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表面附和着点头，背后却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
真麻烦。
……
已经是下半夜，浓重的夜色下，小小的人类村落中弥漫着不详的气息。
四号、六号和八号的房门大开，夜风灌进去，平添几分凄凉。
而三号和五号，虽然房门紧闭，但也不会再有人回来了。
“收工收工。”西装女道，手上抛着从八号房里搜出来的小刀。虽然八号很警惕，但见狼人们半天不来，他便放下了心，没想到还是在睡梦中挨刀了，“可惜没刀掉女巫，应该是九号吧？她手上还有治疗药剂，还要等系统再判定一夜。”
“不对，”迷彩服却在思索，“就算女巫可以救一个，也最多只能剩三个平民，三比三，系统怎么还不判定我们赢？”
“谁知道。”西装女打了个呵欠，忙碌了大半夜，她累得不行，不愿思考，“你要守夜等她出来刀掉吗？我可要回去睡了。”
迷彩服想了想，摇摇头：“算了，没这个必要，她应该不会出来。”
一夜刀五个还是刀六个，对他来说并无分别，都是天亮就能得到结果的事。
三个狼人各回各家，村中重归寂静。
莉莉丝坐在剩下的三碗治疗药剂前，生闷气。
材料倒还剩一些，主要是村里的碗不够，如果能拿到女巫的药瓶就好了。
她稍稍等了一会儿，确认迷彩服不再出来之后，才跃出窗外，在这一夜，第三次朝着村外进发。
……虽然女巫不怎么需要睡觉，但是女巫也是人，女巫也会累，女巫也会烦。
“再这样下去，我都可以转行当牧师了。”
蹲在倒地的五号猎人前面，莉莉丝还在不满地碎碎念。
因为实在是要救太多人了，为了不被发现身份，她还得给五号套上一个一阶巫术，“黑暗囚笼”。
和系统制造出来的干扰视线的黑雾类似，但是是直接短暂封闭人的五感，是坑蒙拐骗的好帮手，也是一个可以用来恶作剧的小把戏。
人类贵族最喜欢买这个巫术卷轴，施放到没有任何能力的奴隶身上，看他们失去五感，像无头苍蝇一样跌跌撞撞到处乱转的样子，并以此为乐。
莉莉丝试图偷工减料，因为死咒药剂不灌满也能判定成功，她便吝啬地只给五号喂了一点点治疗药剂。
然而系统不给她这个钻空子的机会。
直到把一整碗药剂都灌完，五号才迷茫地睁开了眼睛。
虽然正对着莉莉丝的脸，但她的视野仍是一片漆黑，尽管听到了系统提示，知道自己被女巫复活，但奇怪的是，似乎感官还是卡在死亡界面，看不见、听不见、也感受不到。
这种全息游戏也会卡吗？
五号疑惑地眨眨眼睛，朝前方问道：“是女巫吗？你是几号？我好像卡bug了，看不见你。”
……没有回答。
莉莉丝早就跑了。
时间不多，她今晚可是很忙的，还要在偌大的森林里找寻被刀掉的三号的尸体！
真晦气。
第三次朝着森林进发，出来的时候，天色都蒙蒙亮了，莉莉丝拿着两个空碗，顺便又采集了一大堆治疗药剂的所需物品。
四号、六号、八号……
都是普通村民。
数次施展“黑暗囚笼”，莉莉丝已经感觉到体内巫力不太够用了，虽然比之第一二局已经多了一些，也会自然回复，但如果夜夜都要这样救人，那可也坚持不下去。
五碗治疗药剂挥霍一空，莉莉丝拿着空碗，回到自己家里。
房门刚一关上。
系统播报便立刻响起。
【天亮请睁眼，剩余人数，10。昨夜平安夜。
第二天，会议时间。请玩家在半小时内到达会议大厅，进行投票。】
第20章
怎么说呢，和预想中一样，是很恐怖的一个播报。
但内容又是大相径庭。
本来呢，应该是一次性报出五个死亡序号，直接宣布狼人阵营获得碾压式胜利，非常恐怖。
结果这五个人死了又活了，变成了平安夜，特别是听在两名狼人耳里，更加恐怖。
“怎么可能？！”西装女本来还困着，直接被炸醒了，从自己的茅草堆中一弹而起，“这什么鬼？？”
迷彩服也是满脸疑惑地起身。
初晨的太阳升了起来，云层疏阔，是个晴朗不晒的好天气，微风和晨雾带来清冽的气息，使得村中一片生机勃勃。
除了直直站在门边，手里碗都还没放下，眼睛一刻也没闭上过的莉莉丝，其他人都几乎在同一时间将身体探出了家门。
当然，有些人已经没有了家门。
死而复生的人是知道自己情况的，以为昨晚狼人常规打法，刀了一个，然后女巫来复活了，但出来一看，又显然不是那么个事。
除了二号秋甜和九号女巫，好人阵营中，人人都以为昨晚挨刀的是自己，然而，出来观察之后——
好家伙，有三个人的房门都无了。
注意到这个事实之后，所有人都满脸震惊，面面相觑，所以也不能从神情反应上分辨狼人和良民，个个都沉默而机械地向会议大厅走去，如同一群晨起梦游的上班族。
【发生了什么，抓耳挠腮】
【我去他们的直播间都逛了，昨晚好像统一出了bug】
【bug？那我首先怀疑莉莉丝，买定离手】
众人中，只有秋甜无忧无虑，虽然也愣了一下，但很快便追上莉莉丝，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凑到她耳边说悄悄话。
雀跃而轻快，像一只小鸟，在耳边啾鸣。
“是不是你救的呀？”
是莉莉丝的话，救多少都是很正常的嘛。
“嗯。”莉莉丝点点头，不愿多说，在心里诅咒系统一万次。
忙了一整晚，三进三出，刚回到家还没歇，手上的碗都还没放下，天就立刻亮了要起来开会——
这是人干得出来的事？
但秋甜不知道，毕竟莉莉丝表面平静，看不出任何异常，而她因为自己昨晚竟然没有被首刀，光顾着自己庆祝了：
“那你有没有看见谁是狼人？跟我说说嘛，待会儿我们一起把他票出去。”
这可是个大好机会！
但莉莉丝却不是这个打算。
她们俩走在最前头，很明显地和其他人区别开来，大家都心事重重，各自琢磨着，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只有莉莉丝心里门儿清，而秋甜，则是单纯地觉得跟着莉莉丝自己就能混赢，一点儿也不担心。
莉莉丝偏头瞟了秋甜一眼。
晚上睡得香香的小姑娘，早起也精神得很，万事不愁，这是自己精心保护下的成果，看着很让人有成就感。
但一码归一码，看人过得太舒服，女巫就忍不住想恶作剧一把。
“你真的想知道谁是狼人？”
她也凑近秋甜，这个姿态在后面的人看来亲密极了。
——“我就是狼人。”
微哑的气声轻轻搔动耳膜，秋甜耳边一痒，下意识地抖了抖耳朵，逃开了一点。
这游戏真的好真实啊！
然后她才反应过来莉莉丝所说的话的内容，第一反应是莉莉丝在开玩笑，条件反射地回道：“真的吗？我不信。”
【我作证，是真的】
【昨晚看到了，莉莉丝一直在划水】
【大黑狼莉莉丝！！我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真的。”有秋甜在旁边，莉莉丝对系统的气消了一点，然后发现了新大陆，“你的耳朵会动？”
“是的呀。”秋甜闻言，思绪也就跳到了新话题上，马上就要展示自己的得意技能，“我动给你看。”
秋甜的耳朵白嫩嫩的，皮肤薄，耳廓边缘泛着一圈粉色，没有打耳洞，戴那些奇奇怪怪的装饰，耳垂上长着一颗小小的红痣，在嫩白肤色的衬托下，愈显鲜艳欲滴。
就是素净，如同刚出水的脆藕，沾染着的一点红色又仿佛引诱。
让人舌根发痒，只想咬上一口。
莉莉丝很少见到耳朵会动的人类，新鲜了一下，也撩开自己的头发给秋甜看耳朵：“我也会。”
尖尖长长的精灵耳，耳尖还是黑色的，一看就不正常，不仅能动，还能小幅度变换角度，看上去好玩极了。莉莉丝没有概念，不觉得有什么，秋甜也接受了她根本不是人的设定，所以二人沟通倒是意外地良好。
“哇——”秋甜请求道，“我可以摸一下吗？”
莉莉丝一愣。
要摸精灵的耳朵……这个人类真是好大胆！
“不可以。”她语气倏地一变，无情地披下头发，把耳朵盖好，又往下扯了扯头上的帽子，还觉得不够，又揪了一把秋甜的耳朵，严厉道，“注意你的身份。”
秋甜无辜地捂着自己的耳朵，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踩了莉莉丝的雷区。
她嘟嘟囔囔。
“为什么你可以，我就不可以……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
然后她才慢半拍地想起莉莉丝刚才说的话，不可置信地：“啊，你真的是狼人啊？”
挽着莉莉丝的手臂突然僵硬。
“是的哦。”莉莉丝变脸很快，上一秒还疾言厉色，下一秒就能笑眯眯地逗秋甜，亲切地拍拍她的手臂，“待会儿你要票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