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开始,我们一起到校操场进行训练。足球队目前只有三个人,那第三个队员是个高中生。
几天之后,我们三个还一起去到另一所大学,跟另外几个球友一起踢起了场小比赛。我作为替补一直没有上场,况且我的球技烂得掉渣!
那天,范凡约我吃饭,他好像有事。吃过饭后,他又请我到网吧上网。我看了一部电影,范凡这才突然问起我,说要借钱。
我警觉地说了没钱,又想知道范凡为了什么借钱。范凡说,他女朋友怀孕了,要钱做人流。我感到非常怀疑,仍然表示没钱。
离开网吧,范凡来到了我的寝室。他见我有一把吉他,就拿起来玩弄起来,说高中时有个同学也玩吉他,自己瞎学了几个和弦。
互相交流之后,算是有了更深的了解。范凡掏出了医院的诊断单给我,希望我相信他。我看了诊断单,上面果然是怀孕的结论。
最后我答应,借给了他一千。
在取款机取了钱给范凡后,范凡带我去他和女友租住的地方,是校外附近的一个路口,是一间出租屋,单间带卫。
房间很乱,范凡说他女朋友今晚会到长沙,于是随便收拾了一下。之后,范凡用电热棒烧了一桶水,说要洗澡。
范凡在卫生间里洗澡的时候,我就一个呆在房间里。范凡洗到一半的时候,叫我帮个忙,他忘记把浴巾带进来了。
我按他说的,在一堆晾干的衣服里找到了浴巾。我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门开了,范凡一丝不挂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湿漉漉的黑影下面是自然的状态。
把浴巾递给范凡的同时,我不经意地往那看了几眼。范凡洗过澡后,穿着内裤走出卫生间,和我一起躺在了床上。
几天之后,范凡说钱不够,手术做完了,身子很虚弱,需要继续住院修养几天。我头脑一热,又借给了他一千五。
第二次去范凡住的地方时,我见到了范凡的女朋友,长得很漂亮。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在路上,范凡递给了我一个苹果。
后来,我便很少去找范凡。偶尔,范凡会叫我去网吧找他,我去过两次,也就不想去了。再后来,四川一带发生了地震,范凡是重庆人。
我打电话给范凡,是停机状态。后来才知道,他的手机被偷了。暂时没有办法联系到他,只能等着他来找我。
最后一次在校外见到范凡,是在一个下着雨的夜晚。我打着雨伞,在路口附近迎面遇见了范凡。他手里拿着打包的盒饭,喊了我。
我记得前几天,室友告诉我说,范凡去寝室找过我,我不在,就把我的手机号码要去了。我问范凡怎么拿了我的手机号码不给我打电话。
他说,号码放在裤子口袋里被洗掉了。没聊几句,我们就各自走开了。不久之后,范凡回归单身,搬回来宿舍,我们都成了伤心人。
这年五月,我在网上认识了阿磊。在聊天群里,阿磊主动向我示好,因为他遇到了困难,需要帮助。
“我今晚没地方去,可以在你那过一晚吗?”阿磊问道。
“我住在学校的学生公寓里,不方便啊。”我担心上当受骗,没有追问他的具体情况,就用一个真实而充分的理由拒绝了他。
“你那附近有旅馆吗?”阿磊追问道。
说起旅馆,我就没有了抗拒的能力。我总是毫无来由地认为,旅馆是爱情的起跑线。我想,我的青春终有一天会在旅馆里腐烂,变朽。
“你不是学生?”我反问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不是,我毕业一年了。我是岳阳人,今天刚来到长沙,找工作。”阿磊回答道。
“这里旅馆是有不少,但是我都没有去过。”我说着,已经有点心动了。
“我去你那,你陪我一起去旅馆,好不?”阿磊继续引诱道。
同是寂寞之躯,我便没有再拒绝。交换了手机号码后,我开始了不安分的等待。
我不知道我们的命运到底被什么操控着,为什么本来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就突然间有了关联。
我想,如果当时我恰巧不在线,如果我果断地拒绝了他,就不会接下来的见面,我的人生就会呈现另一个世界。
物理学上说,我们生活在多重的世界中。
这个世界在黑夜中似乎充满了更多的可能性。不变的月光,不变的楼房,而我的生活因为某个细微的事情随时都在变化。
物理学上说,这个叫蝴蝶效应。
如今,我将踏上一艘没有方向的帆船。无法选择,人生总得远航。
阿磊虽然比我年长两岁,但看起来并不显得比我成熟,穿着和我一样孩子气,身材有点小胖,笑起来有点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穿得真秀气啊。”见面的时候,阿磊打趣道。
我穿着一件绿色的无袖衫,带着金属拉链和小帽子,这让我的身材显得修长些。
“也就是晚上才敢穿出来。”我解释道。
“走,陪我一起去旅馆睡吧。”阿磊倒是直言不讳。
“你来长沙就只背了一个包?”我不解地问道。
“衣服、电脑都放在岳阳家里的,等找到了工作,有安定的住处了,我再回去取来。”阿磊说。
答应陪他去旅馆时,我本以为,阿磊会要求我帮他付房租,但是没有。阿磊讲好了价钱后,自己掏钱付了租金。
关掉电灯,阿磊抱着我,问道:
“喜不喜欢我?”
我有点儿不习惯,没有回答他,而是问:
“你学什么专业的?要找什么工作?”
“编导专业,我的工作是当老师,带艺术生。”阿磊回答道。
有时候,我希望自己是一个强势的男人,可以照顾好身边那个弱势的你。可是,我总是怯懦和虚弱到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第二天直到中午,我们才起床。阿磊问我什么安排?我说没有,因为恰巧是端午节放假,我没有课业。
“我要到望城县的一家艺术学校面试,你跟我一起去吧?”阿磊问。
我来长沙快三年了,还没有去过长沙周边的小县城,我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反正也是在寝室里闲着。
我带着他先回到了寝室,我得先换上一件稍微正式的衣服。
“你们寝室里有没有空的床位?”阿磊突然问道。
“没有了,四人间,四铺床,住满的。”我说。
我心里想着,如果有空床位,阿磊要住进来一定很麻烦,幸好确实是没有空床位。
之后,我们搭汽车去了望城。
到了望城汽车站,下了车,按着学校的地址,我们打了一辆摩的。阿磊和学校的负责人联系过,所以到了学校后,责任人用茶水接待了我们。
阿磊和学校的人面谈了一段时间,我第一次见识了阿磊自我肯定的口才。但即使阿磊把自己夸得如何的天花乱坠,学校的负责人似乎并不满意。
后来听阿磊说,艺考老师和艺考学校的关系很微妙,常常相互间利用。老师到学校上课,是想从学校里带走学生,私下授课。而学校招聘老师,是想通过老师来吸引学生。
当天,我们赶回到了长沙,天色已经晚了。
“我明天再回岳阳家取东西,今晚可不可以暂时在宿舍里和你挤着睡一下。”阿磊可怜兮兮地问道。
我听了不禁犹豫起来,一方面不忍拒绝这个昨晚共度温柔乡的人,一方面若是把阿磊带回宿舍睡,又不知该如何跟室友们交待。
还没有做出决断,我们就来到了公寓门口。
“你是不是怕室友怀疑什么?”阿磊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好吧,就一晚也没什么,就说是亲戚中的一个兄弟。”我答应了下来。
带着阿磊去宿舍,我确实感到挺尴尬的。平时很少带人回来,如今却带了个男人回来。其实最害怕的不是被怀疑,而是多出一个陌生人,让气氛变得僵硬掉,彼此不自在。
“我今晚带了个人回来睡。”一进宿舍,我便假装大方地说道。
我故意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了实话,我想,这样反而不会引来同学们的怀疑。还好室友在感情方面都像个木头人,不会有乱七八糟的想法。
倒是后来,隔壁寝室的一个同学,说起他老乡的室友,带了一个男人回宿舍睡,两个男人穿着内裤挤在一铺床上好几天。那种鄙夷的口气让我汗颜,好像自己被无辜伤及了。
幸好阿磊不是那种喜欢光着身子,只穿着内裤在寝室里晃悠的人。阿磊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洗过澡后穿着我的衣裤,在寝室里和我的室友们一起打DOTA。
我不喜欢打魔兽,只玩赛车游戏。所以很少和室友在游戏里打打杀杀。看到阿磊和室友玩开了,我的顾虑也就没有了。
阿磊穿着我的蓝色的无袖恤,灰白的马裤,跟我倒是真有了兄弟的样子。有其他寝室的同学来看到阿磊,愣了一下。没等我解释,同学就反问道:你们是亲兄弟吧?
第53章:二十二岁
从五月份开始,学校就不按时熄灯了。我们大可以玩到通宵达旦。奈何明天有课,所以我和阿磊还是挤上了那张床。我让阿磊先爬上床铺,睡在了靠墙边的位置。
夏天刚到,我们都挂上了蚊帐,蚊帐是学校发的,透气度和透明度很弱,所以我们在床上的小动作不会被别人发现。
阿磊回岳阳那天,我送他去了火车站。
天气炎热,进站时间还早。阿磊问我,要不要去KFC 里坐一会,喝杯冷饮。我说OK啊。阿磊点了两杯果汁,没有点可乐,他说可乐杀精,我还是第一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