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后悔爱上谢禁,再来一回,他依然无法抵挡他对他的吸引力。
谢禁爱过他吗?
程枢无法给出肯定答案。
谢禁曾经问他,已经有了钱,他还想要什么呢。
程枢看着手机银行里一次次变小的数字,在他的眼里,里面真就只是数字。他明白没钱寸步难行的道理,但是,大约是他从小家里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没有让他受过没钱的苦楚,所以他对钱实在没有特别的感觉,有当然好,但没有这些钱,他也不难过。
他还想要什么?
程枢现在才明白,他想谢禁爱他,谢禁将他作为对等的人对待,他们能够心意相通,不只是有情欲,也能有亲情。
他们在互相尊重的情况下,一直走下去。
这不只是爱情,还是一种契约。
但很显然,这不太现实。
程枢不想去想阿姨对他说的那些话背后的隐含含义,也不想去在意谢禁朋友嘴里对他轻佻的评判,想这些,除了愤怒,并没有其他感觉,但他不希望自己是因为这些愤怒而结束这段感情。
程枢看到手机银行里的金额变成了它应该的数字,他用手揉了揉眼睛,止住想要哭泣的冲动。
这时候,寝室门打开了,成志将郝义扶进了寝室,廖文彬跟在两人身后。
郝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始放声大哭,“为什么不让我喝了,让我喝……”
成志说:“你已经醉了,要喝,晚上再喝。”
廖文彬道:“你自己知道是这个结果,喝闷酒有什么用。”
郝义抽泣着,“我很难受,喝酒反而好点。”
成志道:“就寝室这么几个人,你要哭就哭吧,哭完了就好了。”
程枢怔怔看向三人,说:“哭什么哭,难看死了!”
郝义皱眉趴在了桌子上,忍住了眼泪,成志不高兴地看向程枢,“程枢,你乱说什么啊!有你这样故意插刀的吗?”
廖文彬也说他,“郝义喜欢路文蕾这么几年了,被拒绝了,能不难受吗,你何必落井下石。”
“路文蕾是班长,女神一般的存在,被拒绝的又不是郝义一个人,哭有什么用!”程枢将自己心里的烦闷全都发泄在了室友身上,一向对他万分体贴的廖文彬呵斥他:“程枢,你是不是有病!”
程枢被他骂得眼泪几乎要涌出眼眶,但他勉强忍住了,笑起来,说:“我错了,各位大侠包涵。”
他站起身来,走到郝义跟前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一草更比一草好。以后会好的。”
他说完,飞快地走出了寝室,拉上了门。
坐在寝室不远的一家水吧里,他喝了两杯冰镇柠檬水,差点酸掉他的牙,这也彻底让他打起了精神。
从水吧里离开,他给谢禁打了电话。
谢禁很快就接了,声音低哑磁性,带着很少会有的软绵感觉,“宝贝。”
“你在家吗?”程枢问。
“在。你在哪里?”谢禁说。
“我在学校,我现在去找你。”
“我去接你吧,今天太热了。”两人都不提之前闹矛盾的事,谢禁的声音更是温柔得像是春水。
“不用了,我打个车,很快就能到。”程枢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他打了个快车,到谢禁家外面很快,敲门后,门很快开了,是谢禁亲自为他开了门。
谢禁伸手来拉他的手,程枢避开了他的触碰,飞快地走进屋去,谢禁无法,只得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屋。
程枢不知道谢禁的朋友是否在,也不知道阿姨是否在,他径直往楼上走,谢禁身材高大,一向深沉内敛里带强大气势,此时却乖乖跟在程枢身后,一步步上楼。
他叫程枢:“宝贝,你吃午饭了吗?”
程枢没有应,他推开了谢禁大卧室的门。
这间房,是程枢最熟悉的房间。
房间很大,足够别人家三间房的大小。
他见谢禁进了屋,就伸手关了门,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谢禁那张黑卡,递给谢禁。
谢禁没有接,本来软绵绵的眼神变得锐利,“宝贝,你做什么?”
程枢看他不接,就把卡扔到了一边茶几上,说:“这是你放我那里的卡,我拿来给你。你前前后后一共给过我四十八万块钱,我都转进这张卡里面了。”
他眼神冷淡,声音也尽量做到镇定,“就这样吧,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谢禁眉头紧锁,伸手扣住程枢的手,程枢想要挣脱,但拉扯了好几下,都完全无法动摇谢禁的手。
程枢恼怒地道:“放手。”
谢禁沉声说:“我尚且没有说什么,你说不和我在一起了,就不在一起?”
程枢怒瞪他,“那你想怎么样?!之前玩我还没有玩够吗?”
“我没有玩你。”谢禁说。
程枢冷笑起来:“你骗鬼去吧!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我要走了,放开!”
“没有那么容易,程枢!”谢禁冷着声音把他往自己怀里拽。
程枢大力推拒着他,“放手,谢禁,你他妈放手!”
“我不放又怎么样!你别得寸进尺了!”谢禁把他往床边拉。
程枢抠着他的手,但是完全无法挣脱谢禁,“是谁得寸进尺,你他妈有病啊!你放开,放开!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谢禁要把他推到床上去,程枢气得怒火万丈,对他踢打起来,“你想干什么!”
谢禁把他攘上了床,“干你!”
程枢摔上床,马上翻身而起,一脚踢向谢禁,谢禁一手拽住了他的腿,把他往后拖,程枢大骇,拿脚不断踢他,翻身往旁边滚去。
谢禁要按住他,但程枢被他这乱来的样子吓得不行,动作飞快,一下子翻下了床,爬起来就要跑,谢禁曾经拿过散打的奖项,绝不是程枢可以对抗,他一把拽住了程枢的胳膊,将他扭进了怀抱。
程枢一口咬上他的胳膊,谢禁刚放松一点,程枢就给了他一肘,向前逃去,谢禁再次扣住了他的肩膀,程枢侧身反抗,两人摔在了地上。
谢禁死死压制住程枢,“宝贝,别和我闹!”
“滚开,别他妈叫我宝贝,恶心!”程枢大叫着想要逃开,但是却被谢禁死死抓住了,谢禁居然伸手脱他的裤子,程枢又气又急,但是无论如何挣不开,谢禁已经把他的裤子拉了下去,他感受到谢禁勃起的硬物抵住了他的大腿。
程枢几乎哭出来,大骂道:“你去死啊,谢禁!混蛋!”
“我不会那么容易死,我死了,谁干你!”谢禁的手死死掐着他的腰,真要不做扩张就干他。
程枢满额头汗水,这次是冷汗,他死命挣扎起来。一个一百八十多公分的男生的力气,说小绝不可能小,谢禁一时难以制住他,程枢爬向一边,一脚踢到谢禁肩膀上,谢禁一时没有抓住,程枢翻身而起,拉上裤子就往房门处跑去。
谢禁起身就追,程枢死命往前跑,飞快地下了楼,到最后几级台阶时一脚踏空,瞬间摔了下去。
他被摔得头晕眼花,却顾不得其他,爬起来继续往外跑。
谢禁追了下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程枢跑出了大门,冲进了炙烈的太阳里,冲到院门处,打开门。
直到冲出院门,他依然毫无安全感,不断喘气,不断向前跑。
下午两三点,路上不仅没有行人,连车也看不到几辆。
他发现谢禁没有追过来,这才松了口气,把裤子收拾好,担心谢禁开车来追自己,他只好飞快地沿着小路往学校跑去。
这一路,他甚至有种忘了自己是谁的茫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只是不断向前跑去,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回到寝室,室友们都在,但是都在收拾东西,大家都要回家了。
程枢冲进寝室,所有人都惊愕地看向狼狈的他,但他来不及说什么,眼前一黑,腿一软,一下子就栽了下去,晕倒了。
“程枢!”大家都被吓坏了。
第二十四章
谢禁看到程枢冲进太阳里,冲出院落大门,他的身影在强光里就像要就此融化,化为乌有,谢禁有一瞬间迟疑,他为什么要这么逼程枢。
谢禁不是有头无脑的人,道理岂止是明白,甚至懂得太多太多,因为懂太多,反而不敢太过忘情。
程枢会这么生气,要和他一刀两断,其中原因,谢禁也不会不知。
程枢昨晚不愿意见他,最近一直不愿意和他联系,不过是因为赵澜的事。
但在这一点上,谢禁并不愿意对程枢妥协,要是程枢前去做赵澜的弟子,那从此,他就绑在赵澜身上了。
他这一生,除了叛师,就不可能从那个圈子里出来。
而在这个圈子里,叛出师门另立门户不仅不是容易的事,而且也算是人生污点。
别说这些,谢禁根本不想让程枢做军科或者和政治相关的事。
但是程枢不会像他这么想,他根本想不到那么多,一心只做研究,并且认为这就足够了。他不必理睬上面老大是谁,也不用管体系的站队问题,做自己的小研究人员就行。
只是天下哪有那种好事。
只要身处其中,只要是活物,甚至是死物,就会被标上标记,人生就会因此被定性。
且不说赵澜和叶氏一脉有一定立场问题,即使没有这个立场问题,程枢去做赵澜的弟子,谢禁也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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