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阿坤陪着魏涛,阿正的下一个团,领队快要疯了,电话那端难得的骂起人来。
一直忙到晚,阿正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把手中的这个团送到酒店里,已是夜色朦胧。
阿坤打来电话,说是和魏涛在一起喝酒,单先生还是没找到,魏涛也回不去国,正在骂单先生的祖宗八辈呢。
“你快点过来啊,他要骂屎了……”
阿正试着再打单先生的手机,还是关机中。
你现在到底在哪儿呢?
见到阿正,魏涛一双喝得红红的眼睛瞪着阿正,上来就问:“你知不知道单冰去哪儿了?”
阿正摇摇头,他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昨晚上你们在一起?”魏涛凭直觉,阿正已经赚到钱了。
阿正点点头。
“那他到底说什么了没有?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阿正还是摇摇头。
魏涛一口干了杯中的酒,这是他偷偷留下的一瓶中国二锅头,这个时候,需要点这个镇定一下。
酒杯敦在桌上,魏涛直视阿正:“阿正,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你要搞清楚,跑了客人,对于我们来说,损失有多大,不要以为你就没一点责任,人还在机场,可护照还在你手里。”
阿正没说话,静静地看着魏涛。
阿坤急忙道:“不要这么说啦,我们都在帮你嘛。”
魏涛依旧盯着阿正:“昨晚上,他到底都说什么了?会不会和你还有联系?”
阿正淡淡道:“没有,什么都没说,一切都很正常,也没有和我联系。”
魏涛抓过阿正的手腕,指着他的手机:“你,用你的电话给他打,当着我的面打。”
阿正挣开魏涛的手,拿起自己的电话,丢给了魏涛。
“你们不要这么啦……”阿坤无可奈何,魏涛不好惹,阿正也是很有脾气的人。
魏涛拨打了几个,根本就不通,又懊恼地丢回了阿正,胡噜着大脑袋,无可奈何。
阿正轻声道:“我们会尽力帮你找的,但是,别报什么太大的希望。”
魏涛低头喝着闷酒,也不说话了,阿正是个老实人,人家还有其他生意要做,现在能坐在这里陪着他就算够义气。而且,他说的对,从团里跑走的人,自打干旅游那天起,据他所知,还没有找回来的。妈的,单冰,你丫那么有钱,要跑干嘛不往美国跑,留在泰国干什么?
回到曼谷的小屋,只等阿坤睡了,阿正才打开了自己的袋子,掏出单先生送的包裹。
拆开来,阿正僵坐在床上,包裹都是钱,这是阿正做生意以来,收到的最大一笔钱,足可以买几亩地,盖几间房,再娶个女子,过上一段安稳的岁月。
他还真是慷慨,阿正的一夜,堪比最美的人妖皇后。
除了钱,还有一封信,阿正的中文能说能听,阅读起来有些费劲,打开手机上的翻译软件,阿正磕磕巴巴地读完了,信纸随着手指微微地颤抖,发出簌簌的声响来。
两天后,警方终于有了消息,单先生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悲了,你们……看吧。
☆、第十二章
湄南河的水缓缓流淌,从北流到南,汇集曼谷,注入茫茫的大海。
单先生的尸体还没来得及入海,便在海口不远的一个水湾处漂行时被当地几个戏水的小孩发现了……
魏涛叫阿正一起前去认尸,阿正把团交给了阿坤,和领队吵了一架连夜租车从芭提雅赶回了曼谷。
警方很快下了结论,此名中国籍男子,溺水身亡,应属自杀,死亡时间是回国乘机的当天夜里,自杀原因不明,随身之物只有一个夹在西服内兜里的塑料袋,里边是一封足可以叫魏涛松了口气的遗书,说是遗书其实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死是自己的决定,和任何人都无关。
这些东西和尸体全部移交中国领事馆,通知其国内的亲属前来认领,运柩回国。
在湄南河里泡了两天的单先生早已面目全非,阿正只看了一眼便退出了停尸房。
魏涛说:“不管怎么样,人总算是找到了,希望家属能通情达理,不要把这笔烂账算在旅行社的头上。
单先生死了,跳进了湄南河,他没食言,永远地留在了泰国。
阿正哪里都没有去,一直等在领事馆的办公室门口,最终等来了一个匆忙赶来的中国男人,他是单先生学中医的哥哥,听着他在停尸房里嚎啕大哭,看着他扯着魏涛的衣领挥拳相向,直到工作人员将他们强行分开,魏涛大骂一顿之后,拂袖而去。
阿正还是没有走,默默地跟在这个叫单霖的男人身旁。
悲痛不已的单霖还要办理各种手续,终于发现了这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跑前跑后,泰语、国语都能帮上忙的阿正,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单冰这个团的泰国导游,冷静下来想想,其实和他们并没多大关系,一个要死的人,谁能看得住呢?
泰国的天气实在潮热,一会雨一会晴,单先生的遗体火化后再回国,阿正为单霖联系好了一家寺庙,按着当地的习俗停灵一周才火化,可单霖不同意,他们不是泰国人,不需要这些风俗礼节,他只想尽快带单冰的骨灰离开泰国,家中还有一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母,他一天也不能耽搁。
由阿正出面和寺庙协商,单先生可以第二天火化,阿正又为单霖安排曼谷最好的酒店住下,单霖从落地到现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看着将买回来的食物放在酒店桌上的阿正,单霖终于有了思考的意识。
“那个中国导游都不管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摆弄餐具的阿正抬起头来:“你先吃点东西吧。”
单霖站起身,走到阿正面前,目光审度着这个皮肤黝黑五官却精致的泰国男人:“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走?要帮我做这些?”
阿正半天没说话,在单霖有些逼人的目光里,阿正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包裹,放在了桌上。
单霖打开来看,里边都是钱。
“这是他给我的,我只能拿走了2500,这是我和他之前谈好的,剩下的你拿走吧。”
单霖看了看钱,又看向阿正,一双眼凌厉中又透着几分研判,眼前的阿正和他一样,此时此刻,也在面对单冰已死的这个事实,不同的是,他可以放声痛哭,毫不掩饰失去弟弟的巨大悲痛,而阿正,仅仅是个导游,却在隐忍中沉默相陪。
单霖忽然转过身去,面对窗外繁华如梦的曼谷,浑身因着某种激动微微颤抖,声音也起伏不定:“原来,他到泰国来,最后还是为了这个……”
再度转过身,看着阿正,单霖的嘴角一抹讥冷:“既然他愿意给,那你就拿着,说明他对你很满意,也谢谢你给了他最后的快乐。”
“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明天寺庙见。”阿正说完,转身即走。
“你回来,把钱拿走,别堆在我面前叫我看着恶心。”单霖一把推翻了摞在桌上的钱,钱像纸片一样飘散一地。
阿正转过身,静静地看着面带嫌恶的单霖,良久,弯下身来,很认真,很仔细地将地上的钱一一捡起来。
单霖哭了,看着捡钱的阿正,泪水模糊了一片,语声凛然忧愤:“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到底犯了什么病?自古阴阳调和,万物生长,方能生生不息。男人不该爱女人吗?为什么你们偏要逆天而行?如果我弟弟不是因为走上这条不归路,他也不会死。”
单霖的眼神空荡漂浮,看着静静聆听的阿正,声音沙哑:“他比我有天赋,从小家里人都说他将来比我更适合做一名大夫,事实也的确如此,他虽然学的是西医,中医的书看得一点不比我少,像他这样的人,不做大夫老天都不答应,可……可偏偏遇上了你们这种人,从上医科大的时候就被一个男孩子缠,一直缠到他工作,他们好过,又分开过,他很痛苦,你知道吗?我弟弟为了他换了好几家医院,再这样下去,不仅毁了前途,连人都毁了,一开始只有我知道,帮他瞒着,可还是有风言风语的传到家里人的耳朵里。两年前,他们终于彻底分开了,我弟弟才在现在这家医院稳定下来,很快做到了主任医师,都说是将来副院长的候选人,我这悬了多年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谁知道,真是冤孽,那个男人又找上门来,肺上得了病,非要我弟弟主刀手术,我不同意,虽说他们已经分手了,可毕竟在感情上牵扯了那么多年,这是个大手术,我不想单冰为此有什么闪失……”
单霖说到这里,停了停,目光灰扑扑的望着阿正,角灯下的阿正端坐不语,低眸垂听,安详得犹如寺庙里洞悉世情的一尊佛。
单霖的声音更加低缓下去:“可单冰还是答应了手术,结果,真的出了事,原本手术很成功,血管缝合的很好,却在术后的第二天,血管突然迸裂,那个男人因为肺部大出血抢救无效死亡。单冰其实不该负什么责任,事故还在调查中,他却像个傻瓜一样主动承担了一切责任,医院方面本来没想处理他,这么一来,只好先内部停职,暂缓处理,他说要来泰国散散心,家里人也觉得暂时离开一下挺好,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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