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皱眉想了想，这个人情他是不想欠下的，可现在却不得不对杨湛低头，李真的指甲掐进肉里，却无计可施，犹豫再三，对魏成雨说道“那只能问问他了”
魏成雨站起身，连忙给杨湛打电话，那时候杨湛正在开会，新公司总要时常沟通下属，条例明确才能下指示，可杨湛一见到那串熟悉的号码，便立马边摆手边往门外走“散会散会”
韩浩一看杨湛一定是有了什么急事，便最后总结了下会议内容，让大家伙儿去忙
杨湛兴奋的接起电话，听到对面的魏成雨说“杨湛，你忙不忙”
“不忙不忙，怎么了”
“我，有点儿事儿想求你帮忙”
杨湛一愣毫不犹豫的说“有事儿就说，我能帮上”
“我，我想问你认不认识机关单位的人，李真去年就把公务员考过了，可提前工作的事，我们实在是想不出办法来，李真的实习单位一拖再拖，也没有要办事的意思，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帮得上我”
杨湛呆愣愣的看着走廊的插画，一幅又一幅，琳琅满目，可是他的大脑一片空白，韩浩走出会议室见杨湛这副模样想了想没有说话，魏成雨以为杨湛在思考，也没有说话，电话里就传来双方微弱的呼吸声，没有一个人说话，半晌，杨湛才说“给你回电话”
挂掉电话杨湛依旧保持者原来的姿势，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胸口犯疼，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好像上一次是在酒吧，魏成雨说什么都不肯来，因为什么不来？对了，是因为李真
韩浩淡淡的说“教育局我有熟人，他有兴趣去教育局工作吗”杨湛看了一眼韩浩，韩浩笑着说“你开了免提，我不小心听见了”
杨湛表情严肃的说“你的朋友一定很喜欢钱，喜欢很多的钱”
韩浩叼着一颗未点燃的烟，说“他当然可以非常喜欢钱，抽支烟？”
杨湛的办事效率非常高，但是对魏成雨说“托人的那位朋友与我不熟，可以帮忙，但是需要钱”
魏成雨只问了一句“需要多少”
杨湛仰起头，觉得遍体生寒，淡淡的吐出烟雾，笑着说“两万”
两万不多，对于这样的城市而言，简直就是一个多月的薪水问题，可杨湛明白，那对于魏成雨来说，却是一年多的积蓄，杨湛以为魏成雨会犹豫，起码回答的不会坚定
可魏成雨说
“好，什么时候能见到你的朋友”
“你把钱打给我，我给你办，过段日子他就可以去实习工作了”
“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
“好”
为了什么呢，好像绕了一大圈，就是为了这顿不止一百块的晚餐罢了
杨湛自嘲的笑笑
☆、成长19
魏成雨接到魏征电话的时候，是惊讶的，这三年来两父子都没有过任何联络，魏成雨几乎以为魏征把这个儿子彻底忘了，可是没有，魏征竟然语气平谈的说“回家吃顿饭吧”
魏征的小儿子转眼已经三岁了，整天吵闹着正是顽皮的时候，魏征坐在阳台看着小儿子突然间就想起了魏成雨，他小的时候，也是这样可爱，可是魏成雨长大的太快，快到他都来不及再带他去几次游乐场，就已经长大到可以忤逆自己，说着伤人的话了
这通电话打的带有想念，带有些许的不忍，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谁希望他一辈子就止步于前，尽做些低眉顺眼的工作呢
魏成雨第二天休息，就约好了去魏征的房子吃完饭，李真也去了医院，替母亲照看父亲，魏成雨到魏征家的时候，开门的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位保姆阿姨，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女人搔首弄姿的模样倒是像极了秦晓，若不是因为那一句先生有客人来了，魏成雨会以为这是他的新后妈
魏征喊了一声“叫他上楼来”便不见人影，魏成雨知道魏征这一定是在楼上的书房等他，秦晓抱着儿子坐在沙发上吃水果，抬眼看了看魏成雨，两人不约而同的装作视而不见，魏成雨是讨厌秦晓的，不为别人，就为小三这个称呼
而秦晓也是同样不待见魏成雨的，因为魏成雨给她的印象十分差劲，每一次只知道吃过饭拿着魏征的钱拍拍屁股走人，丝毫没有任何尊重放在眼里，魏征说是亲生儿子，实则在外人看来更像是在外养的一个毫无血缘的孤儿，魏成雨直直的上了楼，看见书房门虚掩着，便也没有敲门，魏征沏好了茶，坐在沙发上等着魏成雨“来，坐”
魏成雨一坐下，就听见魏征埋怨着说道“你这儿子真是让我有一种权当没有的感觉啊，不给你打电话，竟然三年都不肯联系我”
魏成雨一愣，然后端着杯子抿了口茶“您过得挺好的”
“哼，我的日子富流水有什么用，子不孝，我能有多开心”
魏成雨不说话，心里却默默叹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怨油然而生，天知道他也想有一个健全的家庭，听从家里的安排，可这些事情都不是一厢情愿所能改变的。魏征见魏成雨不说话，眉头微皱，对魏成雨的这个表现有些不满，可不满归不满，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还是要把自己的安排和魏成雨说一说
“你也老大不小二十三周岁了，体验够了生活，是不是该集中精力为将来打算打算了”
魏成雨抬头看了看魏征，想了想才说道“嗯，有了打算，想去学一门手艺，以后有一个店面，挺好的”
魏征重新沏了壶茶，然后慢条斯理的说“不用计划那么多我已经做好安排了，你去部队当兵吧，以后提拔你做个官职，日子也不用发愁，结了婚有了孩子，就稳稳当当过日子好了”
魏成雨早就有心里打算，记得上一次发生争执还是三年前，也是因为魏征提出这个意见被自己驳回了，没想到的是这么久了，魏征还是如此执着，也许在魏征的眼里，在部队工作就是最有正事的职业了，一辈子衣食无忧也是最好的生活，家里有一个能干漂亮的妻子，有一个聪明懂事的孩子，也许魏征离开他们母女的理由，就是没有达到在一起生活的标准吧。想到这儿，魏征苦笑道
“爸，您不必因为我是您儿子就把这件事想的那么严肃，为了不给您丢脸，就把我也推向您的高度，也许我就是个俗人，俗不可耐的人，我妈也是个俗人，这大概就是我们无法在一起生活的原因吧，所以您别用您的标准来衡量我，衡量一个俗人，也别用您的高度去代替我做任何决定，我的日子就是想过成普通人那样，不愁吃穿，有个几十平米的住处，有一个爱人来陪伴，等我妈和他的父母动弹不得，我们有能力去照看，就可以了”
听了魏成雨的一席话，魏征青筋暴怒“你妈？你爸呢，提早死了吗”
魏成雨随着魏征的话见见站起身“爸，您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妻子，现在还有一个三岁大的儿子，我想，您大可不必为了以后的事操心，这份心，好像轮不到我来插手，不然我的弟弟会认为我想瓜分您的遗产”
魏征一个巴掌狠狠扇过去，声音落到屋子的所有角落里，魏成雨侧着脸，觉得火辣辣的疼，可就是这一巴掌，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欠魏征的了“爸，您的钱，我会还给您，您也不必在我成年以后才考虑我的吃穿住行，我想，在我小的时候，已经学会了如何一个人担当，也明白了成长的意义”
魏征气得发抖，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指着魏成雨说“你妈这么多年尽是教了你这些不孝的话”
魏成雨抬起头直视魏征“爸，从前我觉得您和我妈也许是因为某一些原因才导致离婚，但是我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责任都是双方的，您不必再诋毁她了，她因为你的遗弃，过的一点都不好，您不自责就算了，不要在她的儿子面前，尽说些坏话”
魏征跌坐在椅子里，他从来不知道魏成雨的口才这么好，条条理理他竟然找不到一丝反驳的话，魏成雨见魏征不言语，举个个躬，然后道别“爸，我走了”
魏征看着魏成雨瘦高的身材觉得陌生，这个儿子何时已经长得这么高，已经不对自己言听计从了呢
啊，对了，大概就是那几年在部队差点儿死掉，秦晓照顾自己的那段日子吧，好像什么都隔开了，血缘到底有什么用呢，一份证明？还是一个称谓？总之，他挂不上任何感情成分在里面
魏征渐渐闭上眼睛，他好像一时间想不起来张子兰的相貌了，时间已经过得太久，久到那么多怨恨都变成烟雾，淡淡散去了
☆、成长20
魏成雨蹲在门口很久，久到落了一地的烟蒂，然后缓缓站起身，小时候烙下个毛病，一旦从魏征这里走出去之后，就会找那个人聊上一聊，说起来，还有些想那个小子
“喂？出来喝酒？”
杨湛微微发愣，挂断电话之后还有些不可思议，他抱歉的对蒋丽说“本来要帮你处理公司的事，可我......”
蒋丽摇摇头“没关系的，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是谁了，快去吧，机会可不是天天有，人可不是时时等”
杨湛笑着跑了出去，路上一直在想，魏成雨为什么打给自己呢，为什么呢，直到魏成雨发来了短信地址，他才知道，哦，对了，大概是因为魏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