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转过头同样泪眼汪汪地看着李好哭诉:“那个姓冯的把我零食全拿走了!当初志云和大白在的时候,哪次不是他们主动送上来的,他俩刚走就迫不及待地压迫咱们,真是狼子野心!!”
“我的存粮也全部被掠夺干净。”李好赤红的双眼充满愤恨地说,“连一袋干脆面都不给留下,这是要断我二人的活路啊!”
于是内有惨遭室友抛弃无依无靠,外加倍受邻居百般欺辱无处申诉的二人默默对视,都看见彼此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和无能为力的悲哀。一时间,电闪雷鸣山崩地裂,旧的太阳落下,一轮新的红日在两人头顶升起――
感叹这捉弄人的命运,内心悲愤的两人相拥而哭,在凌乱的风中,在凄惨的蝉鸣里,在系楼门前的大树下……
在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的谢文君面前……
“咳咳。”向来以绅士自居的谢文君假咳两声打断了眼前这俩沉浸在二人世界中的学生。
如果说谢文君清冷的声音有没有附加属性,那么凡是被谢老师教训过的学生都会告诉你谢老师的声音不大,甚至有时候很温和。但是在他隐含怒火的时候,原本清冷的声音直接就会化身成无影剑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贴着你的皮肤上下游走,这效果可就不只是夏日消暑了,而更像是在三十度的高温中突然把还穿着半袖的你扔到温度为0且不断下降的制冷房里——你就会发现自己就是那唯一一个冒着热气的人,你的脑子也会跟着这点热气散发到空气里……
谢老师,美则美矣,只可远观,只可远观……这是无数曾有过亲身经历的学子们蛮含热泪总结出来的经验。
什么?你不信?那只看看现在已经被冻住,还保持着勾肩搭背的李好二人吧,至少现在他俩的脑子已经不在服务区了。
如果此时问谢老师李好搭在大黑肩上的手是否碍眼。谢老师的嘴角一定会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然后充满真诚地说:“不,是相当碍眼。”那如果此时问谢老师被李好勾搭着的大黑是否碍眼。那么谢老师脸上的笑意一定会变得更深,然后依旧充满真诚和坦然地说:“不,是极其碍眼。”
让谢老师觉得相当碍眼和极其碍眼是一种什么体验?
李好说:手疼。
大黑说:你们再说什么?噢我,大黑,不不,志云噢没有,不,大白,什么?李好,噢/@%*+…
丧失理智的人可能没办法回答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一种精神凌虐,总之当李好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对方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坐着了,面前甚至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而谢老师正悠闲地给那棵吊兰浇着水。
“谢老师,万晖呢?”李好问。
“我让他回去把上次野外实习的报告拿过来,”男人猫着腰,把吊兰的叶子小心地掀起来,贴着它的根茎细细浇水,“估计现在正在哪个小角落里拼命补作业吧。”
想起大黑一拿起笔就犯困的毛病,想象着现在那小子走投无路地对着作业的苦逼样儿,向来喜欢幸灾乐祸的李好忍不住趁着谢文君背对着自己的时候偷笑。
“你不用幸灾乐祸,”谢文君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说,“你也还有一份后山游记没交呢。”
“……老师你是认真的?”李好一下瞪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谢文君浇完花直起身,十分奇怪地看他一眼说:“我什么时候说是开玩笑的?”
“……”可我就是当玩笑话了,李好原本幸灾乐祸的表情碎了一地,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游记’这种作业明明听起来更像是给中文系的学生布置的。
“重点要侧重人文景观,要结合通过对寺院所在山脉进行简要分析。”谢文君又开始理所当然地布置任务,然而沙发上的李好却是盯着男人那张胭红色薄薄的随着男人的话语在一张一合的嘴唇失了神。当男人拿起茶杯喝下一口茶时,李好看着谢文君上下滑动的喉结,几乎立刻就能发现对方的嘴唇变得十分有光泽。
头一回意识到原来男人也可以很性感,李好想着。比起以往谢文君费尽心思要李好接受自己,这次谢老师无意之中的行为反倒是又为李好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
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情之一事也许更是这样。
“李好。”谢文君突然叫道。
李好突然回过神说:“什么?”
“你有在听吗?”谢文君问。
“当然,当然在听。”李好马上回答。
狐疑地看了李好一眼,谢文君没在多说什么,坐在办公椅上,像是思考起一些事情来,手指不断有序地轻敲桌面。外面的阳光顺着窗子照在地板上,谢文君面前桌子上的茶杯中不断有热气徐徐向上。李好突然发现在谢文君的办公桌旁边竟然新搬来一台打印机,乳白色的机器现在安安静静地呆在角落。李好一边好
也许过了一分钟,也许是五分钟,谢文君打破这沉默说:“周末的时候帮我照顾一下谢南吧,他也想你了,”语气里又像是夹杂着一些埋怨,“你从开学到现在都没去过。”
“老师我前十周课比较多。”李好干巴巴地解释,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太官方。
谢文君却是不在乎,自然而然地接上李好的话说:“那就周末吧,老师家里还是很需要你的。”
然而周末到了谢文君家里后,李好才明白那句“很需要你”是指哪一方面。
刚进屋,李好的视线刚从摆放得还算整齐的鞋子上转移到房间里时,入眼的事物上几乎到处都是成摞堆放的各种文件纸张,沙发,茶几,甚至餐桌上都少不了这些打印专用的纸张,印着密密麻麻字。李好换好拖鞋走到厨房里,就看见谢南正现在一个小板凳上,撅着嘴戴着橡胶手套郁闷地刷着碗。
“你什么时候学会刷碗了?”李好惊讶地问。
男孩撇撇嘴,一边用抹布抹着比他脸还大的盘子,一边不耐烦地说:“刚刚。”
李好笑笑,走到跟前,试图接替男孩的工作――毕竟使唤童工的事让李好来做还是有点不忍心的。
谢南倒是难得坚持,虽然依旧满脸不耐烦,不过很懂事地说:“李好哥你不用管我,这房子里需要你的地方多了去了。”接着又不断碎碎念地抱怨谢文君,“你不知道我小叔有多能折腾,每天拿回来的文件和打印稿跟不要钱似的往屋里扔,要知道他这样我不如在家里多待些日子……”
李好好笑地看着这个过了一个暑假又明显长高了的男孩,笑眯眯地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按照这叔侄两人的性格来看没想到感情还不错。随即又觉得屁股下的感觉不大对,困惑地把手伸向屁股下的沙发,李好无语地看着自己手里掏出来的被压扁了的纸饼――尽管一分钟前它还保持在团状结构。
叹口气,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任务的艰巨性,李好一手抹布一手扫把,从卧室开始,全方位无死角小旋风似的席卷每个房间,彻彻底底地把整个屋子从里到外,从卧室到卫生间,大到沙发家电小到犄角旮旯,全部都恢复以往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样子。
为此,谢南还特地赋小学生作文一篇――《我家的威猛先生李》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努力学习自制封面,,我是不是很励志!!!酷爱来夸奖我啦!!!
☆、谢文君的纹身
由于李好的个人作用对于谢文君和谢南来说实在是极为突出,于是在‘李好周末是否住在老师家里’的问题最终以两票肯定一票弃权(李好同学放弃参与这种小学生的幼稚行为)的结果被确定下来。而为了彻底贯彻落实这第一次家庭会议投票的结果,谢文君更是做到每周五,当李好上完一天里最后一节课之后就把人接回了家。
原本一开始,这个投票结果遭到了李好的强烈反驳,其理由是“被剥夺了公民基本的人身自由权”但无奈遭到大小二谢的坚决压迫。
都说强权之下必有勇夫,但弱小的李好不得不委曲求全,耗费一整个周末待在谢文君家,于是一代大好青年最终彻底沦为谢文君家里的廉价劳动力。
七月流火,心宿西沉。往年向来活跃的秋老虎丝毫没有从前风光,在一场大雨打散了几层落叶之后便一蹶不振。
“今年的冬天可能会格外冷一些。”李好推开房间里的木窗,让房间里灌进户外带着凉气的新鲜空气。看着楼下已经穿起外衣的行人,自言自语道。
“李好哥,”谢南穿着有小熊图案的家居服,揉着眼睛从卧室里走出来抱怨,“你开窗户干嘛?冷气都跑出来了。”
李好回头惊讶地说:“你怎么穿这么薄就出来了!”
“起来撒尿。”谢南说完直接拉开卫生间的门,飞速地钻了进入。
“粗鲁。”旁边坐在桌子旁正在看报的谢文君推推眼睛十分中肯的评价。
“得了吧,小叔,说句撒尿就粗鲁,那我还顺便排泄了一下呢。”从洗手间里出来并且换好衣服的谢南充满叛逆感地说。
“粗鲁而且愚蠢。”谢文君总结,并试图结束这段再继续下去可能要影响自己早餐食欲的话题――毕竟现在李好亲自做的早点都已经摆好了,谢文君看看摆在自己面前的煎蛋竟然觉得相当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