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
嬴子凉感到有什么尖锐的齿状物钝钝的研磨着他的肌肤，还有什么软软的东西……湿的？接下来意识就突然陷入昏暗中。
“我，的，哥，哥。就只能是，阿乘，的。”
果然哪怕只是个意外还是没忍住吗？
为什么，哥哥的世界里就不能只有我呢？
第二天，嬴子凉醒来的时候就看见阿乘乖巧看着他的表情，他下意识摸了摸阿乘的头，喃喃：“昨天怎么突然间就睡着了呢？”
嬴千乘什么都没说得只是顺着他的手蹭了蹭，微微眯起眼。
“哥哥，太，累。”
“是吗……”
嬴子凉仔细回想了下，似乎是很疲惫？也不再多想，正好听到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衣服磨蹭声，还没等他开口，门外的人就小心地问道：“喂，喂……你起来了吗？”
原来是陆明奚。
嬴子凉迅速整理好衣服，又轻轻抱了下嬴千乘，说：“阿乘，你先歇着。我出去有事。”
“哥哥，不能，带，上，阿，乘？”
嬴子凉看着嬴千乘明显期盼的眼神，还是摇摇头，“不行，阿乘乖乖的呆在这儿好不好？如果寂寞了……哥哥会回来陪你的，你尽量不要出去。”话毕，又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陆家不一定安全。”
嬴千乘听话地点点头。
嬴子凉放下心，把门打开，正巧看到陆明奚鬼鬼祟祟地趴在窗口想偷看，于是用力拍向他的肩膀，陆明奚“啊”的出声，发现是嬴子凉脸迅速红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看的……你没回答……我我我……”
嬴子凉点点头，很简单地阐述道：“陆少，你偷看我弟。”
“什么！”陆明奚闻言猛地跳起来，一脸吞了苍蝇的苦逼表情，“他他他，他怎么会在你的房间！”他明明已经很刻意的把那个家伙的房间调到离这最远的地方了！
谁想嬴子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只差没说“你个无知，弟弟住在哥哥房间有什么问题”，陆明奚当然也不会把他对嬴千乘诡异的感觉说出来，只好咬牙决定趁嬴子凉不在整整他。这样一想心情果然好了很多，陆明奚自来熟的拉着嬴子凉朝大厅方向走，边走边跟他絮叨些琐事。
“喂，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听老……父亲说，你是叫‘嬴子凉’？”
“嗯。”
“名字很好听啊！其实我好像以前听说过你哎！以后我叫你子……子凉哥好吧？其实喊子凉我也是不介意的！”
“……嗯。”
“那么我就喊你子凉了！啊……好开心（羞涩）！”
“……”
“你可以叫我明奚的！陆少陆少什么的实在太疏远了！”
……
嬴子凉就这样听陆明奚叽叽喳喳啰了一路，最后还是快走到大厅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他尽可能的微笑的对上陆明奚几乎能闪光的眼睛，压低声音询问道：“是陆伯找我有事？”
“啊！是的！糟糕，我刚才一时激动忘记讲了！对不起……”
“没关系……”嬴子凉忍住要抽搐的嘴角，“我自己进去找陆伯就可以了……”
陆明奚像炸毛一样睁大眼睛，“子凉果然是生气了吗？是觉得明奚很没用吗？是想支开明奚吗！”
嬴子凉扶额，“不是。……”
“……”陆明奚突然不说话了，嬴子凉震惊的看着陆家少爷说哭就哭，说流泪就流泪，一头浅金色的软发都颓废地耷拉下来，一脸委屈的扁着嘴看着他。
“你，你就是不喜欢我了……”
我从没说过自己喜欢你呀。
“你们什么都不想让我知道……那个老家伙也是这样……呜呜……”
那个老家伙……陆伯会哭的。
“呜呜呜，你走！你走了就不要回来了！哇——”
……是不是有点画风不对？
嬴子凉面瘫着脸，想说些什么，心里想果然还是自家的弟弟最乖了。哦，他想了想，把手伸出去，轻轻在陆明奚的头发上揉了揉。这样哄弟弟阿乘最乖了，对付这小子应该？没问题？
果然，那小子瞬间不闹腾了，只是脸一下子红透，说话更加结巴了，“你你你你，我我我我……”
嬴子凉想了想，果断地说：“听话，无聊了找阿乘玩。”
说完，立刻头也不回地朝大厅里走去。
小孩子嘛，大概都是这样？
嬴子凉默默地悟了。
☆、第六章
“家主，你留下那两个人好吗？如果暗处的人把矛头对准陆家……”
陆衍面无表情地望着墙上的壁画，并不接话。
一边说话的人的声音意外的年轻，只是整个头包括身躯都被严严实实得包裹在黑色长袍里，奇怪的是声音像是用过什么调整似的，可以判断出“年轻”，却是一听即忘，甚至连性别都无法准确听出。
“家主……”
陆衍面色不虞地瞥了一眼黑衣人，“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
黑衣人顿时噎声，可是还是不甘心地说：“他们会给陆家带来危险的！”
“——你懂什么！”陆衍右手一下子伸起来，袖中飞快的闪过一道银光，黑衣人闷哼一声，便颤抖地单膝跪倒在地。
陆衍一步步逼近黑衣人，在昏暗空旷的大厅里靴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哒、哒、哒”，黑衣人明显害怕到极点，控制不住地想要向后退缩，可是当后背抵上柱子时，陆衍还在朝他走近，陆衍一向笑着，现在更是眼角弯出鱼纹。
“你怕什么……我只要听话的奴隶就够了，逾越的人可是会让人厌恶的。”
陆衍说着一把扯下对方的衣帽，“卑贱的人更要明白自己所处的地位，一旦认不清自己……迎来的就只会是毁灭的结局。你懂？”
说罢，他也不管黑衣人惨白的脸色，狠狠捏起对方的下巴，“贱人——还真是像啊！忘记你存在的意义了吗？你活着，就该像条狗一样！哈，告诉我，你应该怎么做？”
黑衣人沉默了一瞬，缓缓站了起来，黑色的衣帽重新掩住相貌。
“我是影子。是陆家的狗，一切为了少爷，一切……为了少爷。”
“很好。”陆衍点头，“狗是没有思想情感的。知道接下来……嗯？”
……
嬴子凉很快就到了大厅门口，却见大门紧闭，心里有些疑惑，里头隐隐传来争执声，他几乎不假思索的当即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家主，你留下那两个人好吗？如果暗处的人把矛头对准陆家……”
“家主……”
是陌生年轻人的声音，奇怪地是不辨男女且找不出丝毫特色。
陆伯似乎在大厅里稍稍犹豫了下。
“这些事是想避就能避过的吗？嬴家都没逃脱的厄运，我们陆家又怎么能明哲保身？况且我与嬴家家主是故交，现在嬴家落难，其他人生死未卜，至少我也要尽力保存嬴家这点血脉啊！”
“可是家主，嬴子凉纵使再有怎样的能耐……他的弟弟？而且昨天您不是……”
“唉，嬴子凉是嬴家长子自然不会接受没有理由的帮助，他是下代人，无法理解上辈人的交情也是应该的，我若不是昨天那样讲，他又怎么能安心的住下？何况如果不逼一逼，他怎么能更狠地上进？他的弟弟……至于嬴千乘也是嬴家的血脉啊！”
“可是……”
“我知道，我是陆家家主，我不会太过的帮助他们，嬴子凉想要在陆家好好待下去还是要拿出实力的。”
“……是，家主。嬴子凉可是要来了？属下需要退避吗？”
“你退下吧，记住以后不要再问这样的问题。还有不要让嬴子凉兄弟俩察觉到。”
剩下的内容嬴子凉没有注意听了，他觉得有些怔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的很多担忧也是没有必要了？原来昨天陆伯的话不过是为了考验他，怪不得陆伯那么轻易地就允许他和阿乘进来。毕竟即使嬴家被毁，四大家族与帝国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但是陆家也没有充分的理由接纳他们，谁也不想下一把火先烧到自己头上，不是吗？
原来陆伯是真心记着与父辈之间的交情的。
嬴子凉略微思索，察觉里面有人要出来，立即闪躲到大柱后面，出来的人脚步极轻，看来是个高手，嬴子凉隐约只能瞥到对方披着很长的黑袍，巨大的黑帽完全罩住面容，嬴子凉顺着他的方向小心翼翼的挪动些许位置，最后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点金色的光泽。
在阳光的偷窥下，从黑帽中不小心泄出的秘密。
那点金色，欲死的光焰。
嬴子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样想。金色的头发……
黑衣人离开后，嬴子凉调整好心情，假装刚来大厅的样子，从容的进去。
一进去就看见陆衍沉思的样子，嬴子凉环视大厅一周，出声道：“昨天来陆家没注意，陆伯这儿的壁画倒是好看。”
陆衍抬头笑看着他，说道：“子凉来了啊。这儿的壁画有些年数了，但却是请当年的能工巧匠做成的，时至今日还是如新的一般。”
嬴子凉点头笑道：“漂亮。只是为何仅在前面贴壁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