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巴黎啊,”宋景怀回吻程铭昊,“那才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好,你说了算。”程铭昊听老婆的话,紧紧包住他的婚戒,小声道,“这里训练有素的猴子很多,小心被抢婚戒。”
宋景怀紧张地护住婚戒,东张西望:“猴子在哪里?”
“看,那不就是。”程铭昊指向前方,一位游客被猴子抢走了包,哭笑不得地跟猴子主人交涉,交出两万卢比换回自己的物品。
“好可怕啊,还好我没带小熊娃娃出来。”宋景怀拍拍身上,没什么贵重物品,钱包也放得很好,他紧张兮兮地看向程铭昊裆.部,很认真地说,“耗子你要保护你的小小鸟,小心不要被猴子掏走啦。”
程铭昊:“……”
两人在附近逛了一圈,就购票进入乌鲁瓦图神庙,找了一个面向日落的好位置,准备观看当地著名的Kecak舞。
舞台最中央放置一个椰子油灯,随着50位成年男子和男孩组成的“合唱团”,吟唱着模仿猴群的叫声走进舞台,表演开始。火光逐渐暗淡下来,舞者围着火堆舞蹈,唱出充满宗教色彩的呼声。
舞蹈共分五幕,舞蹈讲述的故事出自《罗摩衍那》。全程没有乐器伴奏,全靠合唱团模仿猴子的合唱伴奏,歌声在四周回响,震撼无比,仿佛远离了喧嚣,进入原始森林,品味野生猴子的生活。更令人震惊的,是舞者对舞蹈故事的情绪把握。
舞者的眼神步态、动作间都流露出浓厚的情绪,动作时而轻缓,时而紧凑,善与恶、美与丑的对立都从他们的舞蹈中深刻反映。程铭昊眼前仿佛铺开了一个宏大的故事版图,在故事中,正义与邪恶相互对立,矛盾冲突激烈,斗智斗勇,电光火石。
他看到的已不是舞蹈,而是一个充满矛盾与斗争的精彩故事。
舞蹈结束,他禁不住站起来鼓掌,用蹩脚的印尼语说:“非常棒。”
宋景怀夫唱夫随,也跟着说了一句。
回酒店后,程铭昊内心还沉浸在舞蹈的魅力当中,合唱团清灵震撼的人声伴奏,舞者传神的情绪表达,给他带来很大启发。
“阿景,”程铭昊一手托手肘,一手拿笔轻敲脑袋,兴奋不已地走来走去,“我突然想尝试一个新领域。”
“什么啊?”宋景怀挂到他身上,随着他摇来晃去,“噢,你想尝试阿卡贝拉啊。”
“……你怎么知道?”程铭昊吃惊地回头看他,“心有灵犀?”
“不是啊,你那么笨,想法很好猜啊,”宋景怀吧唧一声亲他脸蛋,“人声伴奏、情感表达,这些特点加起来不就是阿卡贝拉吗?可是耗子,你没写过、唱过阿卡贝拉啊,没经验就尝试好冒险的。”
“我知道我很冲动,”程铭昊克制不住激动,“但是我很想尝试一下,说不定会有突破!我不会唱,但有人会唱,我可以改编歌曲让有能力的人去唱。我的编曲能力不行,是因为我对乐器不敏.感,但阿卡贝拉不需要乐器,我想我可以通过这次尝试,将我的缺点变成优点。”
现代的“阿卡贝拉”是指无伴奏合唱,就是以纯人声的形式唱出现代原创或改编的音乐。这并非简单的你唱一句歌词、我唱一句歌词的组合演唱,也并非普通的高中低声部合唱,而是要根据歌曲的节奏、音乐效果精心编排每位演唱者的演唱方式和时间,必须精细到每一个节拍。创编阿卡贝拉不仅考验创编者对和声、节奏、音乐效果等技术层面的能力,更考验创编者对歌曲情感的把握和完美展现能力。
如果程铭昊能突破这个大关,那么他对歌曲的情感和编曲方面都会有很大提高,前进很大一步,如果不能突破,他只能停滞不前。
阿卡贝拉合唱团队在国内,甚至在全球上,数量少得可怜,这不仅是因为阿卡贝拉曲目数量不多且乐谱不易获得,还因为现有的合唱团队大都是翻唱名家名作曲目,原创歌曲较少,导致不喜欢听翻唱的歌迷流失,难引起关注,因此想要让阿卡贝拉合唱团不断有发展,就必须有不断可排的新作品。可当今乐坛,几乎没有团队做到。
程铭昊做了一个很大胆的设想,如果他创编阿卡贝拉歌曲,让有能力的人去演唱,把独创的歌曲带到全球,不也是向全球展示国人演唱水平的一个好途径吗?
现在难点就在,怎么创编,怎么找到合适合唱团队。
程铭昊联系祝玉成,把自己大胆的尝试设想说了。
祝玉成吃惊地道:“死耗子你是不是疯了!国内阿卡贝拉团队数量一个手指头都数得出来,而且还只是民间组合,没有一个唱片公司敢签约阿卡贝拉团队,要培养这个团队,得耗多少脑细胞去编曲?即使团队自己编曲,也没人敢保证这个团队能长久坚持下去,要是有人想单飞,这团队就差不多解散了。”
“我知道很冒险,但如果成功了,将会成就国内第一支原创阿卡贝拉合唱团队,以后更能闯向世界。”程铭昊商量道,“要不然这样,我先试着改编一首阿卡贝拉歌曲,你看了乐谱后,合适的话就找有能力团队试唱,唱得不错就签约出道。”
祝玉成还是很犹豫:“万一只有这首歌成功……”
“那就由他们自生自灭!反正机会给了团队,他们不能把握也怪不了我们。”程铭昊坚决道,“你看你还是先别考虑团队的事情,先保佑我写得出来吧!”
“……呸,祝你灵感如尿崩!”
程铭昊说写就写,打开笔记本电脑,查看了近年来阿卡贝拉团队的演唱视频,下载歌曲,找寻阿卡贝拉乐谱学习,专心致志。
宋景怀乖乖地趴在床上看电视,他了解程铭昊,一旦程铭昊陷入灵感怪圈,就出不来了,要是打扰程铭昊,会打断思路。
到凌晨12点,程铭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但眼里的精神与雀跃满满地溢了出来,宋景怀打个呵欠,给程铭昊倒了杯茶,洗漱过后爬上.床,关灯睡觉觉。
一觉醒来,发现程铭昊还在电脑前奋战,画得花花绿绿的纸铺满一桌,有些废纸被程铭昊揉成一团丢在地上。宋景怀帮他捡废纸,展开一看,啊哦,好复杂,看得晕乎乎,索性撕毁,丢垃圾桶废掉。
程铭昊一天一夜埋头苦干,废寝忘食,饭还是让宋景怀喂他吃的,他连自己吃了什么都不知道。吃完也没有习惯性的亲吻,宋景怀为此有点不高兴,抱着程铭昊的脸重重印了一个唇印,电视看得无聊,见程铭昊还是没有动静,他跟程铭昊说了一声,就到海边走走散心。
有几位欧洲的国外友人在海边弹唱歌曲,气氛浓烈,欢声笑语,宋景怀好奇地过去凑热闹,说也想加入他们,他们热情地邀请宋景怀演唱,唱到兴致起了,还有女伴邀请宋景怀共舞,宋景怀开心极了。
程铭昊改编到最后关头,卡住了,怎么都进行不下去,尝试过几种编法,但试唱后,都觉得不够协调,某些声音太突兀。
抓耳挠腮,程铭昊喝了口茶——茶是宋景怀临出门前泡的,已经有些凉了,茶味也泡得浓苦了。他被苦得皱眉,随口就喊:“阿景,帮我重新泡一杯。”
没人回应。
程铭昊疑惑再喊一声,还是没人,在房间找了一遍,不见人也不见手机,恍然想起宋景怀出门去了。
他大拍额头,说好来度假,竟然冷落了老婆,真是罪孽。他收拾好稿件,穿上外套,联系宋景怀得知他所在方位,出门找人去。
愉悦的歌声,伴随海风声闯入耳中,程铭昊驻足聆听,欧洲友人的音域较广,声音洪亮,宋景怀的歌声清脆悦耳,如果将欧洲友人的歌声比作钟声,那宋景怀的就好比是鸟鸣,明明是两种很突兀又不搭调的歌声,但在呼啸海风声的附和下,却很有与海风声竞争的冲突效果,非常耐听、刺激感官。
阻塞的灵感道路再度通畅,程铭昊一边拿笔记下灵感,一边走向宋景怀,收好纸笔,抱着宋景怀轻轻一吻:“阿景,我来接你回去,天晚了。”
“你写完啦?”宋景怀脸上洋溢着喜悦的气氛,“跟他们唱歌好开心啊,明天我们一起来啊。”
“好。”程铭昊点头答应,谢过欧洲友人后,揽着宋景怀回去了,“我还差最后一个部分写完,回去写好了就陪你睡觉觉。对不起,今天没陪你出来玩,明天加倍陪你。”
“好啊,”宋景怀开心道,“明天我要去……”他喋喋不休,罗列了一堆景点名,程铭昊却恍然想起刚才一闪而过的灵感,沉浸在歌曲改编当中,直到察觉他出神的宋景怀气呼呼地戳他脸蛋,他才反应过来:“抱歉,我想改编歌曲出神了,阿景,我从来没这么激动过,这是第一次,原谅我没照顾到你。”
“乖啦,”回到房间,宋景怀给程铭昊倒了一杯茶,“你快写完陪我去玩。”
“好,你先睡。”程铭昊在宋景怀脸上落一个吻,转头就把纸笔拿出来,对照修改,历时一小时,终于完成改编歌曲的初稿,他喝口茶大松口气,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站起来活动筋骨,发现宋景怀一脸幽怨地抱膝坐在床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怎么没睡?”程铭昊过去抱住他,给了他一个吻,“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