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许丹:“你喜欢卷毛吗?”
许丹哼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林思涛说:“要是我喜欢别人了,你会生气吗?”
许丹立刻说:“我为什么要生气?”
她说得太快,连自己都听出来不自在。
两人沉默了片刻,林思涛才轻快说:“对了!我给你带了一整套玉微言的小说。”
许丹这才高兴起来:“真的?”
他们没再提起喜欢谁,和谁做了的尴尬话题。林思涛告诉她:“做满一个月,到七月中,我就回来。”
许丹这才像放了心:“工地果然不好混吧?不过你回来也好,你成绩又好,老张不是也说你要是努努力,考二本很有希望嘛。怎么突然想明白了?”
林思涛原本的问题也不在于成绩,而在家中的经济条件。现在问题依然没有解决,但他突然得到一股神秘的启示和力量,叫他什么都不怕了。
“想明白了,”他说,“向上才是奋斗,向下只是逃避。”
七月中旬,林思涛结了一个月的工资,买好了回家的火车票。老陈没直接劝他留下来,只说:“你外公他们年纪大了,能供你读完高中就相当不容易了。”
林思涛已经整理好行李——一只旧旅行包,里面装了几件简单的换洗衣服和日用品,最重要的就是贺显送他的那袋资料,妥帖收好了压在行李深处。
“我想读完高三,至少拿到高中文凭。将来的事,等高中毕业之后再说。”他对老陈很感激。毕竟没有老陈带他出来走这一趟,他窝在家里反复犹豫,没个比较,也不是个事。
临走前一晚,他打了贺显的手机。
“我现在能过去吗?”他问。
贺显顿了片刻,说:“行,我在。”
林思涛听出了他的停顿,他的心绞了起来:“如果不方便的话……”
贺显语气温和:“你过来,我还有东西要给你。如果你不来,我还得去找你一趟。”
林思涛背着他的旅行包,提了一袋苹果。下午快七点的时候跑去了贺显的临时公寓。夏天时候天光还亮堂,靛蓝粉紫抹了一天一地,林思涛心中盛满了柔情和壮志。
他到的时候,贺显似乎正在忙着什么,带着副黑框眼镜,沙发边放着一本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明天几点的火车?”他问林思涛。
“上午八点。”林思涛说。
贺显让他把东西放下。
“那你今晚就睡在这里。明天一早让郑师傅送你去火车站。”
郑师傅是贺显的司机。贺显一决定就立刻给郑师傅打了个电话,一点不给林思涛迟疑回绝的空隙。
贺显关上电脑,横坐在沙发上,和林思涛聊天。
“我好久没回老家了,豫湖那一带现在什么样了?”他问林思涛。
林思涛说:“建了个新的广场,在湖边造了个十五米高的人工喷泉,夏天晚上会有灯光秀,好多人去看。”
贺显陷入回忆。他想起来他小时候,那里除了伸入湖中的台阶,没有其他装饰。钓鱼的人很多,舅舅有时候也会在湖边钓鱼。
两个人都吃过了晚饭,贺显就切了些水果,又拿了冰淇淋给林思涛。
贺显又从抽屉里取了一本书递给林思涛。
是一本名师教辅。
“这是一中以前的英语老师刘老师,高考经验丰富,她现在退休了,自己办辅导班。我要了她的联系方式,和她打了招呼,帮你交了学费,你周末假期要是有空,就去她的班上去旁听。”
林思涛打开书,第一面上就写着刘老师的教室地址和电话。
林思涛的大脑已经不太清醒了。
仿佛有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他迫切地想告诉贺显,但他无法开口,也不该开口。
“你该去洗澡了,今天早点睡,明天早起精神好。”贺显看了眼时间,催促林思涛。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啊。”林思涛张了张嘴,只发出这一个声音。他走进浴室,洗得很快。在氤氲水汽中他甩甩头发。这次他穿了自己的衣服——一条平角内裤,一件洗得近乎透明的旧t恤当睡衣。
他深呼吸几次,走出了浴室。
贺显又在电脑上忙着什么,听到林思涛出来的声音,头也没抬一下,说:“你在我房间睡吧。我十点要出门,今晚不在这里睡。明早郑师傅送你去火车站。”
林思涛站着没动,问:“我一个人?”
贺显说:“我有点事。”他抬起头,愣住了——林思涛光着两条腿,t恤遮住内裤,乍一看好像下面什么也没穿。
——男孩子个头不高,腿却挺长,很直,唯一就是瘦弱了些,仍像个孩子,不像成人那样健美有力。
贺显目光只扫了一下,就说:“没事,这里很安全。你走之前把门关好就行。”
他继续盯着电脑屏幕了。
林思涛站在那里,他只觉得退一步就什么都结束了,可这本就应该结束了。他今天来,不就是为了说再见的吗。
“贺总监……”他结结巴巴地开了口,“我想说……”
贺显又看向他:“怎么了?”
林思涛憋红了脸。
“我想说,谢谢你,帮我这么多!”他快要哭出来了。
贺显笑了:“你还真是小孩子。要说帮忙,你帮我比较大吧。”
林思涛糊涂了。
贺显说:“那天在桥上,我醉酒了,要是真爬上桥栏,摔下去非死即伤。”他开了个玩笑:“你可以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林思涛只觉得血哗哗的全流走了。
一切都说通了。贺显从头到尾到叫他小孩,带他去吃饭,去买书,去参观大学城,劝他继续学业,都是当他学生看。
他只祈祷贺显什么也没看出来,否则此时此刻,他脑门上就是硕大的“自作多情”四个字。
就在这林思涛尴尬到喘不过气的一刻,门外突然响起了两声敲门声,像天籁之音一样解救了他。
林思涛和贺显同时看向门。
轻轻的两声敲门声之后,是猛地一捶。
“贺显!”有个声音带着哭腔虚弱喊道。
贺显站起声,他对林思涛说:“进房间睡觉。”
他去打开门。
林思涛还未进房间就听到一声贺显一声闷哼。门外的人直挺挺撞在贺显怀内,贺显带不住他,差点跌倒在地,踉跄两步才抱稳。
林思涛吓了一跳,立刻上去帮贺显将不速之客抬到沙发上。
来客紧紧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满脸泪痕,即便如此林思涛还是很震惊——他从没看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贺显是英挺,这个人就是漂亮。眉毛和鼻子的线条,像是古典油画画师的手笔,再配上白皙的肤色,林思涛不敢想象他睁开眼睛的样子。
贺显再没抬头看一眼林思涛,他半跪在沙发边,只是盯着躺在沙发上的漂亮朋友;林思涛不由自主就屏住呼吸。
室内一时间静得可怕。
贺显抬起手,抚了抚来客的头发,手指擦过他不断涌出泪水。
“宋优……”他低声唤他的名字。
宋优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他缓缓睁开眼睛。被泪水洗过的眸子,黑而透亮。他抓住贺显的手,猛然起身攀住贺显的肩膀,吻住贺显的嘴唇。
这是一个如胶似漆的长吻。林思涛悄悄退进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没有人看到他。
☆、第六章
客厅里有喁喁说话声,似乎低回亲密。
林思涛趴在床上,动也不能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听到外面有走动声,收拾东西的声音,最后是关门声。外面一片安静。贺显和宋优都离开了。
贺显与宋优一前一后下了楼。宋优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刚刚又哭到闭气,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的。贺显一言不发,带他穿过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
他打开车门,宋优乖乖上了车。
“贺显,”他一开口仍带着哽咽,“我们可以一起解决这件事的。”
贺显发动了车子:“你住在哪个酒店?我送你回去。”
宋优望向车窗外,他知道自己美,知道自己生气哭泣依然美,也知道自己什么角度最美。他以此为武器,再加些小小手段,对付贺显无往不胜。
“我饿了!”他突然赌气说。
贺显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问他:“想吃什么?”
宋优心中稍定。
他只能期许贺显在感情上依然舍不得他。他现在唯一的把握就是打感情牌。他和贺显在一起快五年,对他的性格很清楚——贺显理智上认定的事,不会回头;但感情的事,是最难用理智判断的,很难说断就断。
他们在一家粤菜店停下来。已经过了深夜十一点,快要打烊时候,店中食客寥寥。年轻的服务员在后台轻声说笑。
宋优吃着海鲜粥,贺显出去打了个电话。
打电话只是借口,贺显并不想坐在那里对着宋优。过去深夜时候在小餐馆的夜宵,都是温馨回忆,现在想起来就更叫人难以忍受。
一刻钟之后贺显才回来,宋优那碗粥只挖了几口,他愣愣地坐在那里,神色恍惚。
“不要浪费粮食。”贺显说。和宋优在一起的时候,他没少吃宋优的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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