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雍旭那个郁闷啊,“等着!”说着就关了语音。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都决定不当回事。齐总远在半个地球之外,这种细枝末节都要管,谁高兴搭理他。
于是分别把自己打理好,又吃了点东西,凑在一块就明天的路演讨论了几个小时,见时间已晚,便各自上床睡觉。
正当两人都睡得香甜的时候,半夜里突然有人在外面敲门,陆经理离门近,迷迷糊糊下床走到门后,透过猫眼一看,顿时瞌睡虫全给吓飞了。
有些心惊肉跳地把门打开,放齐总进来,后者脑袋往房间里探了探,见贺聆还躺在床上似乎没有醒,就示意陆经理安静,小声说:“把你的东西都收拾了,跟我走。”
这大半夜的,陆经理也是醉了,又不好反抗老板,只能老老实实一手行李箱一手公文包地跟着齐雍旭出来,两人轻轻锁上门离开。
门关上的一瞬间,背靠门外躺着的贺聆睁开眼,目光清明,房间里响起一声若有若无的哼笑。翻了个身,又阖上了眼睛。
齐总拿房卡开了旁边一间房,把人拉进去,关上门,齐总发威了:“接下来的路演由我和贺助理主持,你负责后勤协助。”
陆经理纳闷儿:“可我和贺助理都商量好分工了……”
齐雍旭敲敲桌子:“那有什么,来,总裁检查工作了,给我提起精神,把你要讲的要做的现在都详详细细过一遍。”
靠!陆经理默默地在心里竖起中指,对齐雍旭极尽鄙视。可怜他上有老下有小,为了工作养家只能忍受恶势力的践踏。只好强打起精神,打开笔记本把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复述给齐大总裁听。
齐雍旭翘着二郎腿,时不时提点两句,陆逢秋虽然内心愤恨却也不得不承认,作为老板,齐雍旭对公司的了解比他这个新来的经理更深刻。
花了一个多小时把工作全部交接完……哦不,是听完汇报工作,齐雍旭毫不客气地抢走了陆经理的电脑和资料,把人留在隔壁,自己屁颠颠往贺聆所在的房间里钻。
看着躺在床上毫无防备的美人儿,齐雍旭恶向胆边生,无声狞笑,气势汹汹地脱下身上的衣服,只穿着条内裤就……小媳妇似地挨到贺聆旁边躺下。
爪子伸了好几下都没敢摸上去,齐总就是个怂人。最后就这么侧躺着,一手撑着头对着贺聆左看右看,目光火辣辣的,怎么都看不厌。
检察官大人警觉性何等敏锐,早在齐总溜进房间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在这厮边脱衣服边走过来的档口,被子里的长腿已经微微蓄力曲起,要是齐雍旭扑过来,他立马能把人踹趴下。可齐雍旭什么都没做,就在边上看着,热乎乎的鼻息时不时扫过耳畔和脖子,检察官大人烦不胜烦,索性胳膊一揽把齐总的脑袋按在胸口,一条腿也抬起来把人压住,当抱枕用。
大腿内侧的皮肤随着呼吸若有若无地蹭着某人的腰际,感受到齐雍旭陡然僵硬的身体和沉重的呼吸,贺聆恶劣地勾起嘴角。
让你忍一晚上,叫你知道厉害。
第二天两人起床都绝口不提为什么会睡到一张床上这种事情。齐雍旭一晚没睡好,浑身肌肉酸痛,精神却亢奋得不得了,大清早和齐老弟面对面互相敬个礼,趁贺聆不注意偷偷把脑袋塞进助理的拉杆箱里,刺探助理都穿什么牌子的内裤,他准备比照着回去买同款。
人仰马翻地,三人早早来到路演会场——一家当地的五星级豪华酒店。
陆经理沦落为散发招标书的迎宾小哥……不,是小叔,恨恨地瞪着老板和总助跟来自各方的投资者你来我往,站在演讲台上意气风发地指点江山。
瞪着瞪着,陆经理心气渐渐平了。虽然对老板的人品极度鄙视,但这人的才智手段确实没话说,如果是自己站在上面,估计没那么容易完美应付当下的场面和投资商一个个尖锐的问题。
贺助理也极其优秀,和总裁的配合天衣无缝,两个小时的演讲堪称完美,让在场所有人都充分地领略到了旭日的宏图规划,贺聆对招标书上的一切成竹在胸,到了后来直接把讲稿扔到一边,妙语连珠,侃侃而谈,令人叹为观止。
难怪总裁临走前告诫自己万事都要听贺聆的安排。
不过此人年纪轻轻,本事却实在了得,再过几年,怕不会安于现状……
这时候贺聆正讲到投标书上的一个数据折线图,需要激光笔向观众示意,演讲桌上却没准备,一旁正和人谈得兴高采烈的齐雍旭像是背后长着眼睛一样,自然而然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反手递过去。
贺聆从善如流地接过,指尖不经意间扫到齐雍旭的手心,被齐总逮着,小小地捏了下。
一切都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触手即分。如果不是陆经理在刚刚好的角度刚刚好的时机刚刚好把注意力放在两人身上,根本没人能发现。
陆逢秋在角落看着这一幕,突然失笑着啧了声。
第15章
在纽约之后,三人又相继赶了旧金山、波士顿、香港等地的场子,行程非常紧,统共花了小半个月,在这之后,剩下国内的路演便全部交给陆经理负责,两位大神回归总部。
从飞机上下来,一阵夹带着薄雪的寒风迎面吹来,贺聆微微打了个哆嗦。为了上市转眼已经忙了快大半年,已经到年底了。去往纽约前还是十一月的秋末,回来却已是十二月的初冬,身上穿的衣服有些单薄了,真是失策。
齐雍旭时刻关注着他,见状连忙拉着贺聆走进航站楼,取了行李箱后,从自己的箱子里找出一条男士围巾系在贺聆的脖子上。
“好点了吗?”齐雍旭抓起贺聆的双手,包住,呵了口气:“这么冰!”
贺聆抽回手:“至于么,我没那么弱。”
“文弱书生。”齐雍旭笑着说:“记得机场旁边有家味道不错的咖啡店,我去买杯来,你喝了暖暖身子。”
“不用了,我直接打的回家。”贺聆摇摇头拒绝,却不想齐雍旭已然放开他,向航站楼外快步走去,边走边回头说:“看好箱子,等我回来喔!”
“等等,回来……”他跨出一步,却因不习惯于在公众场合大声呼喊,没能成功把人叫住,只好站在那里,看着男子的背影快步走出大门。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手摸上脖子上的羊毛围巾。一股淡淡的陌生的男子气息,夹带着齐雍旭惯用的须后水的味道钻入鼻腔,他有些懊恼,扯了扯围巾,却没能解开。
可恶,这家伙打的死结?好像被拴住了……
有点不甘心。他嗅嗅围巾上的味道,微微发呆。
大概等了半刻钟的样子,远处的街角转出一道人影,年轻男子有着高大的身材,腰背挺拔显得气宇轩昂,大步走来。迎着冬季的风,额发有些被吹乱,贺聆隔着玻璃门站在那儿,男人远远看到他,突然就这么露出一个笑容,扬扬手,步子更快了。
那人走到面前来,带着一股冰凉的气息,肩上有薄雪的味道,手里却捧着一杯咖啡,散发着拿铁的醇香。
“快尝尝。”男子把咖啡塞到他手里,捂好。
贺聆一直没有说话,只在接过咖啡以后,依言浅浅地饮了一口。
“怎么样,温度还热不热,味道香不香,喜不喜欢?”
他张了张嘴,却突然说不出话来,只垂着头,倔强地盯着手中的纸质咖啡杯。
“贺聆,怎么不说话啦?”
该说什么呢?
真是……意外。竟然有人特意为自己,去做些什么。
作为检察官,在茫茫宇宙中无数个辗转轮回,千万年的孤旅,以旁观者的身份洞察人间。他永远是配角,为了成全主角的存在,没有资格谈感情。他本以为这样的旅程将要走到尽头,伤痕累累的他孤身一人退役下来,在宇宙的某个角落了却余生,却措手不及地在平平无奇的额外的一站,遇到了这样一个人。
——悲喜炎凉都感怀在心,无关剧情。如果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深情。
惊讶,惊奇,惊慌,惊喜。
想答:咖啡温度很热,味道很香,我……也很喜欢。
从嘴里道出,却成了:
“不怎么样。”
“怎么会呢,难道不合口味?”齐雍旭懊恼。
“味道有点怪,你尝尝……”贺聆嗓音淡淡。
“好。”齐雍旭凑上来,却不料贺聆突然一缩手,另一只手猛地按住齐雍旭的后脑勺,紧接着唇上一暖,唇齿被撬开,醇香的咖啡味顺着舌尖侵略而来。
齐雍旭懵了两秒,只觉耳边“轰”地一声炸开了,心脏狂跳起来。双臂将对方紧紧搂住,闭上眼睛,不甘示弱地把毕生所有情意都倾注在舌尖,急切地回应对方,心中只有满满的爱意。
感觉像是慎重其事地发了个誓言般漫长,实际上却只过了很短的时间,两人有些气喘地分开,齐雍旭双手揽着心上人的腰,心里溢满了柔情,满足得不得了,贺聆却推了推他。
一转头,周围好几个人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两。
齐雍旭得意地挑挑眉,好像全世界人都得羡慕他似的,嘴角勾着凯旋般的笑容牵起贺聆,出去拦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