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终究他还是不甘心,最后他还是在介意。
程浩然突然的问话让顾安远一愣,他垂头看向手中的照片,缓缓抚摸上他上扬的嘴角。指尖一点点勾勒出他的轮廓,带着浓浓的爱与眷恋。
“他是我的爱人。”
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爱人。
慕言,对不起,直到你离开我之后,我才能给你这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电话那边静默了半晌,接着便剩下了一片忙音。
顾安远放下手机,脑海里一幕幕闪过他和程浩然的相识相知,然后到现在的无法挽回。顾安远认为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选择和男人在一起的孤独与无助。
慕言握着他的手,眼神里的空虚和氧气瓶中脆弱的呼吸声,是顾安远时隔一年之久,还是不愿想起的噩梦。
一个终生都不愿回忆起的噩梦。
程浩然握着手机,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努力抑制住心中翻江倒海的悲伤。
他一直都知道,顾安远的心是铜墙铁壁,任凭他怎样努力,都无法真正地走进他的内心。但是他不甘心还有一个人,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做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他开始好奇,好奇他所不知道的顾安远的过去,好奇顾安远口中的“他的爱人”,究竟是谁。
程浩然想了片刻,拿起手机,电话接通之后言简意赅地问道:“你认识顾安远吧?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打听打听他。”
两人如约地到了一家咖啡厅,对面坐的是程浩然小时候的邻居丁岩,是顾安远的初高中同学,虽然说关系不太熟,但是顾安远的一些事情,丁岩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丁岩刚到咖啡厅,程浩然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知道顾安远身边有什么好朋友吗?就是关系特别好的那种。”
丁岩被程浩然火急火燎的问话吓了一跳,在程浩然不停地催促下,抿了一口咖啡才缓缓说道:“好朋友不知道,但是好基友确实是有一个,叫沈慕言。”
程浩然皱了皱眉头,细细咀嚼着这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名字:“沈慕言?”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下笔名,叫焦糖橙子,这个稍微短一点~
话说起个笔名真的好难啊,好多都和其他人的重复了,费了好大力气才换了这个笔名,以后不会再改了,希望小天使们多多支持哦~
☆、第 24 章
听见这个名字的那一刻,程浩然的脑袋里本能地反应出来的是照片上那个男孩明媚的笑脸,他一脸严肃地看着丁岩,问道:“他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丁岩吧唧吧唧嘴,想了一会儿说:“好像是从小就认识了吧……上初中和高中的时候,顾安远和沈慕言可是我们中学的风云人物啊,一个有钱,一个长得好看,所以关于他俩的事情说什么的都有。”
程浩然皱皱眉头,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词语:“有钱?谁有钱?”
“顾安远啊,”丁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不知道吗?他家从他太爷爷起那辈就都是军人,地位不容小觑。他从小就在军区大院里长大,你说他家里可能没钱吗?”
顾安远家世代从军?程浩然从来都没听顾安远提起过。
丁岩越说越来劲,喝了一口咖啡继续兴致勃勃地说着:“沈慕言是他爸爸的司机的儿子,他俩从小一起长大,他俩感情普通人是比不了的。我和顾安远也不算是很熟,但是只要我能碰见顾安远,他身边一定就跟着沈慕言。”
“你说两个大男人天天腻歪在一起,时间长了说什都有。有一次外班的一个男生乱嚼舌根被顾安远听见了,啧啧啧,那下场,惨不忍睹啊……”
程浩然懒得听顾安远对沈慕言的柔情似水,听得心里难受得要命,于是开口不得不打断他的话:“没用的跳过就行了,说的有价值的东西。”
“有价值的东西……”丁岩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说道:“那就没有了,我知道的就是他俩天天腻歪在一起,没完没了地腻歪。”
程浩然听见这话,脑海中顾安远的形象渐渐和苏然重合在一起。苏然对纪景言用情多深他是知道的,难道顾安远也是这样执着地喜欢着沈慕言吗?
丁岩也没管程浩然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接着说道:“后来就是上高三的那一年,顾安远生病住院了,他住院不久,沈慕言就出车祸去世了。出院之后他就选择复读,再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他死了?”丁岩的话将程浩然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来,他瞪大了眼睛,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自己这么介意的一个人,顾安远用情这么深的一个人,竟然早就不在人世了?
丁岩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语气里满是惋惜:“嗯,其实一开始我也不信,沈慕言那么好的一个人,还那么年轻,说走就走了。别说是顾安远,就是我一个和他不太熟的人,都感到很可惜。”
说到这丁岩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诶,程浩然,你向我打听顾安远干什么?”
程浩然一愣,随后耸耸肩,极力装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没什么事情啊,待着无聊,好奇呗!”
丁岩有一会儿没说话,仿佛在心里挣扎了许久,才一脸严肃地对程浩然说道:“程浩然,我这是看在和你曾经是邻居的份上才好心提醒你的,千万千万不要对顾安远抱有什么该死的好奇心,这真的会害了你的。”
程浩然听见丁岩的警告,心也被提到了嗓子眼,他一头雾水地问道:“为什么?”
丁岩轻咳一声,端正了坐姿,看向程浩然说道:“刚才我和你说了,顾安远是从军区大院里出来的,或许你看不出来,但是顾安远家里的家教真的很严格。特别是他爷爷,对他的要求很高,所以当他的朋友都会很累。还有就是沈慕言的死,绝对不是普通的车祸那么简单。我有一朋友看见有人鬼鬼祟祟地对沈慕言的自行车动了手脚,那阶段顾安远还在住院,所以沈慕言就骑车自己回家。结果那天晚上,沈慕言就出车祸了。再后来我听说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到我的朋友家,给了一大笔钱做封口费,然后才将这件事情压下来。”
程浩然坐在丁岩面前听着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明明他们谈论的是一个人,可是为什么从丁岩口里说出的顾安远却对自己来说这么陌生?也就是从这一刻,程浩然才意识到,或许自己从未了解过顾安远。
现在的他才清楚地意识到,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自从纪景言回到南方老家之后,苏然每天和他煲电话粥是必备的行程之一。有的时候就算彼此都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纪景言,”苏然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天花板问道:“过两天成绩就出来了,你准备报哪所学校?”
电话那边纪景言的声音带着少年的磁性:“不知道啊,我感觉我没有发挥好,考得不是很理想。不过报志愿的时候选的大学最好还是要近一点,这样以后咱俩见面也会方便许多。”
苏然放下二郎腿,坐在床上问道:“什么叫近一点?咱俩直接就报到一个城市里呗,最好一个学校,那多方便啊,天天都能见到你。”
“苏然,”纪景言的声音沉了下来:“大学是很重要的,你不要为了咱俩的感情选一个不合适的大学,这样你以后会吃亏的。”
眼看着纪景言这又是要开始长篇大论的架势,苏然连忙开口认错:“嗯嗯,是是是,我家纪景言说什么都是对的。”
因为在我心里你就是真理,你就是我所有的原则,所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无条件地遵守,无条件地服从。
纪景言刚挂下和苏然的电话,外婆就叫他吃饭。
饭桌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外公去世的早,只剩下外婆一个人生活,老人家话不是很多。而沈婉言自从纪峰去世之后,她的话就越来越少,即使有,也是几句话离不开纪峰。
从小纪景言就知道,沈婉言是个依赖性极强的人,自从爸爸走了之后,沈婉言心中的可以依靠的大树就轰然倒塌,变得一片狼藉。从爸爸走的那一刻开始,纪景言就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打算,他会慢慢成长,变成妈妈心中可以依靠的大树。
所以亲情和爱情,他只能选择一个。
这时一向不怎么说话的沈婉言突然开口问道:“你和苏然怎么样了?”
纪景言一愣,随后不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筷子,抿了抿唇答道:“没怎么联系了,就是在毕业饭上见了一面,闲聊了几句而已。”
沈婉言犀利的目光扫过纪景言微抿的嘴唇,扫过他紧握筷子的手,突然冷笑一声,开口说道:“纪景言,我养了你将近二十年,你说谎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纪景言慌忙松开了手中紧握的筷子,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伴着沈婉言没有感情的声音:“你俩十多年的感情我也不指望你一两天就能断了,我要你慢慢来,慢慢疏远苏然,最好以后再也不要联系。你只要记住,没有他爸,你爸就不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