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朋友。”盛木溪欣然开口。
柴浅凝内心却嘣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舅舅?
柴浅凝不可思议看了眼盛木溪,又看了眼那位男士。
这居然是她的舅舅?
盛木溪又跟她介绍:“这是我舅舅,这段时间来A城出差,顺便来看望我。”
柴浅凝太阳穴跳动了好几下,难掩脸上的震惊之色:“叔..叔叔好,您真的,好年轻啊。”
男人听到她这句话,眉眼轻轻弯了弯:“哪里哪里,都一把年纪了。”
“舅舅,还别说,你真的看起来很年轻。别人都这么说。”盛木溪在旁说话,撇了眼柴浅凝复杂的神情,不禁也笑了下。
“是,是,也就看着还算年轻喽。”男人笑着。
柴浅凝才发现,他和盛木溪笑起来时的韵味竟有几分相似,而且性格都很温和,全程说话都温温柔柔的。
盛木溪舅舅就住在这附近酒店,也就是上次她去方珈琴和许杬待的那家酒店。
难怪,当时她会看到,盛木溪和他往酒店方向走。
看来是个乌龙。
柴浅凝扶了扶额头。
盛木溪的舅舅很喜欢这家店的牛排,所以在离开A城之前特地来这家店再吃一次,柴浅凝午饭还没消化完,所以都是不断在聊天,没怎么吃。
吃完牛排后,男人回去酒店拿行李,盛木溪和她去机场送了一下他,结束完这一切后,天边的夕阳都落幕了。
“晚饭想吃什么?”盛木溪问她。
“我其实有点饱,暂时不是很想那么快吃晚饭。”
柴浅凝抬眼,扫视了眼天空。
“行,那我们先回去。”盛木溪拉开车门。
十几分钟后,两人回到小区。
趁着坐电梯上去的时间,盛木溪跟她说:“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母亲和继父都忙,小时候都不怎么管我,以前我舅舅一家还住在A城,每次都是舅舅照顾我更多一点。”
柴浅凝嗯了句,抿了抿唇。
“我跟我舅舅,其实很久没见了,这次他来这边出差,我就想着跟他多聚聚。”
柴浅凝抬眼,一下撞上盛木溪的双眸。
盛木溪眼眸弯着:“上次在暖暖奶茶店,你不是看到我相亲了,其实是我妈让我去的。我妈瞒着我跟人约了时间,我不去就显得太损人面子了,所以就去了一趟。但我其实并不想去相亲的,以后更不会和男人结婚。”
电梯滴的一声到达10楼,电梯门打开,柴浅凝踏了出去,有些失神的转身看了眼,电梯门已经合上了。
刚才盛木溪说什么?盛木溪刚才在跟她解释!居然是在跟她解释!
柴浅凝挠了挠头,有些没缓过神。
又是带她去见舅舅,又是跟她解释上个月相亲的事情,这些都是盛木溪自己的私事,本没必要跟她说。但这些都是她心里的一个结,盛木溪就像是,解铃还须系铃人里的解铃人,替她解开了心结。
柴浅凝站在原地发愣。
怎么有种,自己的心思,全都被对方看光了的感觉呢?
手里握着的手机振动了下,柴浅凝划开屏幕点开微信,盛木溪发来的一条消息赫然显眼:【所以,下次能不能不要再躲着我了?】
第39章 表白
隔壁电梯出来几位女生,挽着胳膊说说笑笑往走廊一边走去,柴浅凝侧身让开,顶上的感应灯随之亮了起来。
白色的光线徐徐从上方投射下来,衬得柴浅凝皮肤更加的白,她指尖抠了抠手机壳,慢悠悠朝一个方向走去。
到了门口,她拿出钥匙,磨蹭开门,却发现,钥匙怎么都对不准,低头垂眸一看,发现不是这把钥匙。
换了把钥匙打开门,进去里面换鞋后,她如失去重力般靠坐在了沙发上,脚上家居拖鞋半掉不掉的挂着,最后在她一个晃动下,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柴浅凝干脆在沙发上盘起腿,拿来旁边的小猪抱枕抱在怀里,点开手机微信,定定看了好久,对方发来的那条消息。
虽然,前一阵子,她为了减少和盛木溪撞见的概率,确实经常走小区后门进,但是,她也没有这么明显吧?她一直以为,对方对此无所察觉,谁料,对方早已经,心知肚明。
她往后倒下去,躺在沙发上,用小猪抱枕,捂了下脸。几秒后,她有点透不过气,半翻转身起来,若有所思的看着掉在沙发上的手机。
上次醉酒,她肯定,是说了什么!绝对是,跟盛木溪吐了什么真言,绝对是这样的!
想到这点,她咬了咬唇,抄起沙发上的手机,再次点开微信。
距离盛木溪发过来的消息,已经过去有十分钟左右了,到现在她都还没回复,会不会让对方觉得她是心虚了?
柴浅凝点开屏幕键盘,手指悬在二十六键上停了一会儿,思考着,要如何回复,如何组织措辞才会更好一点呢?
最后她指尖落下,打完字,又挑选了个表情跟在后面,确认一遍后,她发送了过去:【我没有躲着你(笑)】
既然对方都看透她心思了,她也就不想实话实说。
欲盖弥彰,那就得欲盖弥彰到底。
没多久,盛木溪回复了过来:{真的没有?(笑))
看着对方后面跟着的那个,和她上条消息同等「笑」的表情包,她目光沉吟片刻,回复:【真的!】
盛木溪:【好,信你。】
柴浅凝看着手机屏幕,卷翘的长睫动了动,快速打字:【是不是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盛木溪:【嗯,至少表面上得信。】
实际上就不一定了。
柴浅凝:..
原本柴浅凝还想跟她确认一下,上次喝醉后自己是不是吐真言了,但犹豫半晌,她最后没发出去。毕竟这事提起来挺尴尬的。
小长假过去,天气终于有转凉的趋势。
夏天的小尾巴,在一场夜雨中仓皇而逃,剩些影子落在老城区旧店铺老式冰箱里的冰棍里,以及上午穿着短袖出门,傍晚顶着风抱着手臂,立在站台上等公交车的人们。
套上宽松的长袖卫衣,闻着街边飘来糖炒栗子的香味,香樟树上红黄绿相间,梧桐树下遍地金黄。
柴疏晴去学校只带了几件很薄的长袖,何小萤在电话中让柴浅凝去给她送几件外套与厚一点的长袖。
当天出门柴浅凝打包了一袋的衣服,放在了车后座。到了学校门口后正好听到教学楼的铃声响,她算着时间给柴疏晴发了消息,而后拎起衣服进去门卫室。
在门卫室里等了将近有十分钟,才看到柴疏晴小跑过来的身影。
见对方身上还穿着校服短袖,柴浅凝捏了捏她手臂上的袖子,嗔道:“怎么还穿短袖?冻感冒了怎么办?”
“我不冷。”柴疏晴抱过一袋衣服。
“你看看你们学校,还有谁在穿短袖的?”
“有啊。”
话音刚落。
柴浅凝就看到一伙高中男生,穿着短袖风风火火从门卫室旁边经过。
好吧,年轻人都比较抗冻。
她理了理柴疏晴的衣领,边叮嘱:“不要学他们。给我好好套上长袖。”
“我有校服外套放在教室里的,到时候冷的话披上就好。”
“里面也给我穿上长袖,听到没有?”
在柴浅凝的多重「威胁」下,柴疏晴极不情愿但还是硬着头皮应了好。
下午柴浅凝去了桐塆巷子里,把何小萤让她转交的东西给了江姨一家。
出巷子的路上,柴浅凝踩在铺满落叶的小道,鞋底摩擦出窸窣的响声。
隔壁对门门口晒着一摞摞的东西,藤蔓横行的墙角处,盛木溪从里走了出来,恰好与柴浅凝碰了个正着。
柴浅凝笑着和她打招呼:“盛老师,你是有亲戚住在这里吗?我已经是在这里第二次遇见你了。”
“不算亲戚,但也跟亲人差不多。”盛木溪与她并肩走着:“我以前的老师住在这里。”
“老师?高中老师?”
“不是,小学老师。”
“你跟你小学老师关系这么好,有十几年了吧,你经常来看望她?”
“差不多。我小学的时候,经常来这位老师家里住。”
柴浅凝刚想问为什么,突然又想起盛木溪之前在电梯里跟她说的:亲生父亲很早就去世,母亲和继父都不这么管她,所以一下子就明白了。
“小流。”
一位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女人,从盛木溪刚才出来的那个墙角拐出来,走到盛木溪身边,将一包热乎的东西塞给了她:“这是我自己做的馅饼,都给包装好了,刚才忘了给你。”
盛木溪接过,跟柴浅凝介绍:“这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我的小学老师,倪初静,倪老师。”
女人年纪上了岁数,但脊背却依旧挺直,戴着一副小边框眼镜,眼角已经被光阴刻上皱纹。但眉眼间隐隐能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她的身上,有种被岁月沧桑后的温柔。
柴浅凝朝她点头微笑:“倪老师好,我是小流的朋友。”
第一次听柴浅凝喊她这个小名,盛木溪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