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林,”天赐第一次叫顾天林的名字,还有些不习惯,“你最早的记忆是什么?”
“最早,应该是五六岁我爸带我下海吧,其实小时候的记忆我也很模糊,很多都记不清了。”
“可是我没有小时候的记忆,我最早的记忆就是那片森林,再往前就是一片黑暗了。”
“没事天生,说不定你就是头部受到撞击或者什么导致你失忆了呢,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突然想起来了,电视上都这么演的,”天林安慰到:“用不用我撞击你脑子一下,说不定就治好了呢?”天林做势要打。
天赐笑着和他闹起来。
“对了天林,要是我想起来了,我的家人来接我回去了怎么办?”
“那你就回去呗,毕竟谁也替代不了家人给你的爱。不过我们是一辈子的哥们,我是不会忘了你的,你也不要忘恩负义啊!”
“不会,你们家人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见到过的最好的人,你们不会嫌弃我什么都不懂,还会耐心教导我。”
“是啊,我们都坦诚相对了,就差睡一个被窝了。哈哈哈哈”天林愉快的笑起来,可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一点难过,回想这两天的相处,天林真怕一下失去了天赐会很不适应。
“你就安心吧天生,我不知道我妈怎么和我爸说的,不过看我爸我妈都很喜欢你,我就更不用说了,房间都分你一半了我还不够爱你吗?”
“爱,是什么?”天赐问道,这是他一直很纳闷的一件事,顾妈爱顾爸,他们也爱天林,但是他知道这是不一样的爱。
“爱,就是喜欢的感觉啊,你问了一个人类终极的问题,很多人毕生都在追寻什么是爱,就我现在来说,你,爸妈,我不想跟你们分开,一想到分开我就心痛难忍,所以直觉告诉我我爱你们。”
“那,我也爱你们。”天赐说道。他一点也不想和顾家分开,不管将来怎样,此刻的直觉告诉他,他想待在顾家。
“算你小子有良心,哥没白疼你。”两个人又嘻嘻笑笑的闹了一阵,直到顾爸进屋,才开始吃晚饭。
————
“什么,天生竟然赢了安日奉,就是你那个壮的跟牛似的同学,天生学过篮球吗?”顾爸看向天赐,吃惊的问道。
“很厉害吧,纠正你一点,是我和天生赢了他们两个。你儿子也很厉害是吧?”
“嗯嗯,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不过天生的成长真的很快啊,好像一夜之间长了好几岁呢,刚来时话都说不出来,现在篮球打的一级棒了。”
“还不是你儿子我教育的好。”天林无比自豪,顺便又填了一碗饭。“唉天生你多吃啊,还有这么多呢!”
“呵呵,我吃饱了,我也很想向你那样吃多点,好长得壮一些啊,这样今天下午就不用这么狼狈了。可是我觉得我的胃吃点就很涨了。”天赐痛苦的摸~摸自己的肚子,已经鼓起来了。
“没事,慢慢来,一口吃不了个胖子,天林刚开始吃饭也很费劲,我们是硬逼着他才吃成这个样子的,现在知道小时候父母逼你吃东西有多重要了吧,天生你可不知道他小时候,吃饭跟咽药似的,弄得我们跟坏人要害他似的。”
“妈,我小时候有那么不听话吗?……”
又是小时候,他们共同的记忆,天赐想到,看着顾家三口幸福的欢笑,他突然嫉妒的要命,为什么他没有小时候,没有人和他有共同的记忆呢,天赐维持着表面的笑容,可是心里早就泪流成海,他知道自己是不应该嫉妒顾家人的,他们给了他现在的一切,他简直不能想象如果没有遇到顾家人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可是嫉妒的种子就像藤蔓一样任他怎样压制也缠绕着他,令他倍感自责,罪恶感几乎要淹没他,让他窒息。
“这回天生也加入我们家了,你再做错事可又有一个证人了啊。”顾妈的话,令深陷内疚之海的天赐吓了一跳,什么叫加入我们家,天赐不是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是他又不敢相信这句话的意思,这意味着,也将有人和他产生共同的记忆,他……
“妈,你说天生还要和我们一起住吗?”没等顾妈回答,天林就欢呼到:“太好了,我的作业有人帮我做了,还有人陪我了,”天林抱起天赐就要欢呼起来。
“瞧你高兴的,是案子陷入困难,没有任何进展,又找不到安置天生的地方,所以下午我就提议先让天生寄宿在我家,这样也方便一些。”
“太好了,天生,这样就有人帮我收拾屋子了。”
“你小声点,顾天林,当心楼下来找你,告诉你,不准欺负天生啊。”顾妈笑道。
“好了,天林,吃完赶快上去吧,带着天生去你的房间玩。”顾爸说道,然后看向顾妈,回到卧室里去了。
果然,顾妈叹了口气,开始收拾起桌子,天林帮着顾妈收拾完就带着天赐回到楼上。
天赐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但又被之前的喜讯冲击的脑袋发懵。直到天林打开电脑才意识到,自己一般吃完饭都是在客厅休息玩电脑的,要睡觉的时候才上来,晚上天林要学习的。
“怎么了,”天赐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天林安慰到:“没有我们什么事,你玩你的,我写作业了。”
天赐坐在电脑前,他想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吧,可是现在他在楼上,而顾妈和顾爸好像在房间中说些什么,距离太远,噪音也太多,听不轻到底他们在说些什么。
天赐集中精神,秉除一切杂音,把注意力集中在顾爸和顾妈的对话中,渐渐的,他发现他能清晰的听到他们的对话了。
————
“说吧,什么意思,我还是不是一家之主了。”顾爸板着脸,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哎呀老公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顾妈立刻坐到顾爸身边,拉着老公的胳膊躺在顾爸的肩膀上,撒娇道:“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家的定海神针啊,这不下午勘验完现场案件陷入僵局了吗,大家心情都不怎么好,这时候谁能照顾天生啊,也没人想起他啊,作为组长我就只好迎难而上了呗,再说我看天林还是很喜欢天生的,也好给他做个伴儿,是不,老公,你会支持我的工作哈?”
“李海冰同志,你在考验我的智商吗?”
“老公你真是我家最聪明的人,没有之一,我怎么敢考验你呢,真的就是这么回事,你看天生在我家,还能帮天林学习,还能陪着天林,还能帮着做做家务,简直是我们白捡了个儿子啊,多合算啊!”
顾爸看向自己的老婆,凭借十多年的经验,他知道事情绝对没这么简单句,“我只问一句,”顾爸严肃的说道“你难道不担心他会给天林带来什么危险吗?”
顾妈一楞,顾爸看老婆这样,接着说到:“虽说天生就像我们的儿子一样,他也很听话,可是毕竟天林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
顾妈沉默良久,久到顾爸以为她不会再辩解什么的时候,顾妈才说:“老公,你认为我会拿我好不容易保住的天林来冒险吗?你认为我会为了自己的工作放弃家庭吗?我是那么势力的人吗?”
说着,顾妈的眼泪流了下来。
顾爸知道自己说的过火了,赶忙拿过纸巾安慰老婆。他也是一时着急,慌不择言了。
“老公你不知道,当我看到天生第一眼的时候,我想到的就是天林,他也就天林那么大,纯净的眼睛充满恐惧,我的心当时就软了,这个世界这么乱,让一个孩子独自面对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我就想能多帮一点是一点,他就像我们第一个宝宝一样,刚刚出生,什么都不懂,还总做错事,我就想反正也是举手之劳。”
“我知道,我知道。”顾爸知道,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妻子永远的痛,要不是后来天林的出生,他都几乎要坚持不住了。
“没想到越陷越深,后来越发不可收拾,到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离不开他了。”
“是的,我知道,可是即使再像,他也不是我们的宝宝。”顾爸想起那个连名字都没来得及起的孩子,刚出生的喜悦还没持续多久,就被诊断出心脏功能缺失,连三天都没挺住。
“我也知道,可是每次看到天生,我就感觉好像看到我们的宝宝长大回来了似的,老公你相信命运,因果循环吗?天生就是老天赐给我们的补偿。”
顾爸看着妻子,他可真傻,怎么会怀疑她对天林的爱,他是亲眼看着妻子如何通过照顾天林才从失去第一个孩子的阴影中走出来的啊,顾爸安慰着妻子,不停的道着歉。
顾妈靠着顾爸哭了一会,才又说,“老公我发誓,我是绝对不会让天林受到任何伤害,发生任何危险的,即使用我的命!”
“不,不,我还是不是一家之主了,怎么出了事让老婆抗啊,我是相信你的,你是不会把危险带到天林身边的。”
“恩,老公,你真好,嫁给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明智的选择了。”
顾爸抱着妻子,看着妻子发红的眼睛,想着这幸福一家子。
“就让天生先住着吧,不过不能委屈了那孩子,整天和天林挤在一起也太麻烦了,就把隔壁的书房给他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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