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片刻,将生索性熄火,等着贺蔷的动作。贺蔷的心理防线最终松动,她将地址输好,而将生瞄了眼没说话,将车开出停车场。
两个人闷闷坐了会,贺蔷忽然道,“你刚才也太凶了。”
“不凶怎么治你?别以为你床上拿捏我容易是因为你手劲大,那是我身段软。”将生总这样,气势一朝起来,人就强悍了不少,“看什么看?你说你厚道不?睡了那么多回,现在自己家在哪里都不告诉我。”
贺蔷苦笑,“去我家里干什么?又不方便。”是觉得两个人互相挼磨揉搓需要张爱华围观,还是得柏柏的玩具声伴奏?
将生一顿,还是不服气,“那也是不同的。”前方车流滚滚,在一排红灯后逐步停下,将生伸出手,贺蔷心领神会地握住,“就这么会功夫都要握?”
“你不懂,我天天沾的是鱼血鱼腥气,非要你这双面粉年糕里浸的香喷喷的手来中和下才舒坦。”将生开了八公里,和贺蔷握了三四回手。终于到了贺蔷住处的小区门口,将生目送她进门,发现门禁还算规范才稍微放心。贺蔷进小区后转身,朝将生挥挥手,示意她回家。
将生有点空茫茫的失落,就这么盯着贺蔷,直到她甩了个飞吻过来,将生脸蛋一热,这才掉头离开。
记得初中时暑假,老师开了书单要同学们阅读,将生在将养不断地打断骚扰下也读过一点,是哪个名家说过一句让她特别糟心的话:生命是在一段黑暗与另一段黑暗之间插曲般度过的。将生那时心想册那啊,那人生来干嘛的?为了染黑自己?如果照不到太阳,行行好来点月亮也不行?
她也不敢说自己就是贺蔷的太阳或者月亮,哪怕她是一粒五瓦的电灯泡,好歹能将贺蔷头顶的黑暗撕出一小块亮。
今晚的将生继续失眠,她不停的和人聊天。听舒窈说自己和费姐的进度,“打算下周就住到她家。”将生直接从被窝中坐起来,看着屏幕难以置信——人家这才是进展飞速,一个实质接一个实质去突破,一个月顶她一季度的KPI。
同样离过婚,怎么费姐就放得开,贺蔷却把自己裹得密不容针?将生有些酸,问了舒窈这个问题。
“活法不同。”舒窈说费姐六套房加一个饭馆,她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嗐,怎么她的贺蔷就没这个命?将生翻了个身,没想到贺蔷也发来消息:一张图片,冬夜里一轮冰冰凉的月亮。将生说怎么了想我了?
贺蔷发了语音:你就翘尾巴,睡觉!
将生便这么晕乎乎地睡,晕乎乎地醒,手搭在电驴把手上才想起自己得开车,她要送贺蔷回家,每天都这么送,送到她不需要为止。想到这,将生的心脏钻入一丝疼意,人便彻底醒了。
“东茂”今天没什么变化,将生手里的鱼也束手就擒,在娴熟的刀法下渐渐安静。但杀鱼小妹眼观六路,一直瞥着“蔷味”,发现今天只来了皱眉阿姨。
边活动肩膀边走到“蔷味”门口,将生刚要打招呼,看到店门上贴了张A4打印纸,“本店转让”四字最大,下面则是联系方式。她不可思议地看皱眉阿姨,可能失业的对方也垂头丧脑,“说是要去开饭馆,这店生意其实也还行,我那是没钱,有钱我就盘了。”
“什么时候的事?”将生心说昨天怎么没看到。
“昨天让我贴的。”皱眉阿姨说贺蔷这几天可能有些忙,就不来店里了。
将生提着年糕团低头往鱼鲜店走,又碰上四处溜达的管理员老蒋,他也敏锐地发现了新消息,“我本来还想着这地方贺蔷盘得活的,没想到她是神龙嫌湾浅呐。”老蒋将口罩往上拉了拉,“你听说过吧?贺蔷前夫前天来闹过。大半夜贼特兮兮地在西门绕,被我轰走了。”
老蒋说贺蔷这八成是出于无奈,谁不想开门平平安安营业,弄个拖后腿的三天两头来打劫,还不如大门一拉不做这买卖。
“他大半夜绕什么?”将生说脑子有毛病吧?想偷钱?这年头店里能有多少现金?
“我看有可能是想砸监控。”老蒋看着西边的“蔷味”感慨道,“贺蔷算聪明的。”
“那你给送派出所去没有?”将生问。
老蒋露出嘲讽幼稚后辈的笑,“怎么送?送去管什么用?说两句得了,又没真搞出什么事。”
真搞出事就迟了。将生实在不理解这种思维,坐店门口气呼呼地啃年糕团,这一口没有平时的香黏,倒是油条硬得像树杈。她拨掉油条继续吃,这时候手机里的微信语音提示音忽然惊得她心神不宁,一看是潘文秋,将生才缓了口气。
刚接通,潘文秋那边不带啰嗦的,“到吴大附属二院急诊来,贺蔷被打了。”
将生手里的年糕掉下,“啊?”被打了?怎么是潘文秋来告知的?她手脚乱了,“要紧不?”站起来转了圈才想起换鞋子关门。
“噢哟,我不知道,就看到她妈妈在后面哭,孩子也在闹腾,现在就在我身边呢。”潘文秋语气有些急促,“但是人是活的,这个可以肯定。”
将生跑向停车场,发动了三次,终于驱动了小电动车,边开边拨了贺蔷的微信,马上发现不对后她又拨了潘文秋的,“妈你不要吓我,究竟怎么样,你形容下。”
“我就看了两眼,贺蔷衣服上都是血。”潘文秋说她坐在担架车上,还拿衣服捂着头的,应该没大事。柏柏的哭声这时越来越清楚,将生喊柏柏,小家伙听到将生的声音,声音更大,“阿姨,我妈妈被我爸爸打了,阿姨,你快来,你来揍我爸爸。”
将生咬到后槽牙快松掉,阴着脸到了医院急诊找到了柏柏和潘文秋,两人一起看向里面的诊室,将生抱起柏柏遮住她眼睛,却被孩子扒下手指,“阿姨,我不怕,我要看着妈妈。”
穿着白毛衣的贺蔷头发丝倒是好好的,就是眉骨眼角那里淤肿红紫一大片,结了痂的血迹还留在脸上,并延伸到脖子和毛衣间,大片的红色像铠甲贴在身上。她任护士帮自己清理着另一边脸的伤口,一转头,看到将生抱着柏柏焦急地注视着自己,贺蔷青紫的嘴角提起笑容。
她还笑得出来。将生抱着柏柏先哭了出来。她汗毛立起,心口气得堵住,悲觉这五瓦的电灯泡,怎么保护贺蔷?将生泪眼朦胧,隐约看到贺蔷的嘴巴动了动——“没事啊。”贺蔷发出了声音,她安慰着眼前的两人。
将生和柏柏走进诊室,不顾护士说“不要随便进来”,她蹲在贺蔷腿旁,手指碰了贺蔷肿得高高的手背,贺蔷手疼得一缩,轻声劝,“一会儿就好,出去等我吧。”
将生抬头,虽然挂着泪,但一双眼睛像要吃人,“把你手机给我。”她要宰了这个狗男人,她要将她的贺蔷头顶那片最重的黑暗驱逐,她要像剁鱼鳍一样剁了童立明的拳头,将生眼圈红得瘆人,盯着贺蔷,哑着嗓子,“给我。”
第48章 不做傻事
潘文秋拽开将生,小声喝她,“给你什么?你替她去打抱不平?上次脸肿成猪头的不是你么?”将生说不出话,母女僵持时,孙昉也赶到了医院。
被孙昉凉凉掠过一眼,将生觉得不太舒服,也许被她骨子里轻视的态度刺疼。
孙昉一来,张爱华像看到救星,带着哭腔,“小孙,你可要帮帮贺蔷。”她握住张爱华的手,“阿姨,你放心。”说得笃定又让人安心。孙昉看着贺蔷,“伤情鉴定委托书我找人去弄了,你安心住院。”她将贺蔷上上下下看了几遍,眼中流露出心疼,她伸手摸摸贺蔷的头,一个简单的动作让贺蔷偏头忍泪。
张爱华早就在电话里说了原委:贺蔷送柏柏上学,不想被童立明堵在去幼儿园的路上。“要钱,要不就打着看孩子的借口威胁。”张爱华说这个人疯了,光脚岂止不怕穿鞋,他脸都不要,烂命一条了都。
贺蔷面部多处软组织挫伤,眼眶可能有些微骨裂,嘴角鼻子都在出血,孙昉问了下医生护士,心里大致有了数。她说轻伤是构成了,她看着贺蔷,“拘留他是肯定的,但走下去流程,按照我问了一圈的判断,判刑很难超过一年。”她的目光像在敦促贺蔷做着决定,贺蔷显得很沉默,最后点点头。
全程都是她们在商量余下的事情,孙昉似乎已经成竹在胸,而将生越来越边缘化。她和贺蔷对视了几眼,就被潘文秋拉出去。
潘文秋说你看不用你操心吧?那个女人一看就有不少关系,挺处变不惊的,狗男的肯定要被拘了,你上哪儿找人拼命?
将生闷了许久,才问潘文秋,“你怎么碰到了她们?”
“我……”潘文秋看了下时间,“我就是来看看感冒。”她推将生,“回去开店,不要凑人家的热闹。”
人家?将生的心乱糟糟,潘文秋嫌她碍事,也不去医生那儿,直接和女儿回了家。回家三件事:开窗通风、检查卫生以及查看冰箱,最重要的是那尊佛龛有没有断香火——潘文秋一看就知道将生没给菩萨表心意,“你看看?我让你做的事,你怎么一件都做不到?”
将生呆坐于客厅,像没听到妈妈的话。她想的是如果拘留童立明,这人又阴魂不散的很快出来骚扰贺蔷。要是判刑,按孙昉说的不超过一年,他依然能作害。只要让他找到贺蔷,他就会一直缠着,将无形的手勒在贺蔷的脖子上,也要逼得贺蔷一次次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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