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行思望着谢正鸣离去的背影,看了许久,始终捉摸不透。
好像自从张诚悠出现开始,他的生活就开始出现变化。
风平浪静了二十八年,突然开始有波澜了,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夏行思叹了口气,坑下头,双手捂住脸,发出一声类似哭的古怪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 谢正鸣绝对不是第三者。
相信我。
当第三者还得有颜值,对吧~
谢正鸣:……喂!
☆、第 12 章
“学长,你还没走吗?”
夏行思抬起头,看到言宗站在自己面前,已经换下了手术服,穿着一身便装。
“学长,你明天要不要请假休息一天啊啊,你的脸色比早上更难看了,你还是不要这么……”
言宗看着夏行思,担忧地开口劝道,虽然他知道这样的劝并没有什么用,学长一向是很不听话的。
“不用。”
果然,不等言宗说完,夏行思就伸手阻止了。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你赶快回家吧,这么晚了路上要小心。”夏行思摆摆手,说:“现在学生这么晚回家不安全,每天到都在放大学生晚回家遇劫匪的新闻。”
“可是学长,出事的都是女大学生好不好……”言宗黑线,无语地辩解。
他一个男人出门又不带大把钞票,哪个劫匪会看上他啊= =
没错,言宗就是那种出门带现金不超过50块的人,谁劫他谁哭死。
“没关系,我等一下也下班了,你先走吧。”夏行思坚持自己没事,让言宗赶快回家。
“那好吧,学长,我先走了。”言宗也不再坚持,他知道自己怎么说学长都不会动摇的。
言宗走了,走廊又归于安静。
坐了一会儿,胃更痛了,看来真的要赶快吃药才行。
夏行思站起来,想走过去按电梯,但还没有走近,电梯门就刚好开了,里面出来一个人。
似乎是非常熟悉的人。
夏行思一愣,站在原地没有动。
走廊上的灯光很亮,但夏行思却有点看不清他的模样。
只看见挺拔高大的身材轮廓,白色袍子的衣角微微的晃动,姣好的外形隐约可见。
在白色衣服、白色墙壁的衬托下,他显的沉稳又俊逸。
他安安静静的朝自己走来,一步又一步,却没有一点压迫感,反而感到一点点的安心流入心底。
夏行思微微的蹙起眉。
正当他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对方却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率先开口。
“大叔,我等你等好久,你还没有好吗?”
张诚悠困倦的站在他面前,仍然好好的穿着白大褂,只是语气慵懒随意,说完还打了一个哈欠。
夏行思惊愕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不认识的人。
还没等夏行思反应过来,张诚悠就伸手递了一个东西给他。
夏行思疑惑的低头一看,是一瓶小小的药。
是他的胃药?!
张城悠像什么都知道似的,道:“我看你这么久都没有回来,晚饭一定也没有吃,所以我干脆下来等你,顺便把你的药带下来了,你应该要吃的吧?我刚刚看到你好像胃痛……”
夏行思的目光定格在他手心的那瓶药。
过了几秒才缓缓的拿过来,神情木愣的看看药,又抬头看看张诚悠,张诚悠又打了一个大哈欠,好像真的很困的样子。
年轻人不都是夜猫子吗,怎么比他这个大叔还爱犯困啊= =
“快点吃啊,我应该没有带错药吧?”
耳边张诚悠的声音仍然是那么顽皮,和平常一样。
夏行思却听的恍如隔世。
等了这么久,他一个人待在诊室里,应该很无聊吧。
诊室里只有诊单和医疗设备,这几个小时里,他是怎么打发时间的呢。
他这种小痞子,居然也会……
看来,自己的教导真的很成功,院长知道了,会很开心的。
不知为何,夏行思很想笑,他有点佩服自己的曲解功力。
而且,刚才还很痛的胃现在竟然一点都不痛了。
疲惫也消失了。
思维也清晰了。
身边的张诚悠,真实又亲切,夏行思缓缓的拧开药瓶,吞下了两粒。
这药真灵,马上就不痛了。
走廊上隐约还传来些许说话声,是旁边的手术室里传来的,家属和护士们好像还在说着什么。
夏行思直直的看着张诚悠,张开嘴唇,僵硬地吐出一句不讨喜的话:“……你怎么还没走?”
张诚悠听了,立刻瞪大了眼睛,大声辩解:“我是等你啊,大叔,我也没有吃晚饭呢,我们晚上一起……啊,对了,你的衣服怎么这么湿,哇,你的脸色也好难看啊,你到底怎么了,你是做手术还是上战场啊,怎么几个小时不见变成这样……”
张诚悠的嗓子很大,在夏行思的耳边如同夏日里震天的蝉叫。
“……”
夏行思一脸疲倦的坐着,什么也不说,张诚悠的声音也渐渐戛然而止,他看着,突然觉得夏行思像个残缺不去的布娃娃,坐在这里,说不出的难过和心痛。
他微微的皱起眉,眸里是满满的忧郁,如同下雨天的乌云。
他抬起手,向夏行思的额头探去,声音低沉地响起:“……大叔?”
夏行思一惊,往后退了一小步,下意识的躲开,充满警惕的看着他,像看着什么恐怖的人物。
张诚悠被刺的怔住。
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动作简直是自取其辱。
夏行思的手术服湿的很厉害,后背一整片都变成了透明的,连着肩膀和腹部的衣服都湿了,他每呼吸一下,贴在身上的衣服就跟着上下起伏,衣服里面的身躯清晰可见。
张诚悠看着,不由的停住了流转的目光,咽了一口口水。
夏行思像被抽了一鞭子的马,立刻站了起来,朝电梯走去,飞快地说:“我先回诊室了。”
张诚悠立刻缓过神来,心里一边痛骂自己是色胚,一边快步追上去,手握住夏行思的肩膀,焦急地问道:“……大叔,你没事吧?”
他的手碰到一片湿漉漉的衣服,汗早就冷掉了,衣服也是冷的,张诚悠摸到的时候,是一片冰冷的触感。
这样冰冷冷的衣服他穿了多久?
难怪脸色那么差,身体本来就不好还不好好照顾自己。
张诚悠还没来及说什么,手中的温度就消失了。
只见夏行思轻轻的躲开他的手,低低地回了一句:“我没事。”
随着他的手,张诚悠的身体都轻轻的被推到了一边,就像推布娃娃一般轻而易举的动作。
他并没有用很大力气,但张诚悠却觉得好像被推到了离他很远很远的地方。
夏行思明明就在他的眼前,但他却觉得离了好远,远到他怎么抓都抓不住。
眼前的身影缓缓的走动,一步一步,离他越来越远,就像画中的雾一般,朦胧而缥缈,看的见,抓不住。
大概是体力不济,夏行思走了几步,又感觉到脑袋一阵眩晕,眼前一片黑白在晃动,可是这次他没有东西可以扶了,唯一可以扶的,就是张诚悠。
但他不想……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一只手再度扶住了他的肩膀。
就和刚才一样。
是张诚悠的手。
毫不犹豫的扶住了他,仿佛自己刚才没有拒绝他一般。
夏行思只觉得一阵眩晕,然后就是一个温暖的拥抱。
他身上冰冷的衣服紧紧贴着张诚悠。
一阵阵温暖侵入体内。
直到眩晕过去,他才缓缓的看清眼前的景象。
可是并未等他反应过来,就看见张诚悠松开他,然后扳过他的肩膀,让他正对着自己。
四目相对。
夏行思疑惑又惊愕的看着他,既不惊呼,也不挣扎。
张诚悠的手虽然紧紧的握着他的肩膀,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疼。
他好像想对自己说什么。
不知为何,夏行思突然觉得无比紧张,比刚才在手术室里还要紧张。
“你每次都说没事、不要紧、没关系,但其实每次都有事!一个人大男人站都站不稳,你还想干什么!干脆明天请假不要来上班好了,先把你自个儿医好吧!”
这几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咆哮在夏行思的耳边。
他被张诚悠吼的阵阵发楞。
声音之大连旁边的手术室里都听见了,只见护士和家属都像被点住了似的,纷纷转头惊愕的看着他们。
整个医院一片寂静,如同黑夜般寂然。
没有一个人说话,每个人呆呆的看着。
张诚悠的表情愤怒又张狂,想挥舞着四肢的章鱼般愤怒的喷发着情绪。
夏行思完全怔住了,半张着嘴,想说却又不知说什么。
张诚悠的双眼怒瞪着,心里的话想说却又不敢说,只能这么看着他。
夏行思的肩膀在他的手里,几乎可以摸到骨头,那么瘦。
他根本不敢用力,只想轻轻的抱着他。
所有人都僵着,这样的凝固直到夏行思出声才打破。
夏行思突然笑了。
笑的让张诚悠诧异又措手不及,他以为夏行思会推开他,然后说一些无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