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明耳朵压着冰冷的墙壁,脖子梗着,都快坚硬了,突然听见一声巨响,他吓了一跳,从墙壁边弹开,往后退。
贺谦在隔壁,抡起一把椅子砸向墙壁,接着对隔壁的秦一明大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听。”
秦一明在墙壁的另一边咽了一口口水,慌忙道歉,“不,我正打算睡觉……”
“一明,你没发现最近你腰上的赘肉越来越多了吗?”
“啊?”秦一明用手撩起衣服,摸了一下肚皮,“我觉得还可以啊,普通人的身材。”
贺谦不容他拒绝的命令道:“你现在下去散步或者跑步,晚上12点后再回来。”
“凭什……”
“工资减一半。”
“我去我去。”秦一明开始觉得剧组租这个旅馆就是错误的,要是贺谦每天都带人回来,他还能不能好好睡觉了。
李成泽在贺谦的房间听到秦一明打开门出去的声音,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在贺谦身上,他按着贺谦的肩膀让他坐在床沿,没有开口询问就直接走到墙角,把贺谦放置在角落的行李翻开,开始找上次那种药。
贺谦坐着觉得有点吃力了,于是放松了身体,上半身倒在床上,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李成泽把他的行李箱翻得乱七八糟,最后终于找到了那个黑色的袋子,从里面掏出来一个小药瓶。
李成泽拧开药瓶,发现上次吃得只剩几粒药丸的瓶子现在又被装的满满的,他翻转瓶盖,寻找上面的生产日期。
上个月刚买的,贺谦吃这种东西吃得这么频繁?
李成泽走到床边,弯下腰去拍拍贺谦的额头,“就着矿泉水吃药应该没问题吧?”
贺谦点点头,手肘撑着床铺,侧躺在床上,“秦一明帮我放在柜子里面了,你打开看看。”
李成泽走过去找水瓶,他拉开抽屉拿出一瓶水之后,突然问贺谦,“傍晚和你在一起的是什么人?”
贺谦有点心虚,他坐起来,摸摸头发,说:“那是旅馆老板的儿子。”
李成泽轻声笑,“你可真受男人欢迎。”
“不,如果他见到的不是我,应该也会扑上去的,李成泽你要知道,有些人享受性,所以他们并不是很在意对象是什么人。”贺谦试图辩解,他的辩解不是为了证明他不是个随便的人,而是为了证明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出自于他的本意。
李成泽又觉得眼前这个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走到床边,把手里那瓶水和小药瓶都扔给贺谦,语气恢复了以往的冷淡,“你自己吃吧。”
贺谦感觉到室内温度有点下降,李成泽生硬的语气让他措不及防,他不解的问:“你不是知道我的手没力气吗,喂我吃点药怎么了?”
李成泽取笑贺谦,“你是该吃药了。”
“你怎么这么善变?”刚才还聊得好好的,转眼间就变脸了。
李成泽居高临下看着贺谦,贺谦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觉得有些虚弱,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拧开瓶盖,倒了两粒药丸和水吞下了。清凉的水滋润了他干燥的口腔,贺谦舒了一口气,说话的声音大了一点,他对李成泽说:“谢了。”
李成泽有个问题一直堵塞在喉咙口,但是又觉得以他的立场,问这种话题十分奇怪。
贺谦看李成泽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感兴趣的盘腿坐到床上,抬头看着站在床边的李成泽,好奇地问:“你想对我说什么?”李成泽这个人十分好懂,爱憎分明,他以前看到自己就好像看到脏东西,唯恐避之而不及,而现在和自己的肢体接触越来越多了,他也没有排斥,难道李成泽这家伙真的没发现他对自己的态度有着很大的转变吗?
李成泽心里装着的那个问题堵得他难受,最后他自己叹了口气,低声问:“我以前一直在想,我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你了。”
贺谦的表情变了,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他没想到李成泽会问这种问题,他刚才设想的是,李成泽会跟他说:“你以后不要跟其他男人混在一起,陪着我就好。”
多完美的进展……
“得罪我的人多了,我要上到什么时候?”贺谦语气有些不耐烦。
李成泽拉过一张椅子,摆在床边,他坐下,跟贺谦面对面,表情严肃,“你知道跟一个人上^床意味着什么吗?”
“愉悦?”
李成泽皱眉,贺谦又换了个词,“高^潮?”
贺谦看到李成泽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他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刚才李成泽背他回来的时候声音温柔的像涮了一层蜜。
李成泽生气的不是贺谦的“滥情”,而是他自己竟然被贺谦摆放在和其他男人同等的位置,那些时常围绕着贺谦的都是些什么男人?丁启飞那样的,可以为了拍戏被人潜^规则,可他李成泽不是这种人,竟然也被贺谦列入同一个“床伴”的名单里面,从某些层次来说,很伤他的自尊。
贺谦见李成泽不说话,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追问,“你觉得意味着什么?”
李成泽没好气地问:“是不是只要是男的,你都能接受?”
贺谦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明白了李成泽这句话里可能包含的意思之后,一阵窃喜悄悄蔓延到他的唇边,他勾起嘴角,微笑着说:“当然不是,长相和身材我都要考虑,不瞒你说,最好是年轻一点的,皮肤上佳,声音如果也好听,那就是加分项目,你想想,你自己的绝佳律动带出来一串串绝赞的叫声……你的身体是不是会因此而更加兴奋?”
李成泽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可以养育出这样的人来,没有半点正常人的贞^操观念。
贺谦说喜欢他,却又和其他男人有着亲密关系。
如果自己不小心认真了,岂不是太傻了。
李成泽被自己的怒气鼓舞着站起来,贺谦疑惑的看着李成泽朝自己走过来,他很快意识到不妥,刚才李成泽还想用蛮力逼迫自己,现在自己刚吃完药,力气哪里抵得上李成泽,贺谦抬手放在身前比了个“停住”的动作。
“李成泽,我觉得你可以冷静点。”
“我怎么不冷静了?”
“我从来都是上面那一个,这个我没办法为你破例。”
李成泽嗤笑,“现在哪里是你说了算的时候,你都几岁了,能别这么天真吗?”
随着这个高大的人不停的迫近,贺谦产生了紧张感,他双手蓄力,等着李成泽靠近的时候,随时给对方一拳。
李成泽单膝跪在床上,一脚踩在地板上,他伸出手抓住贺谦的右手,然后缓缓地移到自己唇边,轻轻地在贺谦掌心亲了一下。
贺谦手掌僵硬,他咽了口水,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成泽的眼睛,李成泽又高大又英俊,符合他所有审美,然后这张英俊的脸凑过来,嘴唇吻住了他的眉尾。贺谦闭上了眼睛,李成泽的嘴唇便轻触他的眼皮……
贺谦的眼皮轻颤,他感觉到李成泽的唇碰到了他的嘴角,他等着李成泽亲他,但是身前那个身体突然移开,原本带着热量的身体一离开,身前的温度霎时下降了,贺谦甚至还没来得及张开眼睛,便听到自己跟前的那个人离开床沿,走向门口,打开门离开了。
“……呼。”贺谦一下子倒在床上,他抓过一个枕头盖住自己的脸,自己的脸在发烫,颜色肯定也很喜人,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会因为一个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吻害羞成这个样子。
李成泽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进入洗手间用冷水冲了一下自己的脸,刚才他亲了贺谦……
见鬼。
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他早在十几岁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不过这么和一个男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还是第一次。果然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拉了灯,再丑的人都可以上,更别说贺谦长得不错。只是简单的身体反应而已,不过刚才看贺谦的表情也不好受,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在床上自己解决,还是会打电话叫另外一个男人过去?他自己动手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是头脑一片空白呢,还是想着什么人?
这个人长什么样?
像我吗……
****
剧组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在圆口镇的一座后山处搭了一个大的场景,等到第二天下午,就开始拍摄外景戏份。
今天的戏的内容是鸿采和覃香外出游玩,两人在大雪停后外出赏梅,正巧遇上大王子明辉带人出来冬猎,两人便跟着明辉一起出行。
后来在枯树林里明辉和侍从走散,他被几匹狼围住,鸿采出手相救。鸿采让覃香骑着马回城向人求救,只是野狼的数目逐渐增多,最后鸿采与明辉两人只能爬上树,等待援兵。
不多时,景同带着侍从骑着马前来营救,几个侍从放箭射死了野狼,景同驾着马,朝林子里望了几眼。
虽说风雪已经停了,可是视线所及之处都是枯树和白雪,哪里看得到人影?
原本躲在树上吓得发抖的明辉,一听到不远处传来野狼的惨叫声,便知道有人来救他们了,于是冲着救兵前来的那个方向大声吼:“快来人啊,我在这里!”
他这一声吼叫之后,枯树震颤,积雪簌簌的往下抖,落在他和鸿采的头上和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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