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报纸差不多看完,时间也在悄悄溜走,不自觉太阳已经转到了西山了,天边是绯红的云彩。
宁彩回到医院,刚进病房就看见中午那个护士正在换药。
“啊,你回来了啊。”
“嗯。”
“那个……你叫宁彩吗?”实习护士小姐挂号点滴瓶,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宁彩并不好奇她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他一边礼貌地回应,一边转身去开储物柜。
“那个……有个东西,要给你!”
宁彩开柜子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身不解地看着实习护士。护士小姐从病历簿中抽出她捡到的那个信封,走到宁彩面前。
“这个…,是中午你走后我在这里捡到的。应该是我不小心打翻你盒子那时掉出来的,因为你不在,所以先帮你保管了。”护士小姐将信封递给宁彩,宁彩接过来,看着她。
“啊,放心。我没有打开看过。那……我先出去了。”护士小姐收拾好东西就出了病房,宁彩看着手中的信封,眼里满是震惊。封面上的“给小彩”三个字,是她母亲的笔迹。
宁彩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打开了那封信。一封信,和一张照片。
【小彩,妈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看见这封信,也不知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妈妈还有没有在你身边。如果没有了,妈妈对不起你,抛下了你一个人。不知道现在的你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虽然妈妈一直教导你要很有骨气的活着,但是如果小彩遇到了困难,没有办法自己解决的困难,就拿着这封信和这张照片,去找照片上的男人吧,不管是什么样的困难,他……都会帮助你的。小彩,妈妈知道你不喜欢求别人,但是妈妈不希望你一个人吃苦,忍下所有的磨难,所以……去吧。去找这个人。他是妈妈的一个朋友,他会帮你度过难关的。妈妈爱你,妈妈希望,小彩能幸福。小彩一定要幸福哦。】
读完母亲留给他的话,宁彩的泪早就流了下来。夜深了,医院的长廊显得安静而冷清,宁彩抱着自己的双臂,泣不成声。想着她母亲的那些话,就好像母亲依然在他身边,对他温柔的说话,叫他一定要幸福。哭累了,他就在长椅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那封信和照片。
第二天,宁彩起了个大早,他回到病房里,做了简单的洗漱。信已经被他放进了盒子里,他站在储物柜前,看着盒子看了好久,最后还是将信取了出来,拿了钱,转身出了病房。刚出医院大门,就碰见了穿着便装的那个女护士,一句招呼也不打,像是没看见一样,直接走开了。
宁彩怎么也不会想到,昨天他还认定了永远不会踏进的摩天大楼,现在就立在他的面前。他手里握着那封信,照片上的人,他见过。不,应该是说是他昨天才在报纸上看到过,虽然照片上的人要比他在报纸上看到的男人年轻许多,但是他知道,那个人……是L集团的懂事长,冷纪山。宁彩走了过去,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要他出示员工证件。宁彩不知道L集团的管理这么严,他想让保全带话,但是被对方直接当做了不相干人士,拖开了,就在宁彩被两个壮汉扔到边上的时候,身后响起了汽车刹车的声音,宁彩见门童立刻跑了过去,他转身,看见从车上下来的冷纪山。愣在原地。
☆、第十五章 【故友】
世界百强的公司就是不一样,宁彩从进屋开始,就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他头去奇异的目光,他们各做各的事,心无旁骛,全然一副精力充沛,战斗力十足的样子。宁彩悄悄观察着他们的装束,只是很简单的职业装,但是个个看起来都是很有能力的精英模样。他跟在董事长一行人的后面,收回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走在他前面的男人的背影。冷纪山比照片上的样子成熟了许多,就像是所有成功的男人一般,不自然地就散发出夺目的光芒,看他的样子应该不过不惑之年,眉宇之间,依然透露着当年的英气。宁彩有些佩服起冷纪山来,不到20年,就能把一个小小的公司经营成今天的庞大集团,这不是一般人的能力吧。
但是,这样成功的男人,真的没有一个孩子?宁彩想到了在报纸上看到的报道,有些惊讶。
宁彩有些不敢相信,第一次来L集团,就坐上了董事长的专用电梯,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贸贸然就这么跑来找冷纪山,毕竟他和自己的父母已经是十几年没有见面,这样突然找去,会被小看吧。宁彩有些埋怨自己没有坚持,现在他是想要退缩都不可能了,因为,董事长办公室已经到了。
一直走在前面没有说话的冷纪山回过头来,看着有些紧张的宁彩,没有说什么,而是转头对助理吩咐道:“寒棋,带他去贵宾室,我处理完再过来。”冷纪山吩咐完就推开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是,董事长。”
“请跟我来!”纪寒棋很绅士地带着宁彩到了贵宾室,并亲自为宁彩泡了一杯上好的茶水,他很清楚董事长的脾气,能进贵宾室的人,不是重要客户,就是董事长重要的或是特别关照的人,尽管纪寒棋并没有见过宁彩,但他还是要先“照顾”好这个董事长特别关照的男……孩才行。
“董事长有重要的会议,如果您不是急事,可以现在这里等着,这里是贵宾室,不会有人来打扰你,有什么需要吩咐外面的人就是。那我先过去了。”纪寒棋是冷纪山的助理,重要会议,他也必须在场。
“我……我没关系的,你去忙吧!”宁彩见对方太过于礼貌,居然对他用了敬称。这样宁彩受宠若惊,纪寒棋向他鞠躬的时候,他立刻站了起来,有些不敢接受这么大的礼。他是一个平凡的大学生,让一个大公司的董事长助理为自己端茶送水就已经很了不得了,现在还要对他行礼,他是有些被吓到了。感觉……像是被当做特殊的人对待了。纪寒棋倒是没有在意这些,行完礼就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纪寒棋出去之后,宁彩才放松下来,没怎么进过大公司的他,现在待在大公司的贵宾室里,说不自在那是一定的,何况他完全没有说出自己来的目的,就直接被接到了这里。宁彩不知道冷纪山要什么时候会议才会结束,趁现在那个第一眼见到就让他不敢对视的男人没有来之前,他打算好好观察一下,贵宾室的布置。贵宾室完全布置成了欧美风,颇有几分西方古国的王室接纳来访的重要使者的接待室的味道。房间装修得很华丽,却不高调,似乎这样贵气十足的布置,就是L集团才能有的风格一般。
宁彩想到母亲的遗言,觉得有些难过。宁母也是料到有一天他们会离开宁彩,所以才留了信给宁彩,让他来找这个十几年不见的故友吧。但是宁彩不明白,为什么是来找冷纪山,而不是其他的人,十几年都没有见面的人,为什么要在他们出事之后才来找他呢。宁彩就是因为想不明白这一点,才想来见见冷纪山,问问他和他的父母,究竟是什么关系。
大约30分钟过去,一直紧闭的贵宾室大门,被人推开,还在欣赏展示架上的工艺品的宁彩,立刻回过头去,看见冷纪山站在门口,身后没有跟着纪寒棋。冷纪山关上门,向宁彩的方向走去,看着冷纪山的气势,宁彩有些紧张,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冷纪山像是看见了他的反应,停下了脚步,转身坐到了沙发上。
宁彩放下手中的工艺品,有些胆怯地坐到了冷纪山的对面,他不知道为什么,和冷纪山的独处,让他非常不适应。明明已经放松下来的心情,又提了起来,周围的空气像是突然之间就变稀薄了一般,还透着一股莫名的寒气。宁彩握了握拳,开了口。
“您好,我叫宁彩。很抱歉这么贸然来见您,我……”
“舒子怡是你什么人?”冷纪山打断了宁彩的道歉,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宁彩被冷纪山忽然逼问的语气吓到,愣了一下,然后回答。
“她是我母亲。”
冷纪山听了宁彩的答案,没有感到任何意外。因为在见到宁彩的长相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再问一遍,也只是为了确认而已。冷纪山从进屋开始,就一直盯着宁彩的脸在看,不是不礼貌地那种打量,而是用一种宁彩也说不出是什么情绪的眼神在看。宁彩从来就不喜欢有人盯着他,所以他感觉很不自在,避开冷纪山一直投在他脸上的眼神,他端起桌上的茶水,想要缓和着诡异的气氛。结果茶水以入口,他的脸上就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最不喜欢喝的,就是茶。
“你和子怡,不但长得很像,连讨厌喝茶的习惯都是一样。”一直沉默的冷纪山忽然开口,宁彩抬起头,他有些惊讶,这个男人……直接叫他的母亲子怡吗?而且……刚刚那是自己的错觉吗?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个外表看起来冷酷气势逼人的男人,在说这句话时,语气甚是温柔?
“那个……您认识我母亲?”宁彩放下茶水,小心翼翼地问,怕自己不小心就惹怒了面前的男人。
“我和她……是故友!”冷纪山看着宁彩询问的眼神,没有避开。他的回答,有些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