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老师?!
貌似水哥和我是一个导师!!
李好一下从椅子上立起来,突然意识到自己应当通知谢文君这个事让李好马上从困到当机的状态里清醒过来,他简直没法想象等到谢老师来到医院里看见这副场景自己要如何向他解释仅仅用了一天时间他是怎么把谢文君的学生从活蹦乱跳的状态变成眼前这个打着石膏的死样?
变魔术吗?!!
李好甚至在心里自嘲,他哀嚎一声,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明早告诉谢老师这个爆炸消息。
只不过让李好没想到的是不用他自己向谢文君报告,谢老师早就知道了这事。第二天一早天还朦朦凉的时候,优雅的男人一身风衣像是李好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件,手里拿着两人份的早餐,从容地走到自己目前唯一的女学生的病房,放下还冒着热气的早餐,温柔地叫醒在自己女学生床边睡着的另一个学生李好。注意这里的温柔当然包括谢文君脸上一贯常年配备的得体微笑。
于是被自己老师叫醒的李好一脸见到鬼的表情(……)。
男人却是不管少年脸上是何种表情,坐在病房桌子旁的另一张椅子上,谢文君再次露出前一天在办公室里沉思的样子,他曲起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在桌上,在这肃静的病房里异常的清晰,简直就像是敲在李好心上一样。胆颤地瞄了一眼老师,李好低着头不敢说话。
李好这些小动作自然都落入了谢文君眼里,看着对面少年身上刚从野外回来一样的衣服和明显是因为熬夜在眼底留下的阴影,出乎李好意料的,男人似乎打算暂时放过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谢文君说:“先吃饭吧,一会凉了。”
李好警惕地看看谢文君,后知后觉地想谢老师根本没有必要和自己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这才安心地拿出谢老师的爱心早饭(?)吃了起来。可能是昨晚受到惊吓的原因,吃完自己那份后,李好看楚水歌还没醒过来相当不客气地拿起师妹那份吃了起来。
于是当楚水歌悠悠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旁边胡吃海塞的李好和对面桌子旁注视着李好冰冷的金丝眼镜下看不清双眼的谢文君,当然还有一份差点进了李好肚子里的白米粥。
“喂。”楚水歌干哑的声音突然在病房里响起,“我饿了。”
伴随着李好吭吭嗤嗤被饭呛到的咳嗽声和手忙脚乱地的收拾声里,谢文君无奈地叹口气,起身出门叫了医生进来。
值班医生领着小护士照例问了一些事项后又交代几点注意的问题后很放心地离开了,谢文君很绅士地把医生一直送到门外。楚水歌舒服地指使李好帮自己调整好床的角度,放好小桌子安心地吃那碗还算热乎的白粥,然后问出了从睁眼开始就一直想问却不敢的问题:“我的右腿为什么没知觉?”
她的声音很冷静,仿佛话语里问的并不是自己的腿一样,如果不是从李好这个角度能刚好看见楚水歌不断颤动的睫毛和她捏着勺柄已经发白的指节,李好知道水哥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询问医生――相比起医生的专业,楚水歌更怕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被这样无情地下了判决书。少年抬手摸摸楚水歌和本人气质并不相符的柔软发顶,却突然发力乱揉一通,从昨晚上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忍不住爆发说:“现在想起问腿了?早干嘛去了?你知道从荒山野岭里找人是啥感受不?早就跟你说注意安全,戴个头盔都要我跟你妈一样鞍前马后地说,大夫都说了这次要不是因为有头盔护着你折的可能就不是腿是脖子了!”
楚水歌虽然被嚷得发懵,不过还是从李好话里知道自己的腿只是骨折而已,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地,心情很好地没有和李好计较,只是嚷嚷着说:“知道了!李婶!”
“你们两个肃静点,我从外面都听到你们吵了。”谢文君从外面回来,装作没看见少年放在女生头上的手,语气很正常地批评说。
李好感受到来自正对面无偏差的压力,缩回手摸摸鼻子不敢说话了。
谢文君满意了,享受这份肃静,惬意地坐在一旁,期间当然适当地关心了一下自己的学生,同时不忘记给另一边小动作不断的李好一个警告的眼神:还有帐还没跟你算呢!
李好转转眼珠,装作看不懂的样子,把脸撇向一旁。这副无赖样子气的让谢文君恨不得把人捆起来用皮带抽两下才解气,不过面上再次对李好露出第二个微笑:很好,非常好。
李好被这毛骨悚然的微笑彻底吓傻了,心想:完了,玩脱了。
床上一直观看的楚水歌满脸幸灾乐祸用涂了紫药水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冲着李好挤眉弄眼地小声说:“你惨了。”
李好:“闭嘴吧,病号!”
作者有话要说: 麻麻告诉我要沉住气
已经在构思结局了
☆、住我家
早上八/九点钟,来了一个中年男人,四五十岁的样子但眉眼之间和楚水歌极为相似,李好猜这应该是水哥的父亲,只是他注意到当男人进来的时候楚水歌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而当紧随在男人身后又进来一位优雅得体的女士时,水哥的脸色几乎可以和墨盘有一拼了。
“喂,老头!你来干嘛?”楚水歌生硬地说。
然而今天的老头不像往常那样跳起来怒骂自己,进屋之后只是警告地看了自己一眼后,反而双眼发光地走向了自己导师,连声问好。一直在旁边翻文件,听到动静后抬起头推推眼镜,挂上了‘谢老师标配笑容’起身和学生家长问好。
恩,至少在李好眼里这就是一副很温馨的师生家乡会面图。
“两只老狐狸。”病床上的楚水歌看了一眼后收回目光冷冰冰地说,她一直不能明白为什么老头对根基在国外的谢家这么看重,甚至费力把自己安排这个谢家老二的学生里。又看到李好在旁边不明所以,恶劣地对自己师兄说:“喂,李婶,你不会真以为他们只是老师和家长的关系吧?”
“不然呢?”李好被问得莫名其妙。
“嗤。”楚水歌冷笑,“看你和谢文君走的这么近,还以为你知道……”
“水歌,不许直接叫老师的名字。”站在旁边一直被人短暂忽视的女人突然打断楚水歌的话说。
李好这边虽然好奇楚水歌没说完的那半句话但还是赶忙为女人搬椅子说:“阿姨,您坐吧。”
楚水歌不满被女人打断,却也理智地停了下来,看李好和那女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尤其那女人一副想当看好李好的眼神让她相当不爽地说:“喂,你别让她坐我旁边!”
不过二人却像是约好了一样纷纷忽视了她。女人很钟意眼前这个明眸皓齿的小伙子,笑着说:“你叫李好是吧?是水歌的同学吗?”
“我是水哥的师兄,我们俩都是谢老师的学生。”李好很喜欢温柔的女性,露出一口白牙,笑着说。
“麻烦你照顾水歌了,她这孩子脾气大,没少麻烦你吧?”女人笑着看李好,越看越喜欢,如果不是明白水歌实在过于爷们儿的话女人几乎要把李好当成女婿来看。
“没有没有,阿姨,水哥人很好相处的。”李好说。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水歌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女人心情很好语气轻快地说。
“我才不是你看着长大的。”楚水歌突兀地说,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每个人都能听见,一下子房间里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不顾旁边自己老爸和女人发绿的尴尬神情,楚水歌又说,“你又不是我妈。”
顿了一下,她说:“虽然我很敬重你,方姨。”女人的脸色这才变好点。
让楚水歌这样一闹病房里的气氛有些让李好不自在,谢文君向这里看了一眼,结束了和楚水歌的父亲的谈话,男人走过来自然地拍拍少年的肩膀,对女人和楚水歌说:“刚才医生已经来过了,水哥没什么问题了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我和李好就不再打扰了。”又看了旁边不在状态的李好说,“这小子从昨天到现在还没休息,我回学校给他补两张假条,楚水歌这里等身体彻底恢复后再来上课就行,学校那里你们不用担心。”
病房里唯二的和楚水歌有亲属关系的人纷纷向谢文君道谢,一直把谢文君和李好送到电梯里才回去。
当电梯门彻底严丝合缝地关上时李好从清晰的镜子一样的电梯门看到谢老师金丝眼镜上冷冽的反光。少年终于用他装了浆糊一样的脑子意识到现在电梯里只剩下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个还有帐要另一个人算。
不幸的是,李好是后者。
悄悄咽下一口唾沫,李好飞快地从镜子里瞟了谢老师一眼,结果就看到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吓得李好差点让自己被口水呛死。转转眼珠,李好决定率先开口抢占主动权:“谢老师……”
“田志云哪里我去看过了,你不用担心。”谢老师少有地语气平淡,打断他说,“今天周几?”
“周三。”李好原本想装可怜的策略一下被打乱,不明白谢文君的意图,就问,“怎么了老师?”
“我的学生在非假期期间夜不归宿不说竟然还有一个进了医院。”谢文君平静的声音从电梯间里响起,虽然并没有直接惩罚李好却莫名让少年紧张不已。男人看着李好,透明的镜片下一双敏锐的眼睛闪烁着不知名的光泽,李好几乎能看见他身后挥舞的鞭子。他继续说,“李好,你领着你的师妹害的老师奖金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