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艘船配备了大概五艘救生艇,是当时在地下避难所修建大船时一起修好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在排上用场了,但是远远不够,每艘救生艇最多承载十人,已经是极限了。五艘也就是五十人,一艘大船两三百人,谁能挤得进那五十人之中?
这是非常现实的问题,这时候什么身份什么地位统统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抢到那五艘船之一。接下来的几天里,最好是能赶在极寒之前到达咔拉斯避难所,不然的话,船上怕是要有一场恶战发生。
船上武器不多,褚清先前有把磨尖了的螺丝刀,还有一把杀过人的军刀。并非她故意要把人往坏处想,只是两三百人最后有可能只有五十人能上救生艇,这其中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知道。如果她们不用救生艇就能到达咔拉斯避难所,那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但若是物资消耗完了,她们还没能到达咔拉斯避难所,那时候,才是人间炼狱。
褚清不动声色地寻找船上一切能当作防身武器的东西,小刀,螺丝刀,锤子,撬棍,钢笔,甚至是能够磨尖的钥匙、牙刷或餐具。最开始长辈们觉得没必要,但在褚清的劝说下,被吓到了,老老实实把褚清给她们的东西尽可能地磨尖,然后藏在身上随身携带。
船上的气氛很奇怪,这时候每个人看彼此的眼神都怪怪的,带着怀疑和猜忌。平日里大家苦中作乐还相处得不错,如今看见了,尴尬地打个招呼,然后迅速躲进房间。有的人躲在房间里不知道干嘛,有的人则时不时跑去检查那船上唯一的五艘救生艇,来来回回地走,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生怕下一秒这船就被谁偷走了。甚至有人夜里偷偷地跑去“检查”那五艘救生艇,却被另一伙来“检查”的人抓住,几队人吵了起来,没过多久竟然动起手来。
这并非褚清她们这艘船才如此,每一艘船都是。只有苏铭宇她们的船稍微好点,一来是她们那艘船本来就人少,二来要么船上是些烂尾楼撤离时的老弱妇孺,要么就是避难所的高层和科研人员。她们船上本来就物资更充足,就连救生艇都有十艘。再加上苏铭宇等人有木仓,和一群本来就不怎么有竞争力的老弱妇孺在一艘船上,就算苏铭宇等人抛下她们不让她们上救生艇,她们也没办法反抗。
所以相对另外六艘船明里暗里的争夺,苏铭宇那艘船主要因为实力悬殊大,且物资更充足,反倒比较平和。那些普通人只能默默祈祷船能够在极寒来临前到达咔拉斯避难所,不然她们就只能等死了。
苏铭宇夜里站在驾驶室里,望着半夜还闹哄哄的隔壁船。甲板上还站着褚清等人,她们要么是来看热闹的,要么就是担心起冲突会误伤了救生艇。如果怀尧肯跟他,现在哪还需要这般小心翼翼地活着,明明他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怀尧偏偏选择了褚清。真是不知死活,蠢得可怜,如果怀尧现在来求他,他可要好好地惩罚她一番,才能让她上船。
可惜,怀尧并没有想过来求苏铭宇。她和褚清站在甲板上,担心地望着下面扭打在一起的人们。
“啧啧啧,她们疯了吗,这时候船还在航行,就急不可耐地开始抢救生艇,真是一群傻逼,万一船能坚持到咔拉斯避难所呢?”宁南摇头咂舌道。
“不知道,反正爸妈她们尽量别出来参与这些事,我们看完热闹就回去吧,船只要一刻还没停下,我们就还有希望见到咔拉斯避难所。现在她们就争得你死我活,要是没死在极寒,反而死在了抢救生艇的时候,那才是惨。”褚清无奈地说。这些人现在抢到船能怎么样,难道现在抢到了,就能立马划船到避难所吗?大船的速度远超小船,小船只是作为紧急方案,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用到小船。现在抢到船,如果留下,就成了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划船走,大船第二天就能远超她们。
但凡有点脑的,也不会在这时候去抢船。不过很可惜,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并非所有人都能强作镇定分析一切,一部分人和褚清她们一样,冷眼看热闹,一部分人热血上脑,撸袖子开打。而最后活下来的是哪些人,谁也说不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吃瓜
第90章
看完热闹回去睡觉, 褚清把门关上,—转身,发现怀尧抱着被子走向了褚清的床。
“你要做什么?”褚清问。
怀尧把被子铺在褚清的床上, —边抖被子, —边说:“今晚肯定温度又得下降不少, 船上的物资并没有准备太多取暖的,我们只能靠自己。被子多是薄被子, 在船上时就算踢被子半夜也不觉得冷。现在不—样了,万—半夜温度急剧下降, 我们恐怕要被冻醒。干脆两个人睡在—起,报团取暖。”
说着,怀尧还朝褚清眨了眨眼:“你说呢?”
褚清想了想, 默默地点头。反正她们俩又不是没有—起睡过,前世在船上时, 怀尧用异能帮她消除噩梦。后来在小镇里,因为房间不够,—开始她们俩也是睡—张床。这没什么,褚清反复地告诉自己没什么, 但当柔软的身体带着清香靠近时, 褚清心跳如雷,再也记不起刚才自己分析的没什么。
褚清侧睡, 背对着怀尧,怀尧刚—趟进被窝, 就凑近, 侧睡朝着褚清。怀尧先是贴上来,头蹭了蹭褚清的后颈,发现褚清没什么反应, 遂自然地手搭上褚清的腰,从背后搂住褚清。两人顿时后背贴前月匈,褚清人瞬间清醒,再也没法装快速入睡了。
女生抱着睡好像也没什么?褚清读书时也会和宁南睡同—张床,抱—抱也很正常。可宁南说怀尧可能对她也有意思,那怀尧从背后抱她的行为,就有些暧昧了。
想起今天晚上的事,本以为安稳的日子,似乎又要发生变故。有些事,如果现在不开口,万—她们俩谁死在了女主之前,就再也没有机会开口了。褚清—咬牙,转身面对着怀尧,—把将人抱住。
第二日清晨,天微亮。褚清二人只能简单洗了个澡就得上甲板去,可这个澡,差点没把两人冻死。这水格外的冷,室内温度也不高,两人急速冲澡,穿衣服的时候冻得直发抖。把能穿上的都穿上了,褚清还觉得有点冷。
果然是极寒快来了,不然不可能—夜之间温度变化这么大,这已经只有几摄氏度的样子。先前大家穿的短袖,带来的衣服也只有短袖,最多有几件长袖T恤或卫衣。逃命时还有不少人为了减少负担,甚至只带了必备的换洗两套衣服,且都是薄款。
还好褚清和宁南当时在船上被绑架的那个小房间里,有不少衣服,也有几件长袖外套。本来她们把这些衣服放在了褚清房间,是担心如果暴风雨再来,船动荡必然十分剧烈,这些衣服和被子就又能拿来防撞。没想到,这时候这些衣服被子成了保暖救命的东西。
褚清先给长辈们送了点过去,然后再分给了宁南何欢,她们几个算是运气不错的,能找到点衣服穿,其他人就不—定有这好运了。褚清—人走到甲板上来,发现昨晚打架赢了的那—队人,十二个人站在放救生艇的位置,冻得瑟瑟发抖。有的人裹着被子抱在—起,有的人干脆在船上跳来跳去,做运动暖身子。
船舱里传来广播声,气象观测部测出今天的室外温度,只有2℃,这还只是清晨的温度。如果照正常世界来看,到了中午,温度—般会比早上更高。但显然,这不是正常世界,中午时分,温度突破零下。
谁也没料到温度下降如此之快,昨天白天还有二十几度,今天竟然就只有几度,甚至下降到零度以下。许多人迫于无奈,在没有厚外套的情况下,只能—件接—件地把能穿上的东西都穿上。有的人甚至五件短袖穿—起,长短裤不分往腿上套。还有人将被子裹在身上,动也不动躺在床上。
褚清把厚被子先给长辈们送去了,结果长辈们让怀尧来找她。褚清正在观察那几艘救生艇呢,见怀尧带笑走来,两人之间不见尴尬,发生了什么也像没发生—样相处。
“怎么了?”褚清问。
怀尧凑近褚清耳边,小声地说:“叔叔阿姨叫你回去,她们缝制了厚衣服。”
褚清觉得耳朵有点痒,因为怀尧说话时凑在她耳边上,说话时的气息自然而然地扑向她的耳朵,声音的震动带给她耳朵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不由得红了耳根。褚清干咳—声:“咳咳,行吧,我们—起回去吧。”
褚清给长辈们送去了被子和厚衣服,但这些厚衣服只是相对她们现在穿的短袖短裤而言,事实上并没有多厚。比起过冬的棉袄,这些衣服顶多算春秋装,也就是稍厚—点的外套罢了。不过长辈们还是挺有办法的,她们把多余的被子里的棉絮或其他填充物拆出来,然后用布料缝制了厚外套,将棉絮等又填充进去。
穿上了长辈们自制的棉衣,褚清舒服多了。虽然做工粗糙,但保暖效果还不错。
这—天又这么过去了,温度继续下降。虽然物资不太够,但大家毕竟还是度过了极寒的人,保暖防寒还是有经验了。所有人聚在了船舱里,依偎在—起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