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子和雨落也被吓了一跳,他们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看起来,他们可不像一般的小混混,这次,老板是遇到大麻烦了。看着机器被砸的东倒西歪,老板急的直跳脚,他冲到兵子面前大声咒骂道:
“你们这帮吃干饭的,我养你们是看热闹的啊,还不给我上。”
可当时的情况,上去不是找揍吗?兵子他们可不傻,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事能管。为了那可怜的工资,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可一点也不值得。所以,不管老板怎么大吼大叫,他们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当雨落已经跑到后门处时,他却发现兵子还没有出来。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他无奈的往回跑,当他回到大厅时,他看到兵子被一个大汉一脚踹到了墙边。兵子被踢的脸上发白,连叫喊的声音都出不来。
“我操,”雨落冲过去就给了那人一板凳。
这时的游戏厅里只剩下兵子他们几个了,势单力薄,根本不可能是那帮家伙的对手,可雨落这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知道提着手边能拿到的东西一顿乱砸,那些人也被他的疯狂吓了一跳,暂时停了下来。雨落乘机拉起还在地上打滚的兵子,想要扶着他跑出去。
可这时候再想出去哪儿有那么容易,一个手拿钢管的人往雨落的背上猛的砸了下去,雨落被打的趴到地上,口里也吐出一口鲜血。那人还不想就此罢过,又举起钢管向受伤的雨落打去。兵子这时也顾不得身体的疼痛了,他伏到雨落身上,替他挡下了第二棍。
兵子身体单薄,哪儿受得了这个,雨落只好一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这时,更多的棍棒就那么落了下来,招招都带着狠劲。雨落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量,他只能护住兵子,希望至少能够有一个人逃过这一劫。
“停,”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此时的雨落疼到麻木,他觉得自己已经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在意识模糊中,他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的面前,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觉得他带着一种令人寒栗的威严。
“小伙子,很有义气嘛。”那人转过去对刚才打人的人说:“放他们走。”
于是那些打手站到一边,给雨落和兵子让了一条路。
可这时候的兵子和雨落哪儿还有站起来的力气,特别是雨落,他觉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疼痛。
“用我的车送他们去医院,”那个男人说道。
雨落挣扎着坐起来,靠着兵子的支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狠狠的看了一眼刚才说话的男人,终于看见了今天事件的始作俑者。那人大概三十来岁,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透着一股狠劲,鼻子□□,嘴巴一边微微上扬,带着一种目空一切的不屑。
雨落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一定很不一般,从那些人对他的态度,雨落便知道这样的人最好不要轻易招惹。他转过身,在兵子的搀扶下走出了游戏厅。
“还挺有个性,”那个人看着雨落的背影说道:“如果混不走了,到玉龙弯找我,我收你。”
雨落根本不想听他说些什么,他只想撑着最后一口力气离开这个恐怖的人。
刚走出游戏厅,雨落再也撑不住了,身上疼的像被汽车碾过一样,嘴里的血腥味直冲脑门,天上的阳光明亮的刺眼,来来往往的车辆让人头晕目眩。
“雨落,你撑着,我去叫车。”兵子的声音带着哭腔。
雨落不想去医院,更害怕被送到那家医院,他不想让边城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他一把拉住兵子,用最后一口力气说道:“不能去医院,去你外婆家。”
说完这话,雨落晕倒在街边,模糊中只听到兵子身嘶力竭的呼喊。
第十五
当雨落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昏暗的病房。病房很简陋,盖在身上的被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换,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雨落想翻个身,却疼的自己忍不住叫了出来。
“雨落,你醒了?”兵子听到他的声音,激动的跑了过来。
“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总算是醒了。”
“这是哪儿?”雨落想撑着坐起来,却发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疼的让人发疯。
“你别动,”兵子把他按回被子里。
“我知道你不敢去医院,我也不敢去。”兵子说,“这是家私人诊所,放心吧,他不会报警的。”
雨落也猜到了,哪家正规医院会这个德性。
“我的电话呢?拿来,我要打个电话。”
“打架的时候弄丢了。我去找医生借一个,你等着啊。”兵子一瘸一拐的跑了出去。
雨落知道兵子也受了伤,可他现在更担心的是边城,自己没有回家,他不知道该急成什么样,待会儿要找什么理由来向他解释呢?不管怎样,千万不可以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这不堪的样子。
电话接通了,当雨落正想着该如何解释昨晚自己的行踪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喂,你好,”
雨落听出那是新竹的声音,不知道怎么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听到对方没有说话,新竹接着说:“有什么需要我转达给边城吗?他还在休息,等他醒了我让他打电话给你。”
雨落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急忙挂了电话,把被子捂在头上,心里说不出的别扭难受。
兵子看到他的样子,也不敢说话了,悄悄的拿了电话走了出去。兵子觉得,雨落一定是有女人了,因为他刚才的样子,真的是太奇怪了。而且电话里传来的女人声音,使他更加坚信了这一点。
“谁来的电话,”边城从值班室的床上坐起来。
“不知道,没说话就挂了。”新竹把电话递给边城。“昨天熬了一夜,你再睡会儿吧。”新竹的眼里充满了关心。
边城翻看着电话,确定刚才打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后,他将电话放到制服的口袋里,站了起来。
“我洗把脸,去看看我爸。”边城走进卫生间。
新竹就靠在卫生间的门口,边看着他梳洗,边说:“你不用太担心了,你爸爸只是血糖太低倒置的昏厥,在医院住几天就没事了,以后要随时观测自己的血糖,没什么大问题的。”在医生眼中,似乎一切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躺在病房里的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虽然这么多年他们并没有在一起生活,不过,血缘联系的亲情是斩不断的。
“既然知道没什么大事,你还特意赶回来做什么?”边城对新竹说。
“你还说呢,昨天要不是你阿姨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爸爸住院了呢。到底你有没有把我当你女朋友,什么都不跟我说。”
“本来就没什么大事,你在的远,跑来跑去的我也不忍心。”
“跑来跑去我乐意。什么时候跟我说话这么见外了。”新竹有点不快。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回来我最高兴了,我爸更高兴,咱们快去看看他吧,好吗?”边城搂过新竹的肩膀,安抚了一下她,便一起去了病房。
边城的父亲五十来岁,也是一位老师,就差一两年就该退休了。在学校奋战多年,昨天差点就把自己搭在那讲台上了。他是一位严师,也是一位严父。对自己的孩子们总是抱有很高的期望。其中边城是他和前妻的孩子,现在做了医生,也算是不错。另一个女儿是现在的妻子带来的,比边城还大几岁,现在在本市的一所大学当教授,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因为自己从小养大,更是让他觉得脸上有光。但内心深处,他还是希望自己的亲生儿子有一天能取得更大的成就,超过他的姐姐。
“姐,我来吧。”新竹一进病房就接过了方远云手中的水果刀。
方远云也不客气,将苹果和刀往新竹手里一放,大咧咧的站起来对边城说道:“阿城,病房里太闷了,陪姐出去走走。”
边城跟着她来到医院的天台,从外套里拿出一盒烟递给了方远云。
“知我者,边城也。”方远云猛的吸了一口。
“要是爸看到你现在的样子,非得再晕过去一回不可。”边城戏谑的说道。
“放心吧,有你那能干的老婆陪着,他才舍不得离开病房呢。”
“姐,我怎么觉得你特不喜欢新竹。”边城看着旁边的方远云,有点疑惑的问。
“我对她根本就没感觉,你可别误会。”方远云又抽了一口,“我只是觉得她不适合你。”
边城笑了笑,把方远云手里的烟抢了过来:“少抽点,呆会儿老爷子该闻出来了。”
“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边城也抽了一口,“她对我挺好的。”
“如果每个对自己好的人都要在一起的话,你现在已经有一个连的姐夫了。”方远云又夺回了边城手里的烟。
边城无奈的笑了笑,他这个姐姐,人长得漂亮,还特别的聪明。从小读书就不用说了,海拼了命也超不过她,并且从小就极具艺术天赋,轻轻松松就考上了中央美院,现在一边当着大学教授,一边还经营着自己的画室。简直是个智商和情商都高度发达的人。
方远云典型的艺术家风格,特立独行,家里人人都觉得新竹好,她就偏不这么认为。追她的男人不少,她就一个也看不上,不是嫌别人迂腐,就是嫌别人世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