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太久没得到回复，电话那边的薛子晴有些按捺不住。
“小雨，你在听吗？”
“在。”温暮雨回神，“不过不凑巧，直升机刚开。”她拿开手机，“我听不清楚你说什么，等我到了我们再说吧。”
她说完就挂断电话，也没给薛子晴询问的机会。
收起手机，她看见文雪柔竖起大拇指，不由得失笑。
“赶紧走吧，免得她一会儿过来了。”
“好。”
就在两人离开小区不久，薛子晴还真的赶过来了。她经常过来，和门卫打过几次招呼，问了下知道温暮雨二人才刚离开，到路边打车想追上两人。
*
大概傍晚的时候，两人到了村长。
这次还是村长过来接送二人，见两人带了好几个箱子，还打电话叫货车过来帮忙。
“现在暑假，已经有些人过来旅游了，先前的院子已经装修后租出去了，要是不介意的话，温小姐你们就先住我家里吧？”
这一路过来，温暮雨也发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那些人说说笑笑还在拍照。
她收回目光。
“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村长温和地笑。
说话间，货车进了村子，最后缓缓停到了村长的家门口。
两人下车去拿行李，刚好被附近拍照的游客发现。
几个二十几岁的女生簇拥着走近，最后有一个人被推到她们面前。
温暮雨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对方冲文雪柔结结巴巴地开口：“文……文老师，可以帮我们签个名吗？”
“好呀。”文雪柔眉眼弯弯地接过纸笔，爽快签下名字。
“谢谢。”两人站的近，女生能看见文雪柔不施粉黛的脸上没有半点瑕疵，细腻的皮肤上还沾着汗珠，反而让皮肤变得晶莹起来。
文雪柔看见了，疏离又客气地将手里的东西还给对方。“谢谢喜欢。”
女生回过神，原本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瞬间涨红，结结巴巴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有了第一个成功的榜样，剩下的几个女生也上前要签名，最后拿了签名还提出想合照。
文雪柔没拒绝，只是拉过一旁的温暮雨，然后询问：“可以吗？”
那几个女生迅速点头，来回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情形，神情都有些激动。
“可以可以，温姐姐你们站中间吧。”
在一旁的村长于是就这么被拉来当摄影师。
温暮雨和文雪柔二人站在中间，而那四个女生则是分散站在两人的两侧。
“卡嚓——”
“谢谢文老师，温姐姐。”
“不客气。”文雪柔放低了声音说，“我们两个正在度假，在这边的消息还请帮我们保密哦。”
几人还想回去就立刻发动态，但在文雪柔的笑容攻击下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等几人离开，文雪柔幽幽地叹了口气：“看来出门要戴口罩了。”
温暮雨看她这样子，出声打趣：“戴口罩也未必安全。”
不过她也没想到一年过去，村子的游客多了这么多。
两人互相看了眼，对接下来两天的假期热情瞬间减了一半。
*
两人住在村长家隔壁的客房里面，面积比院子那边还要大一点，而且床单被子这些东西一看全是新的。
“姐姐，大姐姐。”
温暮雨回头，只看到一道影子直直扑过来。
她下意识挪开身体，但是想到后面一两米就是墙壁，只能往后退了一步，赶在被扑到之前稳住身体。
“唔。”
在一旁收拾行李的文雪柔这才反应过来，走过去拉开二妞，一边来回打量温暮雨一边问：“小雨，你没事吧？”
“我没事。”温暮雨摇了摇头，看向来人。
二妞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加上村子搞了旅游开发，村民们的生活质量得到了不小的提升。一年前二妞才勉强到她腰的位置，这会儿已经快到胸口了。
“大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二妞连忙道歉，“我、我就是太兴奋了。”
“我没事，不用放心上。”温暮雨摇头，“不过以后还是要小心点。”
一旁的文雪柔吓唬道：“女孩子毛毛躁躁的，以后小心没人要。”
二妞眼珠子一转，就过去拉着温暮雨撒娇道：“大姐姐，你看她欺负我。”
温暮雨只是笑着说：“小柔说得对。”
二妞瞬间垮下脸来，“怎么温姐姐你也这样子了。”
温暮雨伸手捏了捏二妞肉嘟嘟的脸颊，“你来得正好，我们给你带了礼物。”
“什么礼物？”二妞眼前一亮，也不在意文雪柔刚才说什么了。
“习题册。”文雪柔一边找礼物一边拖长了语调，回头的时候还如愿看见二妞一脸痛苦又纠结的模样，还假惺惺地问了一句，“不喜欢吗？”
说完文雪柔把足足有手指这个厚的习题册集塞二妞怀里。
这本子太重，二妞一开始没注意，还被往下带了带，最后只能抱着。
“不……”二妞一脸纠结，但最后还是改了口，不过字是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我、很、喜、欢。”
文雪柔像是没发现一样，笑眯眯地拍着二妞的脑袋。“喜欢就好。”
二妞：“……”
温暮雨在一旁看着二妞都快要哭出来了，打断了文雪柔欺负小朋友的行为。“好了，别逗她了，不然哭了你哄哦。”
文雪柔也发现二妞快哭了，摸了摸鼻尖，然后到一边去了。
温暮雨忍俊不禁，抱走二妞怀里的习题册集，解释说：“还有别的礼物。”
直至看到是精致的洋娃娃，二妞脸上才恢复笑容，抱着洋娃娃撒娇道：“谢谢大姐姐，还是大姐姐对我最好了。”
不远处的文雪柔幽幽开口：“是我挑的。”
二妞当即就说：“谢谢文姐姐。”
文雪柔没想到她这么没骨气，轻哼了声，但也没和小朋友计较。
二妞并没注意，来回盯着娃娃看，走到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来正事：“对了，大姐姐，饭菜已经好了，你们一会儿好了就过来吃饭。”
温暮雨应了声“好”。
得了回复，二妞就蹦蹦跳跳地抱着娃娃和习题册离开了，后面绑着的两个麻花辫都跟着跳动起来。
温暮雨收回目光，和文雪柔继续收拾。
*
吃完饭后，温暮雨和文雪柔出门散步。
一年过去，村子道路都安了路灯。
原本一入夜就暗下来的村子此时灯火通明，时不时能看见孩子们嬉戏打闹的声音，甚至还有不少游客和她们一样在饭后散步，呼吸着城市里所没有的新鲜空气。
其中有遇到白天找她们要签名的那几个女生，但她们也只是走近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并没有粘着自家偶像。
两人为了防止被认出来，带上了口罩，但这会儿人多，天气也热，还没走一会儿就觉得闷，也没心情逛下去，便回去了。
二妞正在院子里玩，听见两人的脚步声，回头喊了声：“大姐姐，妈妈说冰箱里有西瓜，让我叫你们吃。”
“好。”
大概是怕她们客气，二妞还丢下小伙伴，率先冲进门帮两人拿西瓜。
西瓜已经切成两半。
二妞打开冰箱，抱出半个篮球大小的西瓜塞温暮雨手里。
“大姐姐，这半个是你们的。等一下我去给你们拿勺子。”
大概是放得有些久了，西瓜有些冻手。
温暮雨动了动手指，把西瓜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没一会儿，二妞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勺子，说：“我们刚才已经吃完剩下的半个西瓜了。妈妈说西瓜过夜就不新鲜了，让你们加油吃完。”辟里啪啦一通说完，把勺子往温暮雨手里一塞，就又跑出去找小伙伴们玩了。
温暮雨哭笑不得，但也只能抱着半个西瓜回屋。
村子里一般都没安空调，村长给她们准备了一个小风扇。风扇是旧的，风力是挺大的，就是转来转去的时候会卡兹地响着。
坐到台阶上，温暮雨抱着西瓜放在腿上。冰凉的瓜皮贴着皮肤，渗着阵阵凉意。
文雪柔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手紧贴着西瓜，然后在温暮雨过来的时候贴到温暮雨的脸上。
温暮雨没防备，倒吸了口冷气，回过神颇为无奈地看向文雪柔。
文雪柔笑了笑，先拿起勺子，挖下喜欢中间的一块，递到温暮雨的面前。“不生气。”
放柔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温暮雨蹙眉，但还是配合地张开嘴。
文雪柔还想投喂，被温暮雨拒绝了。
“你吃吧，我自己来。”温暮雨说着，在文雪柔身边坐下，自己舀了一勺子。
冰镇后的西瓜口感沙沙的，而且味道很甜，顺着喉咙咽下去，热得不行的身体仿佛瞬间被冷却。
她们的房间在屋后面，再过十来米穿过泥土路就是田野。
晚风穿过田野来到院子里，其中仿佛夹杂着土壤的味道。院子外的蝉鸣不停，和田野里的蛙鸣相互交叠，像是在弹奏着交响曲。
这些都是夏天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