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晚想从那些照片上移开眼睛,可是看着照片上白行律宛若天使般的笑容,真是怎么看也不像是假装的。
白行律见方晚面无表情的样子,心底烦乱不堪,一把拽过他,凶道:“不要再看了!几张照片而已,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给我回去上课!”
方晚哦了一声,什么也没说,看也不看白行律,低头就走。
白行律心里一慌,喊道:“回来!本会长头还疼着呢,谁准你走了!”
方晚又哦了一声,乖乖回到他身后垂头站着。
他这副样子,白行律不知怎么,看在心里就不是个滋味。习惯了这人乖顺讨好的笑,突然之间看不见了,好像整个天空都灰暗下来一样,心底只剩无边的烦躁。
梅李薇原本的怒气瞬间消得干干净净,望着一脸有些懊恼的白行律笑的邪恶。
“原来如此啊……”
白行律瞥见梅李薇杵在那笑得阴阳怪气,当下就憋不住一肚子火。你还好意思笑,本来好好一个舒适宁静的下午全被你给破坏了!
“你还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我查这些照片的来源!”
回头见方晚依然垂着头不说话,清秀的脸庞上,睫毛轻颤。白行律忽然有些手足无措,干咳两声道:“那个,你说过会相信我的。不许出尔反尔!”
方晚抬头,扯出一个招牌式的傻笑:“我没有出尔反尔啊。”
“那你干嘛不说话,还不笑!”
见白行律一副受委屈的孩子气样,方晚忍不住低笑出声。
“要我说什么嘛?你都跟我说过和齐少爷只是做做样子,我也说了会信你。那你还要我说什么?说我其实一点都不相信你吗?”
白行律语塞,平时不多话,怎么现在说话就跟连珠炮似的了。
气恼的捏了巴方晚的脸颊。
“不知道,反正以后不准在我面前苦着一张脸。我不喜欢。”
方晚疑惑摸上自己的脸,我有苦吗?顶多是个面无表情吧?
像是看出他的想法,白行律严肃点头:“有!”
说罢叹了口气,揽过方晚的腰,将头埋进他的劲窝,呢喃道:“齐家那小子太难缠了,当初怎么就看上他了?不过快了快了……这事就快完了……”
事实证明,白大会长行事不是一般的高调。连方晚这个除了学习外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呆子,都见了好几次白行律和齐斐腻在一起的身影。
有一次齐斐余光瞥见他,还故意挽着白行律走到他面前趾高气昂的说:“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卑贱的平民居然妄想攀龙附凤。哼,使尽手段,最后还不是被律哥哥用完就扔了。所以人呐,贵在有自知之明。这没有自知之明的下场就是你这样!”
旁边的白行律一脸淡漠,完全事不关己的看着他。方晚在那一瞬间有些心惊,仿佛白行律从来都是这样看着他的。仿佛与他做戏的不是齐斐,而是方晚自己!
在私底下,白行律总是会抱着他,抱怨齐斐的难缠,齐家的专横。语末总会加上一句,快了快了。
方晚也曾问过,但是白行律每次都以你不懂为由,拒绝告诉他。
学期末,方晚总算知道白行律口中快了的事是什么了。
第57章 白行律的用心2
当白行律那严厉的爹一通电话急召他回去时,白行律脸上总算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方晚对于他那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没来由感到一丝恐惧。
期末考的前一个星期,白行律一直没回来。梅李薇说白叔知道他和男孩、还是和从小一起玩大的弟弟搅在一起,震怒之下将白行律关在了家里。
方晚吓得脸色发白,不敢问梅李薇那他爸爸是不是也知道他跟白行律的事。
梅李薇总是能看出他的想法,有些赞许的说道:“算那姓白的还有点良心,原来用的是李代桃僵这招。”
见方晚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一脸迷惑的看着她。梅李薇心里一软,想起了小时候总爱缠着自己的邻家小弟。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他是故意和齐斐那么高调,好把白叔的目光吸引到齐斐的身上,这样,他既摆脱了齐斐,又可以保护你不被白叔发现。”
方晚露出了然的表情,心里喜滋滋的,没想到,白行律会为了他考虑。
其实不然,白大会长首先考虑到了,只会是他自己。
他从小备受宠爱,在家里呼风唤雨。要吃鱼,他妈妈绝不给他吃鸡。要走东,他妈妈绝不让他走西。反正是要什么给什么,说什么是什么。傲慢自私的个性是深入骨髓的,谁也改变不了。
所以,当齐斐第一次用他外公威胁他,不让他惩罚方晚就告诉他外公他在学院里与学员胡来的事情时,就触犯了他底线。相当于甩了他白行律一耳光。他不可一世俾睨天下的白行律居然会一个花瓶威胁,开什么玩笑!
他白行律是骄傲,但也不是白痴。齐家政权与各大家族的利益联系错综复杂,不是他一个小小学生会会长所能触碰的。
所以他忍。
方晚对于他一开始也只不过是图一时新鲜,毕竟漂亮的花朵看多了,偶尔看一株青草芳芳,也是一种清新的享受。
可是坏就坏在,他体内的英雄因子作祟。不知为什么,就见不得方晚规规矩矩站在那,低垂着头睫毛轻颤,紧咬下唇的样子。
太招人疼了!
禁不住想要将他圈在自己怀里,好好地用力地疼爱一番。
没想到他小看了齐斐骄纵的胆色,居然敢一次又一次的威胁他。放弃了他最为敬重的外公,转而将矛头对向了他最为敬畏的父亲。
正在他即将爆发之时,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又三番四次明里暗里羞辱折磨方晚。
那抱着一身伤痕,瑟瑟发抖,盈盈落泪的方晚,越发深刻的印在脑子里。
原来只有三分的怜惜之情,直直升到五分。
而那,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忍耐和底线的齐斐。
他打算陪他慢慢玩,那个小花瓶以为自己做事天衣无缝,而他不过是站在高处看跳梁小丑罢了。
有什么事是他白大会长不知道的呢。
于是,当看见齐斐惨白着脸,颤抖着跪在地上时。白行律心里傲慢的恶魔,露出尖尖的小牙,笑得幸灾乐祸。
齐叔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地上的齐斐大骂畜生。
白叔则沉着脸看着坐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白行律,一言不发。
齐斐眼泪汪汪的向白行律看了又看,期望他解释些什么。
白行律被他看得一笑,摊开手说:“爸,我昨天已经说过了。我不过是拿他当弟弟,我也没想到斐儿居然……居然对我存了那样的心思。还和齐然……唉。”
齐叔脸一白,抡起手就给了齐斐一巴掌,他那白净细腻的脸,立时肿起来,嘴角隐隐透出血迹。
齐斐没有管脸上的剧痛,只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白行律。
白行律垂眼,似乎在笑。
白叔哼了一声:“老齐,我原本以为是行律这个孽子教坏了齐斐。没想到……算了,你也别打了,这孩子细皮嫩肉的,从小就没吃过苦,打坏了有你心疼的。”
齐叔气得说不出话来。叫了两个人架起齐斐就走。
齐斐从头到尾只是死死盯着白行律,像是一条吃人的蛇,眼神绝望狠毒。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破事。找你来不过是想给齐家一个交代,没想到你还留有一手。”顿了顿,颇有些赞赏的拍了白行律的肩膀一下,“虽然卑鄙了一点,不过,商人嘛,不奸诈卑鄙也不叫商人了。不过,你玩归玩,不该碰的人坚决不准给我碰!别像齐家那两兄弟一样,丢尽了老祖宗的脸!”
白行律回到公寓时,方晚正坐在地毯上,埋头在茶几上写着什么。
白行律甩掉了一直背负的包袱,一身轻松。玩心大起,悄悄走过去哇的一声大叫,吓得方晚死命尖叫。
捂住肚子大笑,白行律边笑边揉捏方晚气鼓鼓的脸。
方晚觉察出今天的白行律似乎格外高兴,面上也露出近一个星期来的唯一的笑容。
他确实很想白行律,同时也怕。怕白行律可以当面笑着,背后却捅了齐斐一刀,那么他是不是在某一天也会毫不知觉的捅自己一刀呢?或者表面的笑也可以省略,直接刺向他的心窝呢?
白行律笑过后,搂着方晚猛亲。吮的方晚的唇又红又肿,圆润饱满,诱得人想再次啃下去。
“小兔崽子,本会长替你出了口恶气。你该怎么感谢我啊?”
不等方晚询问,又说道:“你是没看见,齐斐那红着眼睛白着嘴唇的狼狈样子,哼,咎由自取。谁让他欺负我们方晚来着,是不是?”
方晚笑得有些勉强,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一步一步向他们逼近。这海市蜃楼般得快乐、幸福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期末考试,顺利结束。
在君临结束了整整一年的学习,方晚不论身体还是心智也都成长了许多。然而这只是成长的开始,在前方等着他了悟的不知是黑暗还是光明。
盛夏的光扬扬洒洒铺了一地,香樟树的凉香飘飘摇摇的四散开来,和着阳光的干燥味道,一丝一缕有所指引般飘向未来。
……
哎呀呀上半部完啦~下半部方晚会强起来,不会再傻啦吧唧的跟着白行律跑了。恩,也就是要开虐小白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