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形势不对,慕君颉便匆匆结尾:“所以传说年末这个月不能射雄貂,不过那诅咒也只能维持这一个月而已。”
慕君颉心想赵宗治到目前为止连侍妾都没娶,更根本没有喜欢的人,若跟他说只在这个月生效,他便会放下心了罢。慕君颉拍马向前两步,行至赵宗治跟前,道:“木头,那不过是个传说,何况不说了吗,它仅仅只这个月有用,等你以后遇上了你喜欢的人,它早就不管用了,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
可赵宗治的眼睛依旧紧紧盯着慕君颉,脸色并没有缓和。那双紧盯着慕君颉的眼睛,有紧张有挣扎有隐忍,危险又复杂,仿佛能穿透他的身体。
“木头?”慕君颉心里不安,迭声喊:“木头,你怎么了?”
赵宗治的神色随着慕君颉的一声声呼唤恢复正常,但目光仍深不见底,埋着很多让慕君颉看不透的复杂情愫,慕君颉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这时候,赵曙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惊喜:“好极了,有只火狐!”
循声看去,右前方有只成年赤狐疾奔而过,狐皮毛长绒厚,灵活光润。赵曙已经搭箭拉弓,开始瞄准,赵宗治也拿起弓,同时射去。
两人皆动作优美,无可挑剔,眼神锐利,势在必得,全身蕴力,寸寸张弦。
弦满箭出。两支箭同时射中奔跑中的火狐,均在喉管位置,不曾伤到狐皮。随身的几个棕衣人随即策马过去,捡起猎物。
慕君颉又开始不爽了,想着自己也一定要射个什么出来。林中路途崎岖,积雪颇深,他很快听到细微响动,凭着直觉寻去,是一只山鸡,便兴冲冲的拉起弓。
嗖的一声,一箭破空,却不知落到了哪。而那只鸡,除了有些惊讶,掉了几根毛,其余十分安好,扑腾几下便跑了。
赵曙慢悠悠的骑马过去,认真帮慕君颉数了数,然后笑呵呵的说:“不错,慕慕射掉了六根鸡毛呢。”
慕君颉一听,郁闷一张脸都要鼓成皮球了,偏偏一旁的赵宗治又面无表情的补了一句:“鸡毛不是射掉的,是那鸡受惊了自己扑腾下来的。”
慕君颉这下郁闷的快抓狂了,用力甩了一下马鞭,驱马便向前跑,气鼓鼓的盘算着不射下个东西就不回去。林中尤为曲折,慕君颉一跑便跑远了,正准备收缰驻马,猛的察觉到身侧异常,似乎是人而不是猎物。
慕君颉不着痕迹的施展内力,探到那的确是人,而且不止一个。慕君颉面不改色,心却沉了下来。正待策马回头去通知赵曙,身下的马却忽然莫名受惊,径直朝左狂奔而去,速度极快。
35故人来
慕君颉急忙收缰,企图将马控制住,可他的骑术并不是很好,效果甚微,待他手忙脚乱的忙活了半天,再一抬起头,竟迎面远远看到一只黑熊。
熊一般不主动攻击人,但是当的幼崽、食物或地盘被侵犯时,会变得极其危险而可怕。这头熊大概是意外的从冬眠中醒过来,在自己的地盘逡巡着四处寻找食物。慕君颉死死拉着缰绳的手几乎勒出了深深的血痕,可身下马迅疾如风,怎么也控制不住,直直往前方奔去。
“慕君颉!!”
慕君颉似乎听到远处有一道疾呼,声音含着无比的惊惧恐慌。可马速太快,慕君颉才微愣片刻,下一瞬,便被迫与那头熊双眸对视了。
开不及想马为何突然受惊,更来不及想此刻谁还能来救他,此刻慕君颉眼里,只有那头因被侵入地盘而极度暴躁恼怒的成年黑熊。
急张拘诸,触而即发!
死亡瞬间逼近,黑熊已挥着熊掌直立起身,野兽眼中的残忍和杀意能让那些普通人瞬间胆寒的无法动弹无法呼吸,意念全然崩溃。
但慕君颉并非普通人,而是江湖人。虽然年幼,也称不上胆大,但毕竟生于江湖,加上父亲和舅舅都武功高深,自出生起便对刀光剑影习以为常,幼年时又不止一次经历过生死,纵然慕君颉此刻毛发皆竖,心中惊跳不已,但单单只靠那些旧日经历,也能让他迅速冷静下来。
马依旧发足狂奔,眼看距离黑熊已近在咫尺,黑熊双眸杀意顿盛,狂吼着扑来。
慕君颉猛然提足跃起,身法诡异,那把从不离身的刀被他紧紧握在手里,就像闪电一样,于黑熊扑来那一瞬迅雷般刺入双目之间。
黑熊惨吼一声,庞然大体紧接着倒下,直向一人一马压来。马骤然而停,惊跳而起,慕君颉却比马还要快一步,于马惊跳的那一刻便翻身下马,在地上滚了一圈后停下。
地上积雪甚厚,慕君颉并无摔伤。他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那头死去的熊,目光却落向了某个虚空之处。
“我们慕家的刀法,无人能及,一旦出手,例无虚发,讲究的就是快和准。掌握好力道和距离,只要刺中双目间的死穴,无论是什么人,就算是一头猛兽,也顷刻毙命,必死无疑。”
幼年爹爹日日在旁边教导武功的话还言犹在耳,那一招慕家绝学已熟练到几乎融入骨血,成为一种本能。
“慕慕,爹爹并不要你武功也跟爹爹般天下第一,只想要你一生平安。”
“慕慕,爹爹不奢望你能够原谅我,只求你别怨他。”
“慕慕,爹爹对不起你。”
“慕慕,……”
慕君颉微闭上眼,笑了笑,笑容淡的像雾气,一碰就散了。片刻后,慕君颉把眼睁开,他的眼睛此刻深得让人看不见底,仿佛下面是无尽的黑,又好象是什么都没有。
树林太深太密,赵宗治直接弃了马,惊骇的以此生最快的速度使轻功疾奔而来,一眼便跌进那样一双眼里。赵宗治愣了片刻,上前伸手扶上慕君颉的肩,手竟有些微抖,“你没事?”
慕君颉抬头看向赵宗治,刚才深渊般的眼睛已复而不见,说:“我没事,一点事也没有。”
赵宗治仍然惊魂未定,神色有些恍惚的自语:“刚才,那只貂……传说,所爱的人会……”
慕君颉不明白赵宗治为何在此时提起先前他捉弄他而随口说的故事,拉着赵宗治的手重复道:“木头,我真的没事。你看,我还杀了一只熊呢。”说完,慕君颉又兴冲冲的跑到几乎和赵宗治同时奔来的赵曙面前,模样如等待夸奖的小动物:“十三,我杀了一只熊哦,厉不厉害?”
赵曙和赵宗治一样惊魂未定,看着慕君颉半天说不出话。他方才看到慕君颉与熊对峙的时候,一颗心瞬间一停,而距离太远林子太密,要救已是来不及,就那么即刻间的功夫,赵曙手心俱是冷汗。然而慕君颉不若平常人面对险情时那般无措,反而镇定的于千钧一发那刻果断而精准的出手,再翻身落马,待赵曙疾奔而来,就只看到他静静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却带着一种看透悲喜的味道,让赵曙感觉他离自己非常遥远。
“慕慕,”赵曙恢复冷静,急急问道:“你的马怎么会忽然受惊的?”
慕君颉这才想起刚才林中有人的事,正欲开口,却见赵曙的脸色一变。与此同时,身后的赵宗治已经动了。
空气中弥漫着异样的气息。
杀气。
毫不掩饰的杀气!
密林中响起一声极细的哨笛,紧接着枝叶摇动,簌簌作响,数条灰衣人影从林子周遭飞掠而出,朝他们扑来,挥剑便砍。赵曙举弓挡住迎面劈来的一剑,随即护着慕君颉后退一步。赵曙带来的那些棕衣护卫们尚未寻来,此刻只有他们三人。
未经片言只语,恶战径直展开。
灰衣人的招数异常简单,无任何花哨,也不讲究套路,却每招每式都直击要害,只以夺人性命为目的。即便是从小便跟着父亲见过各种江湖险斗的慕君颉,也一时被那种浓烈的杀意所惊住。
这些全是死士,丝毫不顾自己性命,只管以死相博。死士的围杀,自然和江湖险斗不同。慕君颉后退的那刻,身侧一个死士一剑刺来,攻击凌厉狠辣。
下一瞬,那个死士却倒地而亡,赵宗治如影子般疾速擦至慕君颉跟前,甚至没来及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手中的剑已经沾上了血迹。剑上血污继而慢慢自行褪去,恢复了寒冰般的透明。
果然是好剑,不愧出自莫修之手。慕君颉送给赵宗治的这把剑还是头一回应用于杀戮中,剑光冲天而起,锋芒毕露。赵宗治以简制简,以快制快,一剑化做了无数光影,周围死士已经倒了一圈。赵曙也早解下腰间软剑,在空中虚虚实实的挽了几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利落的解决了几个逼近的死士。
此时哨笛声再次细细响起,一人始终立于树上,拿着短笛在嘴边轻吹,哨声尾音一转,灰衣人随声变换了阵法,围的更紧更密,招式也跟狠辣诡异,甚至用上了自伤一百伤敌八十的做法,赵曙这方转眼处于劣势,情况不妙。
慕君颉不由自主随着笛声看向树上吹哨之人,却忽然震惊的睁大了眼。那人右手持笛,左手显然已废,左手手背上,一条长而深的刀痕,从指尖一直延伸到手腕!
那条刀痕,慕君颉熟悉到不能熟悉,以至于它深深占据心底,一碰就疼。
慕君颉瞬间如遭雷轰,愣在原地。恍惚间,有只长臂急急伸过来将他向后一带,咫尺间一道剑锋擦耳而过,携着冰寒的疾风,削断鬓间一根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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