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场助领命，转身飞快的跑去叫人。
陈导扭头看向杜言一道：“何彦出事被拘留，我们肯定不能再用他，所以前面有他的地方全得删掉重拍，程浩跟谢兴的冲突是一个小重点，一会儿新来的演员到了，你俩先去对对戏，培养下默契感。今天要拍其他地方，你们对完戏就可以回家了，不过不要敷衍了事啊，前几天你已经很在状态了，却中途请假，现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那个状态入戏，好好加油！”
“好的，谢谢陈导。”
杜言一话音刚落，刚跑去找人的场助就带着一个看起来比杜言一还年轻了几分的人过来了，陈导拿起剧本，挥了挥手，“去吧，好好练习。”
“是。”
对戏对到下午，杜言一刚跟新来的小演员从排练室出来，杨小助理就拿着手机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我先走了，乔哥。”
“嗯，再见。”
“再见。”
见小演员的身影消失在了电梯里，杨小助理才举起手机神秘兮兮的看着杜言一道：“顾老板让我送你去他公司，晚上一起吃饭回家。”
“现在？”
“嗯。”
杜言一伸手摸了摸额角渗出的细汗，“我先去冲澡换个衣服吧。”
“好的！”
回到剧组的小套间里换好衣服，杨小助理开车送杜言一去顾琛公司。
“你说好好的顾老板怎么会让你去他公司？”想起两人的身份，杨小助理总觉得有些担忧。
坐在后座，杜言一翻了页剧本，随口道：“不是说一起吃饭吗。”
“吃饭也不用去公司等啊......”杨小助理开车看着前面的红灯停下，转过头仔细看了看杜言一道：“一会儿我下去给你买顶帽子跟墨镜戴着吧，你这网上风波刚过去没多久，直接出去肯定会被认出来的，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嗯。”杜言一点点头。
红灯过去，旁边的车都开始动，杨小助理回过头继续驱车前行，但心底还是有点担忧，不由得小声猜测道：“你说顾老板这是想干嘛？把你暗转明，然后好光明正大的护着？但这不摆明告诉别人你......”
杨小助理喏喏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回头郑重做了个简短总结，“反正我觉得不好！”
杜言一笑了笑，安慰她道：“别操心了，顾家怎么也有个娱乐公司，顾琛见一见自家公司手下的艺人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他只见你一个不就很有问题吗？”
“你怎么知道人家就只见我一个了？”
杨小助理透过反视镜怜悯的看着杜言一，缓缓沉重道：“今安，你酸了......”
杜言一：“......”
杨小助理回过头去认真开车，杜言一心底却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般一片复杂。
他以为他是不需要被关心的，他以为他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独自承受，但当顾琛出现在那片光亮中向他伸出手的时候，杜言一才发现自己心底的触动是有多么剧烈......
当一个长期处在黑暗中的人突然见到了光会是怎样？
痛哭流涕？或是欣喜若狂？
不，都不是......
那一刻，在杜言一心底充斥的只有满满的委屈与感动。委屈为什么你要留我在黑暗中这么多年后才肯出现？感动，在我孤身一人被禁锢黑暗这么多年后你竟然还会出现......
光打破了黑暗，封闭的心灵挤入了别的情绪。
杜言一不知道自己现在对顾琛的感觉是因为对温暖的渴望，还是仅仅因为顾琛这个人，但他清楚的知道，顾琛对他而言早已经跟别人不一样了......
合上剧本，杜言一将扭头看向车窗外。
车子很快就到了顾琛楼下，杨小助理驱车在周围饶了一圈儿，买好墨镜鸭舌帽又盯着杜言一的外套看了好半天，确定没在媒体面前穿过后才打开车门放他下车了。
“真的不用我陪你上去吗？”杨小助理降下驾驶座车窗，担忧的看着杜言一。
“不用，”杜言一笑着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还要给你哥送东西吗？快去吧。”
“......好吧。”
杨小助理绕过他看了看顾琛的公司大楼，觉得顾老板做事一定比她有分寸，既然她都想得到的事情，顾老板肯定也早就想到了，而且这就在顾老板的眼皮子底下，那些娱记们就是有通天本身，在这里估计也翻不出几个浪花儿来！
这样安慰了自己一番，杨小助理顿时觉得心情明媚多了！
向杜言一挥了挥手，杨小助理习惯性的叮嘱，“有顾老板在估计就用不到我接你回去了，晚上早点睡，养足精神明天去管导那边试镜！”
“知道了，你路上慢点。”
“放心放心~”杨小助理欢快的挥挥手，一踩油门驾车窜了出去。
杜言一看着她车尾一拐，出了视线，才转身向旁边的公司大楼走去。
刚进门，前台的小姑娘还没来得及说话，站在旁边的一个戴眼镜的小秘书就迎了上来。
“请问您是乔先生对吧？”
杜言一点点头。
戴眼镜的小秘书抱着资料向旁边侧了步，恭敬道：“老板正在开会，请您先跟我来。”
“好的，谢谢。”
杜言一跟着小秘书绕过前台，进入了旁边的电梯里，小秘书伸手按亮32层按钮，转身跟杜言一解释。
“老板说您刚出院不久，不宜劳累，所以请您先在老板的休息室休息一下，等一会儿散会了他来找您。”
“好的。”杜言一点点头。
没多久电梯就到了32层，小秘书带着杜言一穿过长长的走廊到达顾琛办公室门口。
“休息室就在里面，乔先生可以进去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工作了。”
“好的谢谢，麻烦你了。”杜言一微笑着向小秘书道谢。
小秘书跟着笑了笑，道：“不用客气。”
伸手推开门等杜言一进去，小秘书才抱着自己刚才拿到都没来得及放下的资料跑回自己的办工作去翻看整理。
顾琛的办公室大又明亮，杜言一为了避嫌没有靠近他办公的地方，看到咖啡机旁边有个小套间，就推门进去了。
小套间果然就是小秘书口中的休息室，一张床，一个衣柜，还有一些简单的日常生活用品。
休息室里没有椅子沙发之类坐的东西，杜言一站了一会儿，就转身在床边坐下了，旁边的床头上放了不少书，杜言一无聊的慌就随手抽了一本慢悠悠的翻看。
没多久外面传来了推开门的声音，杜言一放下书刚准备站起来，休息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没休息？”顾琛看着杜言一的样子问了声。
“嗯。”杜言一淡淡硬了一声。
“出来吧。”
顾琛放开门把转身出去，杜言一将书放回床头书架上跟着他出去。
“喝什么？茶还是咖啡？”
“咖啡吧。”
“好。”
顾琛按通桌上的内线电话，没多久刚才那个戴眼镜的小秘书就端着一杯才泡好的咖啡送了进来。
“你先在这坐会儿，我处理完手上这两份文件，一起出去吃个饭，你想吃什么？”
“随便就好。”
杜言一低着头搅拌咖啡，顾琛看了他一眼，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却也知道不能操之太急。
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顾琛柔声道：“街角那边开了家日料店，听曹赢说很不错，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去那里吧。”
☆、36.打嗝
“好。”
杜言一顶着褐色咖啡捏着小匙一下下搅拌，应了一声没有抬头，顾琛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转身坐回办公桌后继续工作。
当从顾琛身上传来的压迫感渐行渐远了，杜言一才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本来俩人之前的关系，就突然不明不白的暧昧了起来，经过废旧工厂的那次电梯之后，就更为尴尬了几分。
当那层朦朦胧胧的迷雾还没散开的时候，前方的景色也许会有千重可能，但在两人还没完全靠近，对彼此的感情都还没搞清楚的时候，迷雾就被外界刮来的飓风强行吹散，留下两个骤然看清眼下局势的人，便理智回笼开始顾虑一切，怀疑一切。
杜言一不知道顾琛是怎么想的，反正在他心底，原本的那点温存，经过电梯那件事后也变得模糊起来。
他觉得自己好像处在了一个难以抉择的岔道口，一边繁花似锦，万里欣荣，一边杂草丛生，灰败如故......
他渴望去触碰那触手可及的温暖，却又怀疑着它只是一场镜花水月般的虚幻,杜言一的心底充满的矛盾的挣扎。
端起咖啡抿了口，灯光透过浓醇的咖啡映射出柔和的光芒。
杜言一望着杯底浅浅的倒影，藏在心底的情绪就像一堆被小猫抓玩儿过的线团似得，凌乱，而又纠结......
顾琛处理完了工作，抬头就见他还跟刚才一样，乖乖巧巧的坐沙发上低头搅拌着咖啡。
垂眸遮去眼底的暗色，顾琛拨通内线电话，叫小秘书进来拿走文件后，站起身对杜言一道，“饿了吗？等我换件衣服就走。”
杜言一摇了摇头，淡笑道：“你换吧。”
看着他笑意不到眼底的笑脸，顾琛勾了勾嘴角没说话，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休息室里。
见顾琛转身离开，杜言一脸上的笑意就散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