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速洗了个澡,爬了床。
将近一天毫无休息的训练让沈艺阑的身体近乎透支,她本想倒头就睡,又想起来按摩这回事儿,便涂着身体乳又揉搓着自己的肌肉。
她穿了件白色的背心,细细的肩带在双肩上松垮垮搭着,一边还滑落了下去。
叶姿洗漱完推门走进,身上的睡衣没有系扣子,只是简单挂在身上。
她把睡衣脱掉,露出里面的胸衣,侧身照着镜子看自己后背的伤势情况。
沈艺阑的视线范围内只要有叶姿出现,那么她便离不开眼。
她也看向叶姿的后背,上面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些轻微的痕迹,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会消失。
她舔了舔下唇,忍不住地想。
明明洗澡的地方有全身镜的,比寝室这个半身镜方便多了,叶姿怎么偏偏要回来照镜子?
而且叶姿的床位跟她是斜对角,她还把镜子拿到自己对面的桌子上。
从这个角度来看,沈艺阑可以将叶姿的后背看得清清楚楚。
也许是沈艺阑的眼神太过炽热,叶姿不经意地回头,还顺口说了句,“这里光线比较好。”
沈艺阑像是干坏事被发现一样收回视线,还迅速躺到床上,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一点儿缝都没肯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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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训练,两人先是过了遍舞蹈动作,就开始对走位。
每一段的舞蹈都配合得极其完美,练习格外顺利。
开头动作叶姿需要站在沈艺阑后面,在音乐响起的那一秒侧身靠近她,一手搭上她左肩,另一只手抚上她腰际,然后慢慢抚到中间再顺势往下滑。
沈艺阑轻抿着唇,即使隔了一层衣衫,但被叶姿摸到的地方还是痒痒的,带着奇异的感觉。
练了几次,叶姿始终觉得不满意,她看出来沈艺阑没进入状态里。
“这是在练习,不要想除了练习之外的任何东西。”叶姿摸了摸鼻子,叉着腰盯着镜子里的沈艺阑看。
沈艺阑迅速躲避眼神,心中的小九九被如此直白的戳破,让她有些不耻。
叶姿向来对舞台特别尊重,沈艺阑对自己无法进入状态而耽误的时间感到有些内疚。
“要不要喝点酒?”叶姿也没责怪,想着办法,“你不用自责,遇到问题想办法解决就好,自责是非常浪费时间的一种行为。”
她也没给沈艺阑思考的时间,径直出了练习室的门。
沈艺阑猜测她是去拿红酒了,估计几分钟后回来。
不过这么点时间够她把开头练习好几遍了。
她双腿弯曲微拢,回想着刚才叶姿的动作,又对着镜子揣摩着自己的表情。
好像叶姿不在的话,她总能练得很好。
叶姿一出现,她就开始军心大乱,慌了阵脚。
很快叶姿就回来了,顺手拿了两个玻璃杯。
“度数高,慢点喝。”叶姿倒了些递给沈艺阑,看着她小抿了一口。
辛辣的感觉瞬间袭击沈艺阑的喉咙,这跟之前叶姿让她喝过的红酒一点都不一样。
她轻轻咳嗽了几声,这引来了叶姿的一声轻笑,“我可是提醒过你的。”
酒精挥发的很快,又因为沈艺阑下意识喝得猛了些,没过多久酒意就上了脸。
她的双颊微红,脑子晕乎乎的,舞步跟着叶姿走,简直像她手下的一只木偶,跟随着叶姿的调/教将自己的身子摆出各种完美的动作。
原来酒精真的可以催发胆子。
就算沈艺阑的理智还尚存了那么一丝丝,而她的身体告诉她,她的内心是心甘情愿地放弃了所谓的自我坚持。
副歌部分,叶姿的手从沈艺阑肩头滑落,一路抚到手腕处。
随后将沈艺阑的手腕牵扯过来,头便顺着这小臂的曲线一路往上,直到双唇的距离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可以互相痴缠。
停留的时间只有一瞬,但给沈艺阑带来的冲击力是无穷大的,且迟迟消散不去。
每一次练习这个动作的时候,沈艺阑总在想,这双唇亲上去到底是什么感觉。
是不是软软的,滑滑的,还是跟她的手一样是温热的,又或者跟她的外表一样带着冷意。
那天课间小游戏的偶然轻碰非但没让沈艺阑觉得恐慌,反而想要索取更多。
沈艺阑想,大概她成为了叶姿在练习时最不喜欢的一种队员。
每每总是分心地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不相干的事情上。
可这时候,沈艺阑总想把比赛抛开,因为她觉得,跟叶姿接吻相比,比赛远远没有那么重要。
不过,这大抵又是她的一种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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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悠悠过去两天,沈艺阑已经开始不抱希望地倒数着分别的日子。
她的二公名次实在太差,看起来似乎怎么都是无法挽回的。
她开始下意识地离叶姿更近,总想时时刻刻都粘着叶姿,就算不开口直说,但身体却诚实到令人发指。
沈艺阑抛弃了自己爱吃的饭菜,跟着叶姿打饭,叶姿吃什么她就吃什么。
闲暇时间,叶姿泡在练习室又或者是去阳台吹风,她也死皮赖脸地跟上去,将时间委婉得错开了那么一些,装作是不经意偶然遇到的样子。
沈艺阑不知道叶姿有没有发觉她的小动作,不过无论发现与否,都不会影响在此之前她任何的行为。
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
决赛当天晚上,二十五名练习生参加送别晚会。
叶姿没去,沈艺阑也没去。
她回到寝室,叶姿见了她的身影毫无惊讶,仿佛知道她会回来。
叶姿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盒子,先把其中一个递给了沈艺阑,“这里面是耳坠,明天上台表演把它戴上,好吗?”
沈艺阑双手接过,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那叶老师,表演完我要把它还给你吗?我会小心戴的。”
“为什么要还给我?”叶姿不明白,“难道你不想跟我留下一些羁绊吗?”
沈艺阑意会,“我会好好保存的,叶老师。”
简直就像分别前的送别礼物,这种不舍的感觉实在令人太难过了。
“把手给我。”叶姿又说着,声音清朗柔润,“闭上眼睛。”
沈艺阑听话的闭眼,右手的无名指上被套上一个冰冰凉凉的小圈子。
感觉像是戒指之类的东西。
可叶姿没开口,她不敢睁眼。
叶姿把银色戒指戴在沈艺阑的右手无名指上,伸出自己的左手。
两只手放在一起,无名指上是相同的一对戒指。
“可以睁开了。”叶姿轻声开口。
沈艺阑睁眼,果然跟她猜测的一样。
同为女孩子,又或者说同为成年人,早已经有了情爱的认识,自然都懂所谓戒指的含义。
沈艺阑的心莫名揪紧了些,叶姿的表情分明对于情爱毫无关系。
这真的太像告别了。
叶姿扯了扯嘴角笑了下,“好歹明天表演的那首歌原作者是一对情侣,我们也得装得像一点为我们的观众负责吧?”
原来是这样。
沈艺阑心中了然,那根看不见的细细的红线似乎濒临决断之际,已经是摇摇欲坠无法撑起来的状态。
“早点休息吧。”叶姿嘱咐了一句,转身踩上台阶。
她自己撒谎了,叶姿咬了咬牙。
开始犹豫着自己刚才的举动会不会太过胆大,沈艺阑心思细腻敏感,她只怕自己做的过了会伤害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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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赛日当天,表演时间是晚上。
《Maybe Lover》组的舞台服装,叶姿是黑色西装,里面配搭白色衬衫和黑色领带,大波浪的她这次还戴了双黑框眼镜,整个人的气质魅惑又禁欲。
沈艺阑则是白色衬衫和超短裙,还搭配了黑色的蝴蝶领结。
顺序是第五组,也就是最后一组。
这次节目组大方的给每个组都配备了休息室,表演的时候可以直接在休息室观看,轮到的时候再去后台准备就行了。
沈艺阑对着化妆镜把叶姿昨晚给她的耳坠打开,里面只有一只耳坠。
她有些疑惑的同时又略带紧张。
会不会是她不小心搞丢了?明明刚刚才答应过叶姿会好好保存的。
可是她分明是第一次拆开这个盒子。
沈艺阑把盒子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找到另一只耳坠的踪迹。
她只好先把这一只戴在自己的右耳朵上。
正巧后面传来脚步声,除了叶姿不会有其他人进来这个休息室了。
沈艺阑连忙把盒子盖住,不让叶姿发现。
“耳坠戴上了吗?”叶姿手里端着红酒,这次很不一样的是,她换了高脚杯。
沈艺阑把头发往前拨了拨,盖住自己的耳朵后才接过高脚杯,“戴上了。”
“我看看。”叶姿说着就凑近了些。
“别!”沈艺阑下意识就往后躲。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只有一只耳坠?”叶姿问。
沈艺阑愣了愣,“我怕你会觉得我搞丢了一只。”
“另一只在我这儿。”叶姿撩了撩头发,把自己的左耳朵露出来,上面赫然戴着一只月亮耳坠,跟沈艺阑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