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淋漓中,马头一侧,异常倨傲的倒在三位叔公面前。
它前蹄着地,后蹄缓慢的弯曲,整个膘肥体健的马躯都在缓慢的下沉,它就像一个刚从荒漠赶回来的骆驼一般恭顺,坐在马背上的言战挺直腰背,似是在享受这最后一刻屈膝的臣服。
三叔公目瞪口呆的盯着从马头中涌出来血液,怒道:“言战,你好大的胆子!这是你大哥最爱的一匹马!”
驯马师们默不吭声,驯服不了的良驹,最终的下场也不过如是。
言赋从马上下来,走过去,盯着这匹眼睛还在缓慢眨动的烈马。
猎阳跪倒在地上,马体抽搐了几下,言战从马背上下来,握着马鞭,指着它的尸体,对三叔说:“不能为我言家所用者,留它又有何益?”
一句话噎得三叔哽了几下,他想了想,“你这是对你大哥不敬!”
“敬在心,不在表面。我敬的是大哥,不是一匹畜生!”言战背着手,在猎阳的身边转了一圈,又看向那些纷纷下马而观的男孩,“我言氏家族百年来行行英豪辈出,偏是到了你们这一辈,单知道坐吃山空!”
男孩们围着死去的猎阳,和满脸、满手、半个身子都溅着鲜血的言战,一时间,无人敢多说半个字。
“沉迷网络不学无术、打游戏打到破产、追小明星一准出人命、闹小绯闻搞到要自己家的媒体公司给你擦屁股、搞|同|性恋搞到政府高官的嫡子头上去了!和别的家族结仇的结仇、埋怨的埋怨、交恶的交恶,自己家的生意不好好照看,跑去别人家的地头上闯祸挨枪子儿!天生愚笨不可怕,没有天赋更不可怕,怕得是你们心里生了荣华富贵的蛆,今天不钻得你满身虫洞,大后天也叫你变成一摊子拾掇不起来的屎!”
“啪”得一声,言战血淋淋的左手一巴掌打在一个高个儿男孩的脸上,“吸|毒吸到我跟前来了!”
那男孩吓得倒在地上,惨白的脸上全是虚汗。
言赋听着言战的字字句句都大为惊讶,言战从未在他眼前说过这些,他不知道原来底下的任何风吹草动,言战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驯马师们正准备清理现场,言战压低语气道:“谁都不准动猎阳!我要让你们这些小子看看,一个养尊处优的畜生,是怎么流血流到死的!”
“你……言战……你……”三叔公大为恼火,言战骂得是小辈,却也是在指桑骂槐,“你真是目无尊……”他刚说出口,又没敢再说下去,言战盯着他沧桑尽显的眸子,笑道:“言家兴旺,人人有责。”
二叔公点点头,“老三,上马吧。”
“呵!”言战上了马,她的马儿从猎阳的尸体上奔跨过去,“熙和!”
言赋没回过神,听见言战叫自己的名字,就抬起
头来,言战坐在马上冲他笑道:“上马!”
言赋上了马,绕着猎阳的尸体走过去,言战摇摇头,盯着言赋道:“你的路,走错了。”
“……”言赋又回到起点,他咬咬牙,从猎阳血染了半边草地的尸体上飞跨过去!
“言忱是言忱,言熙和是言熙和,你父亲若在世,也只会希望,你做言熙和,而不做第二个言忱,或第二个言战!”
“好!”真正跨过来,言赋觉得自己似是懂得了许多,无端的生出了一股沸腾的热血来。
“箭拿来!”言战冲驯马师说。
驯马师立刻拿来弓与箭,言战试了试,就瞄准了远处已经摆好的箭靶,“噌!”的一声,飞箭险险的擦过言齐的马头,直直的窜到靶子上!
“吁!”言齐拉住缰绳,受惊的马头开始打转,他看向从言战的头发上滴到骑马装上的鲜血,眼色不禁暗了暗,这时,言齐的助理跑进马场,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驾!”言战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血,嘴角微微翘起来,喊道:“比箭开始!全都给我上马!”
——“言氏五矿跌了,你看,大为金控,真的开始跌了,你看……”从珠宝鉴定机构回来的路上,顾双城一言不发,两人坐在车里,陆子曰倒是兴奋的说不停,他指着盘面,“跌了,你看,你看呀!我是第一次收到内幕消息呢。”
“……”顾双城瞅了一眼,打趣道:“你看,我和言战在一起多好,随便留心一下,你一天就能赚个几十万给你家果果买甜品。说不定我哪天吹个枕头风,言战就帮你一把,你眼睛一眨,就能夺回陆氏!报了你哥哥栽赃嫁祸之仇了呢。”
“别这么娘的说话行不行?”陆子曰手指划了划,“哎哟,今天股市太热闹了。你瞧瞧,就我们这说话这几分钟,简直就是血流成河!”
——“今天真是见红了。”坐在办公室内的云中天看了两眼盘面,陈勉笑着说:“云总是了解言总脾气的,锱铢必较。”
“她是见不得手底下受半点儿委屈,言齐这次恐怕得黑着一张脸过年了。”云中天笑着开口道。
陈勉的手机响了,他立刻看了一眼收件箱,“云总,陈非刚发来短信,言总在老家杀了一匹言忱的爱马,当着三位叔公的面儿,一刀下去的。血流了……半个草地。”
“啪”云中天手中的杯盏落地,他双眸一冷,“快去通知我们在言氏的耳目!近日内,不可……有差池。”
“是!”
——“嘀嘀——”顾双城的手机也响了,她收到了来自陈非的一条彩信,一分钟的小视频,镜头里言战血染的大半张脸吓得顾双城浑身的冷气蹭上来!
“双城!双城!”陆子曰连忙握住顾双城的手臂,“双城!你怎
么了!哭什么?……”
顾双城眨了眨眼睛,她张张嘴巴,看了一眼陆子曰,又连忙扫过彩信里后面的一段文字,她觉得嗓子里哽成一片,陆子曰连忙给她灌了一口热水,又打开车窗,“你别急!”
“咳咳!”顾双城喝完水,咳嗽了几声,摇头道:“我没哭……混账!混账!回来我要收拾她!她以为自己现在是一个人……胡闹!胡闹!……胡闹!”
“到底怎么了……言战出事了?”
“去你的乌鸦嘴!我的言战怎么可能出事!”顾双城吼道,她双手紧紧的握住手机,“真是胡闹!”
陆子曰不敢多说了,顾双城脸上的担心如滚热的泉眼般涌动,陆子曰真怕烫伤自己的一层皮。
过了一会儿,顾双城眉头皱紧的从锦盒里拽出那条名叫【红樱】的项链,扔在座椅上,撒气的问道:“……言忱把这条项链放在花瓶里干什么?养花吗!真晦气!”
“……你去你们家库房找记录,要不然,就直接问你太太。说不定,是言忱的情人的?”陆子曰轻声回答。
“你说什么?”
“反正,总不可能他自己戴,是他太太的吗?”
“不可能。林喻生前最讨厌红钻,言战喜欢绿钻,她的首饰里,只有一对红钻耳坠,她都没拆过,现在让我戴着的。”
“那就是言忱的情人的吧?”
“老陈说,自从林喻过世之后,他没有一个正式情人是带回家的,更何况是书房的内室。”
“这个项链应该是无意中被放进花瓶里的?情人,只能带回家了,才有可能留下点蛛丝马迹。”陆子曰猜了半天,又说:“我和我父亲聊过言忱,连我父亲都说,言忱的私生活很严谨。除了……”
“除了和言战?”
陆子曰没答话,车子缓慢的行驶着,过了一个十字路口,他开口道:“反正鉴定完了,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和你说。”
“说吧。”
“果果进白山,是我哥哥陆万全安排的。”
“什么?!”顾双城无法相信的看向陆子曰,他又说:“她起初并不喜欢我,但是进白山之后,她不得不勾|引我。后来,就真的喜欢上我了。前些日子她想要孩子,是想捆住我,她怕我最终会查出来,陆万全手上有她母亲的把柄。”
“你们……”
“我并没有告诉她,我知道这些。最近,我们准备要孩子。”
顾双城拍了拍陆子曰的肩膀,陆子曰摇摇头,“你知不知道,果果进白山,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什么。”
“毒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入秋后还没吃过甘蔗,那日傍晚,一车的甘蔗停在我们小区楼下,本想去买,可惜大姨妈来了,忌吃生冷,等大姨妈走了,甘蔗也走了。
我仍然记得,那是一卡车非常翠绿的甘蔗,出奇的新鲜蓬勃,不像水果小摊上的甘蔗,跟放了千年万年的怨妇一样,卖甘蔗的是一个光头大汉,圆脸,很像是偷了一卡车甘蔗的游侠,那甘蔗青嫩的哟,真是流口水。
多么美丽的甘蔗啊。
过双节,朋友的公司发了一箱苹果,我现在天天帮着啃苹果,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也可以无限制的吃苹果,太幸福了。
我认为幸福的一件事,就是在忙碌的生活中,一天能吃五种水果以上,啊,那才叫活着。
☆、赦爱
+++++++++++++++++++++++++半步猜作品+++++++++++++++++++++++++++++++++
一曲丽人歌,半杯琼浆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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