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之初 (老掉牙)

　　“你这次帮了大忙了，要不是你的粉丝，我还得等消息呢。”季玿从果篮里挑出一个石榴，掰开来递给他，“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吃石榴，现在还喜欢吗？”
　　“我是喜欢你给我剥石榴。”叶照安接过石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季玿耳尖听得清楚，视线一放远，十多年前的画面重新浮现在了眼前，恍若昨日。
　　以前的事情，原来他还没有忘记。

☆、chapter048

　　吃石榴的时节，都是这样的天气。
　　清晨带着寒意，午间微热，至于黄昏最为美好。
　　他上初中的时候，叶照安还在腻在家里，有了叶奶奶的特许幼儿园都可以想上的时候才去上。
　　那天傍晚放学回家，他与叶慕一路飙着自行车回来，路上是觉得快意凉爽，停下后就燥热非常了，到家后只想把肩上的书包甩了然后去卫生间冲个痛快的澡。
　　只是一到客厅就看到沙发上坐了个扎小辫子的小孩，站起来也不及他大腿高。只是坐姿很好，背挺得笔直，认认真真的看着电视上一栏鉴宝节目。
　　听了来人的脚步声，沙发上的小孩猛地转过头来，看见是他欣喜地扑过来抱住他的小腿，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卡在自己和他之间。
　　“玿玿哥！你回来啦！”
　　他低头摸摸了孩子的脑袋，软乎乎的头发摸得他心都要化了。
　　“快来快来，我有好吃的！”小孩儿拽着他的裤子把他往沙发上拉，“是石榴哦，妈妈偷偷藏起来被我找到了！”
　　十三岁的季玿随着他的力道走，直到顺了他的意在沙发上坐下，才问：“安安，你什么时候来的？”
　　“嗯……忘记了！”叶照安笑眯了眼，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他现在的注意力都落到了他还从来没有吃过的石榴上，“玿玿哥，你帮我剥开好不好，我还没有吃过呢……和你一人一半喔！”
　　他把石榴高高地托到季玿面前，有点儿得意。
　　季玿环视一周，偌大的客厅只有安安一个人在，父母和爷爷都不在家，管家也不知道溜达到哪里去了，就让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待在客厅里，沙发前的茶几上居然还放着打火机。
　　“玿玿哥~你快帮我剥开嘛~”叶照安很会撒娇，还要往他腿上爬。
　　季玿身上正难受呢，哪能再让他给自己添乱，连忙挡了下来，让他继续在这里坐一会儿，他去洗个澡马上就回来。
　　叶照安很听话，没有再缠着他了，只是季玿终于一身清爽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发现他抱着跟他脸一样大的石榴坐在门口的地毯上等他。
　　“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季玿随手拿过他手中的石榴放到一边，然后把他抱进卫生间，抱着他让他在洗手台上洗干净爪子，才放他下来。
　　随便洗了洗石榴，他拿刀划破表皮之后用力一掰，就分成了不太均匀的两半。
　　叶照安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说好了一人一半的，左边那个大好多。”他摸摸脑袋想了好久，才忍痛拿了小一点的那一半，“看在玿玿哥帮我剥开的份上，我把大的让给你好了。”
　　季玿不稀罕这个，但也笑着接下来了。
　　叶照安学着季玿在把嵌在果皮里的果实挖出来，惊喜地把珍珠一般的果实举起来，灯光下发出的色泽十分剔透，他看着都有些舍不得吃。
　　“这个好漂亮，怪不得妈妈藏起来不给我吃呢。”他嘟囔着，小心翼翼往嘴巴里塞了一颗。
　　挖了几颗之后他就不愿意再挖了，扭扭捏捏地把石榴塞到季玿手里，底气不足地道：“玿玿哥，我刚刚把大的让给你了，你就，就帮我弄~一下吧~”
　　季玿任劳任怨地去厨房拿了个小碟过来，帮他把石榴肉剔出来放到上头，叶照安一边看着刚开播的动画片，一边伸手去碟子里抓几颗塞到嘴里。
　　他吃石榴吐籽，嚼吧完了果肉就捧起一边的垃圾桶“呸呸”往里头吐，然后拿餐巾纸擦一下嘴巴。
　　最后一整个都进了叶照安的肚子，他看着电视没有感觉，最后低头看了一眼季玿，发现他正要把手里的果皮扔掉，还赞叹道：“玿玿哥你好厉害，一边给我弄一边还把自己的这个也吃掉了！”
　　这是吃石榴的开端，因为叶照安喜欢，季玿还特意吩咐管家多买点石榴在家放着。直到两年后叶慕才发现季玿一直剥石榴给叶照安吃，有些无奈地捏了捏叶照安的脸对季玿道：“你别这么惯他，我妈怕他噎着难受才一直不肯给他吃这个的。”
　　他们俩，有很漫长的一段吃石榴的回忆。
　　窗外清风吹起，停在对面屋顶上的两只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远了。
　　“一转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季玿感叹，神态像个老头子。
　　“时间过的，比想象中快多了。”
　　叶照安掀开被子下床，背上的痛不是不能忍受的，只是动作幅度大了的时候会疼一些，本来连住院的必要都没有，都是叶慕强行压着他在医院修养，才住了这两天。
　　他坐到窗边的椅子上，捧着季玿给的石榴，又把倒扣在一旁的杯子翻过来立好：“玿哥，你再帮我剥一次吧？”
　　不能拒绝的请求，季玿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石榴。
　　两人对坐无言，一个耐心细致地剔石榴肉，一个看着前者的手指发呆。
　　吴姓女孩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难言的暧昧在空气里流淌，她莫名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好像自己这么突兀地一推门，就打破了什么似的。
　　“呃……那个，我跟我爸爸联系过了，他让我向季总你要个电话号码，他会跟你联系解决这件事情的。”
　　季玿放下手里的东西，跟叶照安说了一句：“你先吃着，我跟她说几句话再回来。”
　　叶照安点头，对女孩儿道：“我哥请大家去喝咖啡了，你知道其他人的联系方式吗？跟他谈完事后记得联系他们，我哥的钱，不花白不花。”
　　女孩儿乐了，刚才莫名的尴尬感一扫而空，笑道：“我知道其中一个人的电话，说完了就去，少爷哥哥请喝的咖啡，说出去要羡慕死好多人呢。”
　　叶照安跟她挥挥手，季玿与她一前一后出去了。
　　差不多五分钟之后，季玿回到病房里，望了一眼杯子里的石榴，都吃完了啊，什么都不剩下了。他忽然发现周围没有垃圾桶，就道：“安安，你现在吃石榴不吐籽了？”
　　叶照安神情自若：“嗯，现在知道了就算把籽吞下去也不会长小石榴了。”
　　季玿笑了笑，继续把石榴剥完。他没有留太久，又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等他走后，叶照安偷摸把临时藏在抽屉里的石榴拿出来，心想，到时候找个方法把这个以新鲜的状态保存下来……
　　季玿回到分公司，先拎了负责人出来，把他赶到路达给人找膈应，另外召集分公司当初负责跟路达签订事宜的几个员工开了个简短的会议。
　　东风地产的吴总在晚上七点的时候打电话过来了，非常高效率的带上了所有相关文件赶到了O城，两人相谈甚欢，不但将路达嫁祸事件的证据全部圈罗出来，顺带着还达成了一份口头协议。
　　协议内容自然是关于东风地产建材供应的，季玿为了感谢他及时出现并且态度如此积极，实实在在的许诺，以后两家合作，季氏将以低于市值百分之三的价格，把建材提供给东风。
　　这一切准备做完之后，季玿一刻也没耽搁，直接传了部分证据给路乾，如果他就此收手，主动承认更换刚才，那么还没有遭受太大损失的季氏也不会采取极端措施，可如果路乾破罐子破摔，那也别怪他们的手段太强硬。
　　路乾一看到东风地产腿就软了一下，一直跟着他的财务总监也是冷汗淋淋：“路总，怎么办？季氏都联系上东风那边的人了，那我们……要不就算了吧，说我们是资金一时周转不开……”
　　“你是白痴吗？！你是刚出社会什么都不懂？！要这么说路达还有翻身的希望吗？！季氏做到了这个地步我们是斗不过了，妈的！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让他们这么轻易就找出来人了！当初不是还跟我夸口什么天衣无缝吗？！”路乾暴怒，几乎是指着财务总监的鼻子骂！
　　财务总监委屈：“路总，本来还有另外一家企业可以选择，离咱们O城和C市都很远，但就是因为距离太远了，加上运费我们落下的就得少掉一半！”
　　这也不是没办法的事情吗，谁知道那个季玿这么厉害，两天不到就把事情揪出来了。
　　其实只要再两天，就是路达他们赢了，时间久了季氏也肯定压不住质检局的公告，那注意力就全完被转移到季氏上了，他们身上的压力会小很多。可惜了……
　　路乾狠狠抽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直接摁在桌上熄灭，道：“在你部门找个人出来！我小舅子在警察局说得上话……”
　　财务总监倒抽一口凉气，他到目前为止做的最违法犯纪的事情就是听从路乾的吩咐把建材换了，把低成本打造的大楼冠上季氏建材的名义卖出去，现在居然还要直接把一个无辜的人送进去给路乾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