑琛设想中的痛苦,只在这夜色中温柔如水。
“程启,你等一下。”
他抓住了程启的手腕,这次是轻轻地、温柔地,用那种随时都可以被挣开的力度。
“已经是最后了,就让我再说几句话吧。”
黑夜之中,只有走廊窗外的月光漏下几缕朦胧。周筑琛站在肖昊家的玄关,走廊上的一切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肖昊低沉的声音像是在梦游一样缓缓地响起。
“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幸福。”
这句话,肖昊过去反反复复说过很多次。
一直说到现在,说到周筑琛觉得一切即将终结,在这个不可能有happy ending的故事里,肖昊终将黯然退场的这个时间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