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涩已经被送到急救室，陈晃坐在外面一脸焦急地等，惨白的灯光下陈晃的面孔也显得很憔悴。
他看到韦髓来了，心里头的火一下子喷发。
“你他妈到底去哪儿了！”陈晃揪着韦髓的衣领，厉声质问。
韦髓看着他，眼中很复杂的情感波动着，良久才说：“我去接周沉戈。”
陈晃的手一下子软下来，他坐回座位上，然而很快又问：“你为什么要去接他，你怎么知道他要来？”
韦髓说道：“是赵岩笑告诉我的。”
陈晃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脸上扯出一个讽刺的笑，问道：“呵，那人呢？”
韦髓摇头：“我被骗了，他们想引开我。”
“他们？”
韦髓看着急救室亮着的灯：“岩笑帮着周沉戈骗了我。”
陈晃不吭声了，这件事他是旁观者，听韦髓这么一说，他顿时明白了。陈晃愤怒地说：“她让你去你就去，你是不是傻！你去也就算了，至少和我们说一声啊，说了就不会有现在这事儿了！”
韦髓低着头：“是我的错。”
陈晃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不痛不痒，心情烦躁。
急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
“哪位是韦髓？”
韦髓走了过去：“我是。”
“病人途中短暂地清醒了一会儿，一直叫着你的名字。他主要是皮外伤，内部没有遭受大的损害。本来脑袋先落地可能造成脑震荡，但是病人反应很快，用手护住了头，只是手部轻微骨折了。”
韦髓听得心都抽了起来：“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医生道：“先把他转到普通病房吧，你们谁跟我去办住院手续。”
陈晃说道：“我去，你跟着小涩吧。”
韦髓感激地看愣了他一眼，陈晃重重地捶着他的后背：“我把人交给你了啊，看好了，再出问题唯你是问！”
韦髓点头，跟着退出来的担架一路到安排好的病房。
换到病床上后，秦涩依然昏迷着，韦髓看着他的脸，缠了一些绷带，表情平静。
韦髓握着他的手，心里头第一次出现害怕的情绪。
“你不要有事……”他将秦涩的手放在脸边磨蹭，秦涩的手软软的，也很凉。
医生在一旁看着，咳了声：“那我就先出去了。”陈晃走之前跟医生说过要住单人病房，因此医生离开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护士已经给秦涩插好了点滴，输液管和秦涩的经脉相连，正往他身体内部灌注力量。
病房里静悄悄的，夜风吹动着白色的窗帘，这房间除了必要的家具毫无它物。
陈晃回来的时候，韦髓还握着秦涩的手，秦涩依然闭着眼睛。
陈晃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了。——周沉戈……你大爷的。
陈晃买了票，直接飞回了北京。
第58章 结局
直到第二天早上秦涩才悠悠醒转，他睡了一个饱觉，脑袋虽然还有些疼，但是神志格外清醒。
韦髓趴在他床边睡着了，手还握着他的手。
秦涩动了动，韦髓顿时惊醒。
“你醒了？”韦髓惊喜地说。
秦涩脸上露出一个微笑，问道：“你累不累，这么睡？”
韦髓舒展了下筋骨，的确酸疼，但见到秦涩醒来，高兴之下酸疼的感觉都减少了。
“不累。”
“小晃呢？”秦涩晃动脖子看了看四周，没有陈晃的身影，疑惑地问道。
韦髓回忆了一下，确实，昨天晚上他办完住院手续之后就没见到人影了。韦髓摇了摇头：“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混蛋。”秦涩咬牙切齿。
而现在，陈晃正和赵岩笑一同赶向医院呢。
昨天陈晃直接飞了回去，闯到周沉戈的办公室就和他打了一架，身上挂了不少彩，不过也把周沉戈打得够呛。
之后，陈晃又给赵岩笑打了电话，十八辈祖宗都骂出来了。赵岩笑被骂得直哭，但是没挂电话，主动和陈晃乘坐同架飞机过来道歉。
临近中午，他们终于到了医院。
韦髓出去买饭，回来时看到了在门口不安的赵岩笑。他面无表情地拧开门把，完全无视了后者。
门开后，秦涩看见站在外面的赵岩笑，多少有点膈应。但还是努力地笑了一下，说：“是你啊，什么时候来的？”瞪了韦髓一眼。
陈晃从门后面钻了出来：“刚到的，被我绑过来的。”
秦涩脸上恢复了精神，骂道：“哪儿去了你，我都成这样了你还不留下来照顾我！？”
陈晃看了看韦髓，露出有些落寞的笑容：“这不是有人了吗？”
秦涩还不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陈晃把赵岩笑按在秦涩床边坐下，说道：“你自己把事情跟他讲一遍。”
赵岩笑求情地看着陈晃，陈晃不为所动，她又看了眼韦髓，韦髓一直望着秦涩。
赵岩笑心口一疼，把周沉戈安排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他让我打电话支开韦大哥是为了打伤秦涩，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不会——”
“别说了。”韦髓突然说道，他今天第一次看向赵岩笑，眼睛中却满是陌生。
“岩笑，你跟我出来一下。”韦髓起身向外走，赵岩笑惴惴地跟上。
虽然已经了解过事情的经过，但是听赵岩笑再讲一遍陈晃还是气得牙痒痒，他坐在秦涩旁边，问道：“现在还有哪儿疼不？”
秦涩老实承认：“哪儿都疼，哪儿都不太疼。”
陈晃眼睛发亮地看着他：“听说你反应还挺快的，知道用手护着脑袋？”
秦涩骄傲地笑：“条件反射。”要不是跟着韦髓练了几个月功，他现在就真的悬了。
陈晃说道：“也教教我呗。”
秦涩一脸傲娇：“先叫两声师傅。”
陈晃笑笑地看着他：“逗你的，我才不想学。人生苦长，早死早超生。”
秦涩安静了下来，不解地看向突然感伤起来的陈晃，他用输液的手碰了碰陈晃，陈晃拍了他一下：“别乱动。”
走廊外，韦髓和赵岩笑在门口的休息椅上坐下。
赵岩笑的手紧抓着大腿，时不时偷觑一眼韦髓。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韦髓先说话了。
“岩笑，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虽然知道韦髓可能会发火，但是没有料想到他会直接说出这种话，赵岩笑一下子就愣住了，很快，泪水就积聚到了眼眶中。
“韦大哥……”她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万箭穿心一般地疼痛。
韦髓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赵岩笑坐在位置上，从一开始的抽泣一直到最后声嘶力竭地哭，声音之大病房内的两人都听到了。
韦髓坐回了床边。
陈晃一直盯着他，最后实在忍不住，问了句：“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了，哭成这样。”陈晃记得自己骂哭赵岩笑的时候他也没哭成这个劲啊，可见还是韦髓的话有攻击力。
韦髓没有回答，秦涩略觉抱歉地看着门口，说道：“要不你还是去安慰下她吧，哭得太惨了。”秦涩觉得至少自己性命无忧，赵岩笑年纪还小，没必要跟她较劲。更何况真正该为这事儿负责的人并不是她。
陈晃一拍手：“对了，你住院的钱咱们得问周沉戈要，不能便宜了这孙子！”
秦涩万分同意，他哭笑不得地看着陈晃脸上的伤口，说道：“你也快去包扎下，回头留疤了。”
陈晃大惊：“留疤！？不会吧？”他本来长得就凶，再留条疤这辈子就得单身了！陈晃匆匆忙忙冲出去找医生。
秦涩和韦髓对视一眼，韦髓吻住了秦涩的嘴唇。
赵岩笑好像离开了，再没有她的声音。
十年后。
阳光普照在宽阔的院子中，院子一边栽种着花花草草，一边铺着柔软的大地毯，上面丢着很多玩具。一个长相无比精致的小男孩正在骑木马，他湛蓝的大眼睛反映出面前如童话般精致的别墅，还有一旁坐着看着他的漂亮女人。
小男孩问道：“麻麻，爸爸呢？”
女人回答：“爸爸去给你买小西装了，明天生日要穿的。”
女人正是赵岩笑，十年过去，她身上那股子青春的气息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内敛的美丽以及身上无形中散发出的书香之气。
这种气质使她成了古装女神，并且长久无人可以超越。
她不再活泼爱闹，和韦髓决裂后她好像又变成了个小孩子，一心投入到古典文学的研究中去。她重新上学，学的东西都和中国文化有关，出来后能力明明可以在行业内大有作为，可她又重新开始接戏。
很矛盾的行为。无人可解。
最矛盾的是六年之后她和周沉戈结婚了，结婚第一年便有了小孩。
……明天是小男孩四岁的生日，应小男孩的强烈要求，周沉戈不得不给他买小西装。
“麻麻，你说我要是穿西装会不会像爸爸一样帅？”
赵岩笑正在出神，听到小男孩的话脸上绽放出一个缓慢而温柔的微笑。
“妈妈见过穿西装比爸爸更帅的哦。”
小男孩的蓝眼睛里顿时都是疑问之色，他焦急地骑着木马来到赵岩笑面前，追问：“是谁呀？谁能比爸爸更帅！”脸上都是生气的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