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承连翻十几页,哭笑不得:“这写的都是些啥呀!”
谷天骄看两眼,恬不知耻淡定回忆:“那会儿最头疼写作文儿,回回写都得憋。谁知道上了二年级,老师非要我们写日记!小朋友字都不认识几个,生活也单调,哪有能耐天天写三百字的新玩意儿呢!……笑毛,你没用过?”
喻承摇头:“要早知道还有这一招……”
话没说完,一小张黑白照片从日记夹缝里滑落到喻承手心。他拿起来一看,差点喷!
照片上是两个小朋友,一个看起来五六岁,是个穿着裙子的丫头。她左膝跪地矜持蹲着,怀里搂着另一个,是小小站着冲镜头傻乐,目测刚会走路的婴儿。两人额头上都点着个红点儿,抹着口红,各戴一串长长的假珍珠项链。粗粗看起来像一对姐妹,仔细辨别加推测嘛……可不就是年幼无知的谷天骄和小晶吗?而且越看越像!
原来谷天骄还有这种黑历史……喻承盯着照片,脑细胞个个笑出泪,却灵光一来牢牢绷住。他长吸一口气,拿出十二分的深沉,问谷天骄:“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谷天骄把东西理顺往回收:“什么事?关于日记还是别的?”
喻承刻意慢速说:“任何事。”
谷天骄想了想,气场暗暗减弱:“有一件……我计划明年财年过后,从十二怒汉辞职,然后作为小晶他们公司的合伙人,全力……”
喻承:“……哈?!”
谷天骄疑惑:“不是这个?是什么?”
喻承:“你你你先把这件说清楚!”
谷天骄看看他:“他们公司前期投资近一半是我的钱——小晶无所谓,但小羽的性格你看得出来,他不是那种能心安理得接受无偿馈赠的人。所以他俩坚持我作为股东,享有他们公司35%的分红和对公司运作决策的一票否决权。现在希望我能真正加入,带他们把蛋糕做大。”
喻承想不通:“金主就金主呗,为什么要……你都是十二怒汉的副总裁了呀!”
谷天骄笑:“咱们讨论过啊——‘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老武不能免俗的事儿,我这方面跟他一样。拥有一家自己创办的企业,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小晶这家公司,时机、条件和人都对,我当然接受。之前怕你担心就没说……”喻承无语,谷天骄朝他抱拳,“以后绝对不会了!”
喻承忍不住笑:“……哪一行?”
谷天骄拿手机凑过来:“一个APP,做旧物上门回收。”他点开一个淡绿色的界面,“就是这个,叫‘楚弓楚得’,你也可以下。原来小晶做的是外卖网,但进门晚了,竞争对手多,前期投入大,又费力不讨好。去年看到你爸的生意不错,我就琢磨着,那些淘汰了的旧家具,包括好好的旧衣服、旧家电之类的,要怎么弄——就建议他们转了。”
喻承拿自己手机到应用商店找:“五星应用,牛啊哥!”下好打开,应用功能聚焦,下单便利,视觉也干净大方。他玩了一下,看回谷天骄,“贵公司说白了就是收破烂儿的呗!”
谷天骄哈哈笑:“别小看这个,我们打通了回收链路,APP累计下载量超过五万。杭州已经实现盈利,我们计划马上到北上广布点——有不少金主抱钱找我谈A轮的事儿了。”喻承大惊讶,谷天骄接着说,“但我打算再养养,一次性谈笔大的。钱反正还有,这次晋升,公司奖励了十万股。集团今年肯定能上市,明年禁售期后,我挤掉三分之一的水分也够输血一年。”
喻承有点飘忽,忽然想到:“会不会触犯廉政?”
谷天骄放好箱子,示意他下楼:“早就报备过了,我们是空白市场,跟十二怒汉不搭嘎的。杨雨还说,要我们真能把北上广做起来,他要私人入股。所以,”他笑看喻承,满眼期待,“你怎么说,来不来?”
喻承:“……哈?”
谷天骄:“你……对,应该这么问——到现在为止,你有没有确定你的‘自我实现’?”
喻承笑出来:“又这么高端,你搞得跟汪老师似的!”两人下到一楼,谷天骄特地停下,聚精会神等他说。
喻承只好顺了顺思路:“我的自我实现,就是成为‘一个人’。想我所想,求我所求。不被外界动摇,不受别人蛊惑。我走我自己想走的路,摔我自己的跤——让我身为一个人,体尝完全属于我自己的一辈子。”
谷天骄眼睛闪亮,嘴角上扬。
喻承:“以成为‘一个人’为前提——我说点儿高远的啊——我的梦想,是跟我爱的人在一起,组成一个和和美美的家庭,美满到最后。现在实现了前一半儿,后一半儿,我想咱们好好用心就没有悬念……”谷天骄动容,喻承温暖笑,“再说点实在的,我的理想呢,是有能力支持这个家庭美满。目前我的工作,你懂的,简直不能更称心!所以‘楚攻楚受’我就先不去了,反正我这样的人你又不难找。你闯你的天下,万一摔了,咱闺女、咱家都还有我来接。你说呢?”
谷天骄微笑点头:“我跟你殊途同归——做企业跟做人一样,自我实现要常向‘内’看。只要你心里找到自己是谁,创业、职场、任何领域,都是外界;外界是你前进路上的障眼,也是你自强的线索,最终,它们还是为你人生旅途增光添色的云彩。而你自己,就是宇宙。”
喻承感动,妖孽喊了声:“阿骄——”
谷天骄:“……你妹!”
两人破功大笑,回到现实。谷天骄侧头往他手里看了看:“拿的什么呀?”
喻承把照片转给他,谷天骄老脸一红:“哦,这张我有印象。爸妈说那天小晶一周岁,他俩觉得要换个方法纪念,就管邻居借了这些行头……”
喻承笑死:“爸妈年轻时候的恶趣味,也真是没那个谁了!”他静了静,小心翼翼问,“那什么,哥,你……想不想你的……亲生爸妈?”
谷天骄摇摇头:“高三暑假见过。”
喻承:“啊?”
谷天骄:“他们带我两个哥哥去我爸妈家,好像是感谢我爸妈当年给他们的……”他笑笑,“反正看到我,我们彼此都很陌生——之前没见过,之后好像也没来往了。”
喻承:“……”
谷天骄淡淡道:“他们日子过得不错,我也很好。大家没有羁绊也没有牵挂,就这样呗!”
喻承嗯了一声。
谷天骄看回喻承手里的东西:“你要拿出去?”
喻承把照片插回本子:“嘿……好玩儿,让我先拜读几天!”
他蹲下身给梅干菜戴项圈和链子,很自然把谷小骄的日记本夹着贴谷天骄出门。
雨后小区微亮的路灯之上,又是满天繁星。两人先在自家门口挥胳膊蹬腿儿地热身,把杭州越来越难得的清甜空气吸进肺里。心旷神怡中,谷天骄闲闲说:“闪永昌离职了,新落脚处就是‘大牌网’。今后他的目标反一反,带领‘大牌网’来打飞天女装。”
喻承:“哦,鲁翔也走了。他终于找到金主,说是去做冷链生鲜,还邀我一块儿去呢!”
见他把曾经的对头和伙伴都平等看待,谷天骄赞赏点头,又问:“光源现在是你顶头老板了,这人难缠吧?”
喻承:“可不!他一到岗就找团队所有人训话,说:‘我们团队什么核心价值观?你们每天晚上,睡觉前摸摸自己的良心!上半夜想想自己,下半夜想想别人!’我就想,想哪个‘别人’?多好看值得我半宿半宿想?整夜折腾我还睡不睡?”
谷天骄哈哈笑。
喻承:“训完人找我,问我有没有从你这儿听说过他,有没有想过以后要怎么配合他的工作。我把他哎呀~借你的名义,可劲儿一顿P!他呢,明明甜得眼睛蒙蜜、嘴角含春,硬是绷住问:‘你小子油嘴滑舌,跟老谷一个德行!哎,真的假的呀?’”
谷天骄:“那你怎么答?”
喻承放下狗链站好,把从刚才起没离过手的谷小骄日记塞裤兜,一拍胸脯做场景重现:“我说:老板,我摸着我的左胸发誓——真心的!”
话音刚落,本来乖乖原地转的梅干菜像看到了自由的曙光,它一道闪电,拖着链子沿路飞跑。喻承吓坏了,正要追,谷天骄已身手矫健冲上去。转眼间,他稳稳拖住了梅干菜,在离喻承二十米的路灯下回头,还不忘高举右手的大拇指,给他点赞。
喻承哈哈笑着往前赶,不料兜里的日记本被一下子颠飞,落进草丛。
喻承:“妈呀!”他扑下去哗地抄起来,翻了翻,还好,没怎么湿,照片也在……咦?
夹着照片的那一页,开头写着:“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是一个囚犯……”
谷天骄朝他喊了声:“阿龙,再不来,我们走啦!”
喻承的视线被谷小骄的日记紧紧吸住往下看:“跟我关在一起的,是我的古代朋友……我问他,下辈子去哪里见面,他说,江南。”
喻承心脉震荡,耳朵失聪。他抬起头,见谷天骄逗着梅干菜,一边等他,一边慢慢走远。
喻承百感交集,大喊一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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