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被秦屿无意的问话一刺,关系?什么关系?同学?朋友?怕是在宁郁眼里,他什么都算不上吧。想想也是讽刺,多少人上赶着和他扯上关系,恨不能挤到他眼前和他多说几句,好套近乎。到了宁郁那里,每一次都是说了没两三句那人转身就走,偶尔敷衍敷衍也是给别人看的,话里总是夹着软刺,总之就是没一点想和他走近,让他舒坦的意思。
秦烈的沉默让秦屿脸上的玩味之意愈发的重了,合着这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呢,就急着要将人划到自己那一片领域去了?
因为宁郁,秦屿见识到了与以往大有不同的弟弟,那股因秦烈发怒而对宁郁的不满又渐渐淡去,而那一丝兴趣,却慢慢的又增加了。
“我知道了。”不再和秦烈纠缠,推开秦烈按在文件的手,秦屿摆摆手,示意现在的话题到此结束。
只是我知道,却不代表我答应。
而秦烈显然不会懂他大哥的语言的巧妙,这其中蕴含深意他就更不会去琢磨了。见秦屿如此说了,秦烈终于满意的离开了。
一听到是因为秦屿的原因宁郁接了角色,昨天还发生了那种事情,秦烈脑子一热就跑来质问他大哥了。虽然过程还是有些让人不爽,但秦烈觉得自己最后的宣告还是很成功的。
离开秦屿的住所,回到车里,秦烈拿起手机啪啪啪开始打字,一连串的字打好又仔细的看了几遍,嘴里还默念了一下,最后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满意的发送了出去,看着上面显示的信息已发送,嘴角一弯,把手机放到一边,开车前往等一下的目的地。
而同一时间,在毕骆家里用完晚餐的宁郁,回到毕骆的房间拿起手机,看着信息上的话,挑了挑眉,打了个哈欠,把手机放到了上衣口袋,转身便和覃尧下了楼,准备回住所。
—我知道明天你要拍《京族》,明天我会去的,不要太紧张,有我在,没人能给你难堪。
看来秦烈是知道了那件事了,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种话。也是,和他大哥有关系,他可不是该防着他和他大哥的免得他们有交集么?这熊孩子也是不嫌累。
宁郁对秦烈的话无甚感想,难堪?呵。
眼里冷光乍现,宁郁摸了摸昨天被砸青的手臂,旁边的覃尧紧张的看过来,宁郁摇了摇头。
想让他感到的难堪的人太多了,但如此能让他感到难堪的人,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一个了。
如果他不想,即便是被人冷水直接泼到头上,即便是被万人取笑辱骂,他也不会有一丝难堪。
丑陋的明明是那些想害他和他过不去的人,他为什么要感到难堪?
他还要,好好和他们玩一玩呢。
所以秦烈那一条短信,不仅没有起到什么温情安慰的作用,反而让宁郁对明天的拍摄情况“斗志满满”。
这种一点点爬上去,然后把别人踩在脚底下的感觉,曾经在顶峰上俯瞰太久有些寂寞如雪的宁大魔王表示,就像是玩通关的游戏又倒带重来,但这一切却换了一个全然陌生游戏场地和模式,让你浑身又被激起了不一样的征服感。
☆、第39章 chapter39
事实上,第二天等待宁郁的并不是剧组的怪异目光和导演的刁难,在他随着覃尧的步伐踏进拍摄场地时,投到他身上的目光都出奇处于一种微妙的克制。
覃尧和宁郁则都知道,这其中有毕骆的一份力。而他们所不清楚的是,这其中又不仅仅只是毕骆的原因。
秦屿不明意义,毕骆兑现承兑,秦烈毫无顾忌,来自这三方庇护,让宁郁想不被人如此小心翼翼的侧目,都难咯。
导演见宁郁过来打招呼,脸上僵了一瞬间,可是当宁郁走到他面前时,他马上换上了笑容,这么一尊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大佛,不捧着点,要是在自己这里有一点委屈闪失,导演想了想,觉得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下场了。所以不怪他刚刚还脸红脖子粗的训斥着场务,现在马上对着宁郁和蔼的压低声音说话。
那一字一句里,都是陪着小心的忐忑和讨好,提到前晚的事,直说那都是一场误会玩笑,大家喝醉了神志不清,闹过头了。
宁郁听着,眼里的笑意不由得深邃,却没有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似乎对昨晚的事情已经不那么在意。
导演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他以为宁郁该是明白,而且横竖昨晚也没真的发生什么。
宁郁看出他的放松,小拇指微动,点在了掌心:闹着玩儿?这说法亏得你那大秃顶能想的出来。
看着导演那地中海发型,宁郁心里冷笑。
如果导演直接明白的道歉了。或许宁郁还能气顺一些,可是导演这为了面子的一遮掩,让宁郁彻底的气不顺了。
他可以选择甩脸子,也可以仗着如今毕骆给他的势当众下了这个导演的面子,可是宁郁不会。
借别人的势只能逞一时的威风,毕骆为他带来了便利,不代表他能够肆无忌惮的去用。而且,现场这么多人,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眼睛嘴巴耳朵,既然想要在这个圈子爬上去,现在他就必须克制,不能出现黑点。
所以即使心里火烧到了心头,宁郁面上也只是笑笑的和导演说了句自己先去看剧本,熟悉熟悉下台词,便转身迈着大步朝自己休息的椅子走了过去。
谁也不知道他脸上那一点笑意的背后想的是:等着,迟早把你头发上那最后几根毛给秃噜下来。
《京族》这一部电影是古风,而这个世界虽然和以前那个有些不一样,但有些地方却是不变的,比如古装。
京族讲述的是一段史记中最为盛世繁华的时段——元田时代。可同样的,也是才子遍地的时候。《京族》却是以一个误入上京朝堂的主角而展开的,这部电影其实重点不是刻画主角如何一步步上位为元帝,那一个又一个和主角逐鹿的才子也是各色的亮点。
《京族》为众人呈现的,就是一个关于那个时代人才品格,即使他们已经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却依旧存留在各类史记中,让现代努力窥探到那一点那个时代的景象。
那些才子的风姿,是那个时代一点浓重而抹不去的一笔。
而这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宁郁饰演的人物——曲靡。
这个人物是在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关于他的记述并不多,但大多都让人心神向往,惊才绝艳,宠冠上京,关于他的长相,也有当代著名诗人见之而脱口感叹的“一朵梨花压海棠,玉树临风胜潘安。”诗句让人禁不住去想象。
长的好,又有才,这样的人,自然是史记里不可遗漏的记述。但让人们记得最清楚的是,是野史里寥寥记述的——两代帝王的盛宠。
元帝刚入上京时,还懵懂时,曲靡已是少年成名,金榜题名入了帝王之眼。而之后元帝上了朝堂展露手脚时,曲靡却随军镇守边疆,直到武帝染病去世,武帝后宫无子,最后由元帝这个流落平民多年唯一的皇子继位,曲靡才回来参加登基元帝大典。
从史记上所看,两人前期似乎没有任何交集。
野史中暧昧不详的记述了正史里所没有的事,除却元帝这个横空出来的儿子,武帝一生再无多的子嗣,甚至后宫空虚,是历史上妃子最少的帝王之一。而曲靡远离上京五年,武帝在这五年身体每况愈下,四十就辞世。这其中不免让人心疑,而野史中就委婉的告诉了后世的人,武帝就是喜欢上了曲靡,而曲靡不从之,就跑去镇守边疆啦!武帝情深无药医,最后抑郁而死。
那个时候,男子相恋还是世俗不容的,所以武帝的感情不得不说是很让人吃惊的。
所以等野史又一大料爆出来,众人又是一阵掉下巴,因为继他爸爸之后,元帝在看到曲靡以后,也看上人家了。
蓝颜祸水,说的就是曲靡。
这都是皇家私密,《京族》倒是不会将这些详细拍出来,可是不妨碍观众会脑补啊!
也就是说宁郁这是首次拍摄古装形象,就是这么一个饱受观众关注争议的角色。
因为为了这个角色,所以宁郁有特意去搜集这个角色资料,结果他被这“帝王罗曼史”给雷了一把。
不过曲靡这个人倒是真的宁折不弯,到最后选择死在沙场,一生都从不曾给元帝一点希望。
所以由此可见,曲靡这个男人绝不是好相与的,也并非公子如玉那样温文尔雅的形象。
宁郁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勾了勾嘴角,身后是覃尧和一干人吃惊的眼神。
当宁郁开始拍摄后,现场的人都不会忘记今天所看到的这一幕幕了。
少年一身墨绿色的繁琐上京服饰,墨黑的长发束冠,面色冷淡的站在御花园的树下,四周才子簇拥,他却独具一色,那漫不经心的拂袖,不可逼视的少年才子轻狂,轻轻抬眼间,眉眼如画,时光仿佛一点点倒退,人声渐消,似有古乐在远处传来,那个远去的上京,那个远去的曲靡,似乎就在他的呼吸脸,正缓缓铺画在他们的眼前。
刚刚才到,坐在树下别人拿来的椅子上的秦烈有些不习惯这么早起床,眯着眼在那里养神。而原本撑着下巴懒懒的半躺在那张大椅子上的他,在看到宁郁时,眯着的眼睛一瞬间睁大,接着慢慢的坐直身子,眼里只有那个修长的身影,再也无法纳入其他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