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边洗手边应声抬头,立刻眼睛华亮,笑容更真:“谷天骄!你坐哪一排?没看到你嘛!”
谷天骄抽几张纸巾递给他,笑说:“是啊,老武交代了点事,让我在隔壁休息室stand by。正好我研究了一下飞天今天要给商家分享的一些东西,不过,我没错过你的演讲——我溜进去听了,一如既往非常接地气,非常精彩!”
杨雨在听到“stand by”的时候,就面露疑惑。因为商家大会是集团下军令,要求寻宝飞天管理层必须全员参加的盛事;此外,谷天骄的称赞算客套,但他态度诚恳,还用了“溜进去听”,好像很不容易——这一切让杨雨受用谷天骄友好态度的同时,也让他察觉到,谷天骄话里的其他信息,不合常理。
谷天骄接着说:“你鼓励线上商家要下大力气来打造真正的品牌,但你也知道,这并不容易实现……”
杨雨顿了顿,笑着揽住他的肩:“走,我们出去聊!”
就这样,在众首脑们聚集于一个黑漆漆的大礼堂,望着台上的演讲人,或自我陶醉,或兀自放空的时候,谷天骄由杨雨领头,在杨雨的一个私人安全助理相陪下,踱进会场楼下的小花园,跟杨雨“私会”起来。
杨雨给他的安全助理使了个眼色,那位立马离开他俩十来步远。杨雨这才重新抬眼笑望谷天骄:“除了顶起有希望的线上品牌,集团今年还有一个方向,就是扎根到乡镇农村,带领不上网的村民也能网购。你怎么看?”
谷天骄思索半秒:“好是好,盘子更大、根基更稳,路也更长。”
杨雨明晰一笑:“‘But’?”
谷天骄跟着笑起来:“But短期内的投资回报比不好说。可以先抽样试点,剩下的资金拿一部分砸进国际市场,把国人喜闻乐见的国际大牌都邀请进来。”
杨雨眼神专注,鼓励他说。
谷天骄:“猴子不推就能上树。我们既然是做互联网,也是做生意,很多事儿花精力去顶,还不如顺势而为。国外的精品大牌进驻飞天,一方面让飞天的形象更高端,逆袭寻宝大路货地摊货泛滥的消费者认知;另一方面,他们跟国内品牌在一个池子里竞争,也会产生‘鲶鱼效应’。国内品牌靠保护是出不来的,所有企业始终都要在全球化的环境里,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
杨雨不置可否,哈哈笑几声:“下半个财年,集团组织了好几次高层管理的共创会,我去旁听,没见过你。”
谷天骄不回话,光点头。
杨雨皱起眉回忆:“哦不对,有两次你也去了——全程不说话,就埋头记笔记!”他眼神如炬,“我记得你带无线的时候,是很活络很能干的呀!而且我听说,现在无线事业部在干的事,大部分还是沿用你带队时期的规划和策略,这表明……”他打住,话锋一转,“我知道你现在是老武的助理,但助理要这么当,公司干嘛要给你高薪?我办公室那阿姨都能胜任!”
谷天骄笑着叹口气,点头说是。
杨雨静静打量了谷天骄一会儿,意味深长大笑起来,带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往回走:“是猴子就请你自动上树,好吗?”
听完谷天骄的讲述,喻承接道:“然后你就‘上了树’!”
谷天骄苦笑:“那也得有机会啊!没多久,不是你来找我了吗?再然后,就是我‘上树’前跟武贺东现在的互撕局面了。”
喻承揉太阳穴:“我就奇怪了,杨神仙都下凡来单独接见你了,你为毛还啥都不说让他骂呢?直接讲老武丫挺的干的好事儿不就得了嘛!”
谷天骄:“那是小朋友找老师告状。”
喻承:“……”
谷天骄笑笑:“其实前提,是那时候萨营华已经跟他提过一次、我的其他渠道也在不同场合多次传过,老武到底在怎么离奇对待他下属团队的leader们。杨雨心里怀疑,那么大的会,他单独见我,就是侧面做个求证。”
喻承这才想明白权燕出现的真正意义——基本上是在宣告,武贺东露马脚了。这种情况下,谷天骄的确不需要亮出一通武贺东对他呼来喝去的录音,或者他每天所做杂事的记录清单,证明自己多可怜。权燕到武贺东办公室附近,随便找个谁来打听,人证一把一把的。
谷天骄接着说:“所以,我们这次录下来的东西,人名、公司名不明确,但有耳朵有脑子的,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喻承心里一松,开心起来:“多行不义必自毙啊!咦?哥,你……”他脑子里一亮,眼睛盯回谷天骄,“你确定你那次跟杨雨是‘碰巧’厕所喜相逢?”谷天骄一窘,喻承歪脑袋,“那个礼堂,边角总共四个洗手间……老武不是连商家大会都不让你去吗?你偷去都算了,还能和杨雨喜相逢?”
谷天骄好像觉得很丢脸:“……四个洗手间,都安排了盯梢。”
喻承:“……那要是他根本没想上厕所呢?”
谷天骄羞耻看别处:“第二套方案是,他参加完会议出来——他太忙了,任何大会都提前撤——他出去的那个门,会撞见我拿了一大袋咖啡,‘心虚’跟他解释:之所以我没出席这么重要的会议,是要帮老武买咖啡,热情邀请他拿一杯走……然后接上‘他的演讲我溜进去听了’及之后的剧情。”
喻承一字一顿说:“阿骄,你这个……”
谷天骄:“老狐狸。”
喻承:“狐狸精!”
谷天骄看看表:“不早了,去机场吧!”
喻承欢跳起来:“走咯走咯,锅碗瓢盆收起来~回杭州围观阿骄党们捉鬼去咯!”
两人收拾完出门前,谷天骄忽然停下来:“谢谢!”
喻承:“嗯?”
谷天骄:“谢谢你为了我,冒死站队。”
喻承嘿嘿两声,微笑:“必须的。”
为期两天的北京之旅晃眼就过,可这儿的重大景点,他们各种原因哪儿都没去。回程中,谷天骄宽慰:“下次再找机会深度玩儿,听说紫禁城还在开发呢!开全了咱再来!”
喻承兴趣淡淡:“好啊,打完这一仗吧!等你保住饭碗,我也不拖你后腿的时候,再找个帝都没有雾霾的日子……”
谷天骄:“那就难了!”
两人失笑。
回杭第二天,是新一周周一。喻承不知道谷天骄要怎么面对他那勾心斗角的申诉结果,反正这天上午,他的“对手”闪永昌没出现。喻承偷松一口气,一如既往奔走于公事之间时,意外接到了HR的电话。
他说:“你现在有空吗?来老萨办公室复试吧!”
喻承愣了愣,赶紧丢下被HR嫌弃为“最多P6的活儿”,光速飙到萨营华办公室门口。
敲门进去,里面端坐了三颗人:萨营华,HR,女装高P代表严绅。看到他,萨营华眼中微笑,HR脸上在笑,严绅就扯了扯嘴角,表示在笑。
跟上次面试不同,HR招呼他坐。萨营华负责提问,HR和严绅辅助甄别。
萨营华先让喻承言简意赅阐释自己的晋升优势,再详细问了一遍他任代经理时期,怎么带领一支大团队拿下双十一傲人硕果的策略及决策理由——这显然是在帮他。随着喻承讲述,HR脸上的笑渐渐染进眼睛,注视变真;严绅呢,则面无表情直接放空。
萨营华:“所以飞天去年双十一当天,涌现出那么多日销量百万、千万的新标杆,也跟你策略息息相关。”他放慢语速,“这说明你不仅有带团队冲业绩的实力,而且你在业绩高压下,还能站在整个集团的层面上,做包括平台后续形象塑造在内的全盘统筹。非常、非常难得!Great job!”
HR微笑点头。
萨营华深思着问:“去年底,我们还跟超便宜子公司联手做了次大活动。我听说,牵头人也是你?”
严绅一怔,脸刷地白了一半。
喻承扫他一眼,昧着良心笑道:“提议人是闪老板,总负责人是严绅,我就是起头的时候撮合了一下。”
话是低声下气按“约定”说了,没想到HR眼里的光并没有因此减淡。严绅的脸色是松了一点,但依旧惊魂未定,像有什么不祥的预感似的。
萨营华并不追问,点点头:“现在我就一个问题——如果你能升P7,平级转换就是一个manager了——我想问的是,你会怎么manage一个口碑有争议的下级。”
喻承一愣。余光中,严绅好容易落下的那口气似乎又提了起来。
喻承笑笑:“这个‘争议’,有限定范围吗?”
萨营华有意不放过:“你来说,什么是‘范围’。”
喻承想了想:“分两个方面,于事和于人。于事,比方说办事的风格、效率,包括个人能力也可以归到‘于事’上——那就事论事。即使犯错,只要不触高压线,在我这儿都有改进的机会,我不会随便贴标签;于人,换句话说是人品有争议,那要看受争议的性质。”
他顿了顿,感受到萨营华和严绅的目光同时像探照灯似的朝他射来——当然,各有各的意味。
喻承明白,不论萨营华问这一题的目的是什么,他答了,就是代替萨营华,在扇严绅、甚至闪永昌的耳光。他压力山大,还不得不打得响,又不落下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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