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上,前方的角落确实有什么“很好看”的剧情正在上演。
曲南希隐含在平静情绪下那些焦躁的、阴郁的怒火,终于渐渐平息在这个漫长、野蛮又激烈的吻里,并逐渐转化为愉悦以及满足。青年放开紧抓着男人后脑勺的头发的手,把刚才还灵活得像条渴水的电鳗般横冲直撞的软舌从对方的领地里拔¤出来,鸣金收兵后的菱形嘴唇上,一抹不知道从哪里蹭来血红色鲜艳欲滴。
韩冬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唇舌的控制权,见状想到没想,凭着本能忽然凑过头去,伸出被吮得有些发麻的舌头,温柔地舔去曲南希唇角的那抹血污。
直到完成了这个动作,大个子才突然理解了自己干了什么。这不由自主的举动比刚才那个窒息般的湿吻更让他感到害羞和兴奋,就连腹下都猛地冲上了一股热烈到能够把他的神经末梢烫伤的热流。
韩冬通红的耳尖又出卖它们这位面无表情的主人了。
曲少爷挑起眉,故意用傲慢来掩饰心底的欢喜和悄悄冒头的恶劣的本性:“乖,学得很快嘛。”说着,他的手作乱地顺着韩冬的皮¤带,隔着西裤往下探,“不然……我还以为你是吃草的呢。”
韩冬全身一僵,差点不争气地交代在这里了。这个过分纯情的男人吞了吞口水,口腔内壁被咬破的地方此刻才迟钝地发出刺痛的信号,韩冬顿时从弱点被制的失焦中清醒过来,两只大手连忙一把钳制曲南希的腰,多年锻炼出来的好力气让他轻松就将青年半举了起来。
总裁大人双脚离地,双手垂下,半弯着腰被举在半空,顿时如同一条刚晾起来的的鲜鱿鱼。
视野忽然变得广阔了的曲南希:“……”
被自己愚蠢的动作惊呆了的韩冬:“……”
韩木头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反应,总之在脑海里那个“不能让南希在这里乱来啊”的念头的指使下,他下意识就使出了对付叔父家那个总是喜欢踢他小腿的八岁小侄子的方法。
……好吧,至少这下南希的手够不到窝了。(QwQ)
韩冬自欺欺人地乐观了一下。
然而一向走酷炫霸气路线,从来没有那么挫逼过的总裁先生的尊严是能够这样藐视的吗?
回过神来的曲南希双手一撑韩冬的肩膀,腰一用力,一下子就从对方的手里挣脱了出来。潇洒落地时,青年的衣摆微微扬起,腹部紧致的肌肉和若隐若现地消失在裤头里的人鱼线看得韩冬一阵眼热。
“哐咚”。有什么东西,随着曲南希大幅度的动作,从他身上掉了出来,还“唰”的一声滑出去好远,直到撞到墙脚才停了下来。
韩冬伸头去看,只见一块黑色的铁疙瘩——也许不是铁——管它是什么材质,总之就是一柄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国家、这个时间点、这个地方的凶器,正招摇地躺在地上。
一柄手枪。
韩冬见过它,那是在云南的时候,被他捡回来的曲南希说过,那是他是从追杀他的人手中抢过来的战利品。
大个子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男人愣愣地看向曲少爷,声音飘渺又遥远得仿佛从天边传来似的:“……为什么带着这个?”
“嗯……防身?”曲南希的回答居然是一个疑问句,听起来像是临时编出来的借口。
……哦,这样啊~(OwO)……才怪咧!
……喂,态度端正一点,这是犯法的哟!是犯法的呢!是犯法的……吗?
韩冬快要被恋人那理直气壮的表情崩掉三观了。只见曲南希斯条慢理地将意外掉落的手枪捡了起来,随意地塞进口袋里,那自然的神态就像他只是把掉在地下的一串钥匙捡回来一般。
而一直尽忠职守的两个保镖瞥到了这边的情况,那态度表现得比曲少爷还要自然,像是他们的雇主随身携带管制武器是一件多么天经地义的事情似的。
韩冬眼见着把手枪藏好了的曲南希若无其事地朝他走来,双手插着口袋十分自然地示意他跟上,恍惚间总有一种“他亲爱的总裁大人会拿枪干掉谁”的预感。
……做一个热爱和平,闲暇时扑个蝶、玩个手指的神经病有那么难么,为毛偏偏要把杀伤力加得辣么高!(QAQ)
……而且,该死的,窝就是觉得他杀气腾腾地磨爪子的样纸最好看!(TAT)
……算了,反正他要做掉谁的话,窝就帮忙挖坑埋尸好了。(=_=)
韩冬自暴自弃。自从认识了曲南希,他的下限快要刷新到连他自己都摸不着的程度了。
“……我们现在去哪里?”看着曲南希毫不犹豫地一个劲离开了酒店,韩冬不由得疑惑道。
“你不用去片场?”曲南希钻进保镖开过来的车,坐上后座,朝韩冬拍了拍身边的座位,“上来,我顺便去探个班。”
“……哦。”韩冬点了头。等他上了车,车子都开出去好远了,他才醒悟过来曲南希的话是个什么意思。
……他要去现场看我拍戏呢!(*/w\*)
……咦,不对,今天那场好像依然是跟蒋逊的对手戏!
一想到曲南希会遇到蒋逊,韩冬瞬间升起一种要将自己这些天来一直纠结的一个想法告诉他的冲动!然后在某种微妙的心态的驱使下,向来性格稳妥、从不轻易承诺的大个子,居然把那个他十分没底的念头脱口而出了。
“南希,这部电影拍完,我想试试重新到大学进修,”韩冬觉得自己的声音在抖,但其实在曲南希听来,他此刻的声线既沉着,又给人以无限的值得信服的真诚,“最多三年……三年之后,你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吗?”
最后一个字落下,韩冬的心快要蹦出他的嗓子眼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曲南希面前还有这么大胆的时候?!
万一曲南希拒绝了怎么办?青年要考虑的事情明明有很多……他甚至都不知道南希他愿不愿意为了他这个无趣的木头而放弃一段正常的婚姻,怎么就那么唐突地要求这个意气风发的年轻总裁等自己三年?!
韩冬越想越沮丧,连指尖都开始打颤。
然后他的所有不安,都被一只温暖的手攥住了。
韩冬低头看那只紧紧抓住他的手,已经不需要任何回答了。
他笑了起来,自然的,雀跃的,如同站在世界之巅,手握一朵能够实现他任何愿望的七色花。
大个子确定,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用尽所有的七片花瓣,来许下同一个愿望。
……
韩冬所不知道的是,紧紧攥着他的手的曲南希,眼中翻腾着的阴影有多么浓重。
膈在他腰间的那柄凶器,正幽幽地提醒着青年,催促着他,拧松他内心用来锁住狂暴的安全阀。
……杀掉吧,杀掉吧,杀掉吧。
……不是毁灭别人,就是毁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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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市,某酒店商务房。
刘忠一下一下地戳着手里的照片,抬脚踢了一下正跪在他身前艰难动作的少年。
“快一点,别卖骚。信不信我把你踹出去?!”
眉目间隐隐有几分张扬的少年停了一下,又按照指示动了起来。
男人根本不在意面前的少年脸上任何的表情,他连视线都没有放在对方身上,黑沉沉的眼珠子倒映着的,始终是照片上青年英俊的眉眼,和另一张照片里被蒙着眼睛的孩子一脸鲜血地躺在简陋的铁皮屋地面上的凄惨模样。
“兔崽子,有两分手段……”
他回想起在制衣厂前的路上看见的柳妙英那惊恐的眼神,将那眼神缓慢地重叠到照片里的青年眼眸中后,男人腹部一紧,身前那少年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滚。”
刘忠果真一脚将少年踹了开去,站起身来,拨通了一个电话。
“陶三省,事情怎么样了?……让傅恒倒贴也好,跪下来也好,总之把他弄进星耀的新电影演员名单里……你别问,我有分寸。”刘忠舔了舔唇,“我要姓曲的,尝尝我当年感受过的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w\*)~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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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刘忠的大名,在云南一带,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无论是谁,刚认识这个男人的时候,甚至都不用特意去翻他的背景,就能够从他那双惯会用恐怖的黑暗来掩饰情绪的眼睛里,看出他并不是什么正经的生意人。
有风闻称,刘忠在云南捣鼓翡翠,给天娱影视注资,在澳门也有一家赌场,如此种种,都是为了漂白身家。这人熟悉并熟练掌握许多见不得光的来钱渠道,本身最重要的身份是一个巨大的涉黑集团的头领,手下甚至有两个堂口专门接些绑架勒索、买凶杀人的生意。
和柳家一样,刘忠早年就已和中央的某位人物搭上线,在某些省份,他说话的分量可能比当地的一些官员都要重。长年顶着一个“优秀商人”、“纳税大户”的称号,常常受到众人礼遇的男人,很清楚自己真正能够倚仗的,却不是这些表面上的恭维,而是他手里靠着多年打拼、用性命博取回来的势力。
只有权力,能让最顽固的敌人低下头颅。
事实上,很少有人知道的是,多年前的刘忠也曾是个学业优秀、颇有前途的年轻人,也曾像那个年代大多数的少年人一样,有过建设祖国、带着乡亲们脱贫致富的伟大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