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承:“谷哥你算命的啊!”
谷天骄:“亮了?”
喻承发了个摊手摇头的表情:“他时亮时不亮,一闪一闪的。”
谷天骄发来一个大笑。
喻承:“Jerry姐姐好像很不待见我。”
谷天骄:“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喻承:“……”
沉默一会儿,喻承想到一个点:“谷哥,你既然知道陈骁炜下午面过我,能不能帮忙打听我过没过?”
谷天骄:“我跟他不熟。”
喻承:“哈?”
谷天骄:“所谓的内部推荐,是指针对职位要求,推荐自己认为称职的人。比方说招VC,我推荐了一个人,但不代表我就跟杨雨或戴维熟啊!”
这么说来,想要抱谷天骄的大腿也没用了。
可这个职位的offer,抛开陈骁炜的判断不说。横在喻承面前的,首先有一个敌意明确的前老板,其次,有一个不知道怎么就生了恨的马佳丽。
这两方,他都搞不定。
喻承纠结起小眉头,兜里只剩五百块了。
退一万步说,就当他今天入职,五百块也要混一个月。何况八字还没一撇。难道又要动用信用卡取现?
谷天骄像是感应到他的心思,发来一句:“要不要哥借点钱给你?”
喻承一愣:“不用不用,大象会养我。”
谷天骄:“大象挺帅的,身材也好,个子比我还高……一毫米。”
喻承哈哈笑,突然警醒:“不是,我跟他没什么!”
谷天骄:“解释什么,哥懂的。”
喻承:“真的!!!就好哥们!!!谷哥你不要误会!!!”
谷天骄:“哈哈,下班咯!逛街去,拜拜!”
喻承还在打字,对方头像已经灰了,喻承悲愤欲绝。
当晚,大象到十二点还没回,喻承在心塞中睡去。第二天九点醒来,拖拖拉拉去做早饭。
不久,大象卧室门响,出来一个人,闪进洗手间洗漱,过会儿又出来一个。
喻承端出三碗面:“高姐夫,快来补蛋!”
听到洗手间有人“噗”了一声,老高应声出来。虽然是背心短裤夹趾拖,但跟上次酒吧相比,依然霸气不减。米兰时装周夏装男模似的……当然是稍稍缩小版的,此外还添了几分居家的温馨感。
他神色意外朝喻承笑笑:“弟弟,你怎么知道我在?”
喻承把筷子递给他:“昨晚你俩动静可大了,我还以为你们是在我房间搞。”
老高不好意思搔搔头:“哦,你姐爱叫。”
洗手间又“噗”了一声,大象满脸滴水出来:“他妈的谁在叫,你赶紧吃完,赶紧走!”
老高窘了一下,默不作声把面上盖的荷包蛋分成两片,一片放喻承碗里,一片搁到大象那碗,自己闷头吃阳春面。
喻承笑嘻嘻往自己碗里加辣椒,尖着嗓子:“啊哈~啊哈~啊、啊、啊哈~没想到,姐你声儿挺细!”
大象:“……”
老高眉头一抖,雕塑般的脸不自然一红:“……你挺能吃辣的,哪里人啊?”
喻承目光一凝,盯着老高:“啊?!反CP啊!叫的人是你!你不是‘姐夫’,是‘嫂子’?!”
老高继续红脸:“大象比我高,人也壮……”
喻承“噗”了一声:“矮马,我耳朵有没有在流血?”
大象不搭腔,拿筷子一敲老高的碗,断喝道:“快吃,吃了快走!”
喻承:“哎哟哟,大象,哪有你这样儿的?你以为你母螳螂啊!”他回答老高,“我贵州人。”
老高:“你不像,没有口音,气质也不像。”
喻承嘿嘿笑:“大象也不像宁波人啊!大家都这样,出来混太久,胎记早磨没了。现在回家,菜辣得下不了口,我爸骂我‘假浙江’,我外婆说我‘假上海’。”
老高:“上海?”
喻承:“她以为杭州在上海。”
老高笑。
大象见没人理他,默默扒拉自己那碗面,见老高吃得差不多了,就把老高的衬衫搭他肩上,鞋塞他手里,连推带攘撵老高出门,冲他关上门。
老高弱弱地在门口说:“拖鞋我放门口了啊……”
大象不说话。
老高又弱弱问:“我今晚上还能来吗?”
大象没好气道:“今晚上加班!”
老高在门外哦了一声,末了又说:“小承,拜拜!”
喻承:“嫂子拜拜!”
大象没事儿人似的,收拾碗筷,到厨房边洗碗边哼歌。
喻承挪过去:“……你精神分裂啊!至于这样对人家嘛,逼受为攻,心里不爽是不?”
大象瞪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来的人是他?”
喻承嘿嘿道:“小双爆的料,说你俩搅和一年多了。但昨天好像是第一次带他回来嘛!怎么这么神秘?”
大象放好碗筷,瘫到小沙发上,深沉抽烟。
喻承:“老实交代,不然今儿你别想去加班。”
大象喷出口烟雾:“怕把不到他啊!”
喻承倒到他身边,惊讶道:“你把我三观毁完了,敢情你虐待人家,是为了追人家?”
大象神秘笑了笑:“男人嘛,你还不了解?哦,抱歉,你一个男人处了四年,还被甩了,肯定不了解。”
喻承:“……”
大象:“那找工作总有经验了吧?找男人,就像找工作,广撒网,撒一百个,圈进来两三个,精挑细选,最终锚定一个,再太极推手。”
喻承:“……太极推手?”
大象:“不能让他知道,他完全把你攻克、你除了他没别人了;要给他危机感,为他创造持续的征服欲。冷三次,热一次,三浅一深,欲迎还拒,懂伐?”
喻承点头又摇头:“不懂。”
大象回过头瞟他:“老高什么人,开个gay吧,天天过去站店儿。穿的么,又骚死人不偿命。哈他的人那么多……就像十二怒汉,那么多人想进,临门一脚时,别人问你,除了这儿还有没有其他选择,你说就这儿,另一人说身后还有三家五百强在要他,哪个吸引力更大?”
喻承呆呆道:“后面那个。”
大象灭烟:“对嘛!抢来的才香。退一万步说,就算用人单位要了你,知道你没其他地方去,还不往死里压你工资?”
喻承悟了半天,总算弄明白大象的逻辑。
他摇摇头道:“我还以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大象摸摸他的头:“你呀,就是个死心眼儿的直人姑娘!”
喻承惊醒似的,一拍大腿:“哎完了完了完了!”
大象:“对谷天骄攻势太猛了是不?”
喻承盯着他:“哎……对!哦,我不是说那个!妈蛋,我昨天因为谷天骄一句话,把雀巢面试推了!”
大象:“……傻叉!”
喻承痛心疾首:“哥,你不早说!老子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了……”
干嚎间,手机“叮”了声,短信来自谷天骄:“小承,哥决定,如果陈骁炜那边你没过,我也不接你了。”
喻承脑子里一懵,回道:“为什么啊?”
谷天骄:“昨晚我逛杭州大厦,看到你昨天拎那款包了,BV,三万八!”
喻承哭道:“我那是去年的款啊!我爹哄我回老家干公务员,我敲诈的……我就是个穷逼啊!”
谷天骄:“你家庭条件太好,就算口条不错,要你干销售,肯定没冲劲儿。”
喻承:“……”
他转过眼睛盯着大象,“哇”地大喊起来:“妈蛋,被我老子害死了,老子要讨饭去了啊啊啊啊啊……”
大象拎过手机:“干嘛跟他说实话,就说吴山夜市买的,三百八。”
喻承一愣:“……老子智商有问题啊,玩儿死了啊啊啊啊……”
大象捂住耳朵:“傻叉。”
第七章 翻滚的机器
不知道是谷天骄的乌鸦嘴,还是喻承自己的乌鸦嘴,总之接下去一周,十二怒汉没有任何消息。
倒是周三傍晚七点多,劳动局张科长来了电话。
喻承很惊讶:“张科长,您还没下班?”
张科长声音很静,说:“嗯,在忙你这个事。今天我跟林涵通过话,他说不听,还是坚持打官司。”
喻承:“是吧,给您添麻烦了。”
张科长:“到时候我直接判你赢好了。”
喻承一愣,意识到张科长的权力,接着松一大口气,感恩戴德谢了半天。
没想到十分钟后,张科长再来电:“姓林的打电话给我,愿意调解。不过你十一月展会的提成,他说不能提前给。你明天来劳动局见他吧,先拿七月的那部分,十一月的如果到时候没给你么,你再来告第二次。”
喻承:“哦……好,谢谢谢谢!”
第二天,喻承赶到劳动局张科长办公室,老刘也在。张科长低声跟他说,周经理来过了,留下了两千多块钱。他从自己抽屉里拿出钱和喻承递的状纸,让他当面点一下。
不知为什么,那一刻,喻承感到一种时光被拉长的尴尬。
他从张科长手中接过那叠钱,从一百到一块,还有五毛和一毛的钢镚儿。不知道周经理那伙人是怎么算的,这么零的钱竟然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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