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之初 (老掉牙)

　　叶照安拉上他终于空出来的手，朝身边的家人露出一个傻气的笑容。
　　叶妈妈“啧”了一声，就和叶奶奶去照顾小孩子了。
　　她们知道孩子的存在时，瞬间就都圆满了。
　　小儿子找个男人又怎么样，他自己幸福地很，大儿子不愿意结婚又能怎么样，宝贝金孙都有了。
　　这下季家两个老头子不淡定了，怎么叶家这么快就有后了呢，于是季玿一回到季宅，就被两个老人逼上了。
　　“你什么时候跟安安商量代孕生个孩子啊？你看看叶慕跟你一样大吧，他儿子都六个月了！”
　　季老爷子催促，原本非婚生子并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情，但家里出了个性取向为男的孙子后，他看世界都不一样了，这名声有什么要紧的啊，实打实的孩子到手就行了呗。
　　季建白附和：“是啊是啊，现在就去孩子明年六月份就有了，和叶家那个就差一岁半，以后说不定可以一起上学，顺便还可以让叶家的女人照顾一下……“
　　季建白收了声，季老爷子才把白眼收回去，转而语重心长地跟季玿道：“你别不上心，这个年纪也是时候要孩子了。你给我们找个男媳妇我们没怎么你已经非常包容了，孩子的事情你还是应该听我们的。”
　　感情他出柜后那几年的辛苦艰难都不存在了？
　　季玿这样想着，也配合地点了点头：“我会和安安商量的。”
　　他心里是不情愿要的，就现在工作和安安他都有些顾不过来，再整个小婴儿他不是更手忙脚乱。不过一想到爷爷的岁数，季玿又心软了。
　　晚饭后，季玿去叶家接了叶照安出来散步，立刻就跟他提了一下。
　　叶照安沉默，良久才道：“我能理解季爷爷和季伯伯的心情，哪天一起去看看吧。”
　　季玿把他的头发揉的乱起八糟的，问：“你呢，趁这次要还是以后再说？”
　　“我不要。”
　　叶照安没有一点犹豫，他说的非常清楚：“我不会照顾小孩儿，我们家现在也已经有一个小宝宝了。”
　　季玿“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在小区里走了一圈，然后在某棵树荫繁盛的大树底下交换了一个亲吻，就互道了晚安，分开回去了。
　　他回去的时候季老爷子还在客厅里，架着厚重的老花眼镜看一本书，见他来了放下书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往常不到十点怎么可能回家来，现在才八点。
　　季玿走到沙发上坐下，没有回答他。
　　季老爷子取下眼镜，在心里一琢磨觉得可能是孩子的事情要坏，果然，下一秒季玿就开口了。
　　“爷爷，孩子的事情还是先缓一缓吧。”
　　季老爷子把脸一放，很不高兴：“安安不同意？”
　　“不是。”季玿看着放在老爷子膝上的书，密密麻麻的字在灯光下组合奇妙，粗粗一看居然一个字都看不懂，“安安没有意见，是我不想要了。”
　　老爷子静静地听他的下文。
　　“我原本是不想要的，一来孩子小我作为父亲肯定是要留心照顾的，说实话照顾孩子挺烦人的。二来我和安安在一起的时间还不长，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少了，这时候中间再添一个孩子很可能影响到我们的感情。我刚才答应您是想到您和爸一把年纪了，家里添个孩子热闹热闹也好，但是我回来时又想了想，我小时候也不见您爷俩搭理我，想来就算有了小孩子您和爸新鲜劲一过也就那样了。”
　　老爷子被他说得老脸一红：“我们那时候不是工作忙吗？再说了，现在跟以前能一样吗？让安安跟着一块要一个，到时候叶家不就当双胞胎带着了呗。”
　　“安安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他说家里已经有一个了。”季玿回应，“以后说不准，但他现在肯定是不要的。”
　　老爷子不太乐意：“那咱们自己带也行，到时候请个保姆来不就得了，你们照样过你们的小日子，万事有保姆呢，不耽误什么。”
　　季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如果要了孩子，就一定会多陪伴他的，我生他不只是为了让他继承遗产的。”
　　“说的跟你爸生你就是为了让你继承遗产似的！”
　　季玿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他，直把季老爷子看得心虚，开始反思起来。
　　要真回忆以前，季玿这小子好像是野生的，谁也没管过他，当初就他妈妈还在的时候，也是有其他的事情，季玿三岁之后就基本自理了，偶尔管家和厨娘会带一带……
　　好像也差不多就继承遗产这个作用吧。
　　季老爷子把书合起来，夹在胳肢窝下：“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孩子迟早得要，我们那么大的家业总不能落到外人手里头去。我和你爸冷不冷清这个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们自由自在过得挺好。“
　　季老爷子真的不是觉得寂寞才想要孩子，他就是有点眼红人家已经又有了下一辈的，要是真要他带孩子那他哪乐意啊，当年季玿小的时候他也就是高兴的时候去逗一把。
　　“爷爷，非常抱歉。”季玿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季老爷子摆摆手上楼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只要你在不能生之前留个种就行了。总之我们季家的家业还是交到自家人手上好，你记住这点就行。”
　　季玿望着他的背影，果然在爷爷心里，生孩子就是为了继承遗产的。
　　第二天晨曦微露，季玿就起床沿着小区的小道跑起来，这个月份也只能趁着一大清早天气还不那么闷的时候锻炼一会儿了。
　　第二圈路过叶家的时候，叶照安正好推着婴儿车出来，小宝宝一大早非常精神，挥舞着手脚张着嘴巴咿咿呀呀呐喊着。
　　季玿停下来，伸出食指勾了一下孩子的手：“早上好啊，小宝贝。”
　　叶照安纠正他：“小宝贝是我哥，这是小小宝贝。”
　　季玿伸手戳了下他的脸颊，笑着打招呼：“行，那大宝贝，早上好。”
　　“玿玿哥，早上好。”叶照安立刻扬起笑脸，满足地跨了一步挨到他身边，也不介意他脖子上脸上挂着的一串汗。
　　在他准备上手的时候，季玿连忙避了一下：“我浑身都是热气，汗津津的你别沾上。”
　　话音刚落叶照安就毫不嫌弃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在这之后，季玿的慢跑就变成了慢走，叶照安推着婴儿车感受还未被灼热阳光晒烫的晨风。
　　“妈妈昨天晚上被小小宝贝折腾到很晚才睡，今天一大早小小宝贝又醒的比谁都早，爸爸忍无可忍，就把他提溜过来扔给我了。”
　　交给叶慕铁定不靠谱，他自己要睡的时候就只管自己在那儿天昏地暗，孩子嗓子哭哑了也不见得能让他翻个身。曾管家和曾林也不合适，毕竟他们也不是保姆，也不好这么早就把人叫起来，让他们照顾孩子。
　　这样想来想去，也只有叶照安合适了。
　　“还没取名字吗？”季玿问。
　　“是的，爷爷奶奶昨天晚上琢磨了很久都没定下来，小名也没决定下来。爷爷说今天把孩子的出生年月拿给他的一个搞玄学的朋友看看，到时候再定。”叶照安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
　　“妈妈说我和哥哥的名字也折腾了很久，改来改去的。”
　　季玿笑道：“不枉叶爷爷他们那么辛苦，你的名字很好。”
　　叶照安有些得意：“我也很满意，听妈妈说爷爷曾经是想给我起一个接地气的名字，还好妈妈坚定地拒绝了，不然你们都不能叫我安安了。”
　　“什么名字？”季玿好奇。
　　叶照安停下脚步望天空：“叶雄强。”
　　季玿没忍住笑出声：“哈哈，那也挺好的，强强。”
　　今天周末，季玿不上班陪无聊的叶照安在屋里待着，附带一个口水流不断的奶娃娃。
　　这小团子虽然不怎么哭闹，但孩子该有烦劲儿还是一样不少的，饿了要嚎，尿了拉了也要嚎，他闭上眼打个瞌睡把他放到婴儿床上也要嚎……
　　叶家长辈集体不在家，叶妈妈和叶奶奶结伴去找孩子妈妈善后去了，叶爷爷找朋友取名字了，叶爸爸和叶慕去公司上班了。
　　没办法，季玿只能一直把孩子抱怀里，贴身伺候这小祖宗。
　　“安安，那边温着的奶瓶拿过来，他好像又饿了。”
　　“安安帮我扶着他，我尝试给他换个尿不湿。”
　　“他又醒了，我抱着他走会儿。”
　　“安安，你不能直接把他放在婴儿车上，还是我来抱吧。”
　　……
　　叶照安看着他抱着孩子忙前忙后，他默默地缩回沙发上，拿遥控器找了个鉴宝节目看，这节目播完后他随便调了个台看。
　　“……XX报道称，XX市一位王女士的大女儿蕾蕾，因不满于三个月大的弟弟瓜分走长辈的注意力，于本月26号用枕头将弟弟闷死在……“
　　“……所以说啊，现在二胎政策全面开放，很多妈妈们都可以要第二个宝宝了，但是我们也要提醒家长朋友们，千万不能因此忽略了大宝的感受，不然要是导致了像这位王女士一样的悲剧，就真的好事变坏事了……”
　　季玿把孩子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抬眼正好和看过来的叶照安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