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还记得这个名字就是他帮自己起的,他曾说:你本是蝴蝶,既已经修炼成人,就应该有一个名字,你觉得古月怎么样?
是他,眼前的人就是他,是那个我思念了几千年的人!
霎那间,骤然得到的狂喜淹没了他,他就像在深山里迷失了几年的小孩突然找到了砍樵人,就像深海里浮沉的人突然抓住了一块木板,不管不顾的抓着他不放。
他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满心都是他终于是我的了,他在叫我名字,他终于愿意接受我了。
“古月……”也许是嫌睡觉的姿势不舒服,无善又喃喃的喊了一句,好像喊了这名字就可以舒服一样。古月看着无善微微露出舌头的嘴唇,嘴唇因为喝了酒显得湿润润的,里面的舌尖将露不露的样子,让人很想轻轻地碰碰它,古月也就这么做了,他一手握住无善的手,十指相扣,一手托起他的头,慢慢地吻了下去。
无善迷迷糊糊半强迫地抬着头接受古月的亲吻,脸颊因为长时间的窒息变得越来越红,他喉咙里呜咽一声,好像要哭出来的样子,古月这才稍稍退出来一点,让他换了口气,看着他不停眨动的眼睫毛,高挺的鼻梁上那一点红,以及红肿的嘴唇,无意识地喘着气,露出里面的舌尖,古月深吸一口气,接着又以更猛烈的方式吻了过去。
古月放开左手,悄悄地从衣服的边缘滑了进去,无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窒息得难受,情不自禁地一偏头,“咚”地一声撞到地上,尽管他的忍受力惊人,却也只喝了一杯酒,且酒劲不大,不久过后自然便醒了。
无善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觉察到身下人动静后的古月停了下来,只见无善睁着一双泛着水花的眸子,茫然地看着伏在身上的自己。
许久,古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从无善身上爬起来,尴尬地整了整衣服,斟酌着道,“我们刚刚都喝醉了,那个,你也知道的,喝醉了总是很容易误事,那个,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你也早点睡吧!”说着就想溜之大吉。
“将军——”
古月顿住了。
这是无善第一次开口叫他将军,只听无善清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将军,你应该知道,无善喜欢将军,无善其实……并不介意和将军行鱼水之欢……将军如果……”
“不必了!”在摇曳的烛火下,古月的背影晦暗不明,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就这么略带冷酷地说道,“今晚的事,是我不对,我先在这里跟你道歉,至于其他的……”他顿了顿,带着一点沙哑的嗓音回答道,“我已经有珍爱的人了,我发过誓,所以……对不起……”
无善静静地坐在榻上,上衣有些凌乱的披在身上,露出胸前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他轻轻地抚过嘴唇,仿佛那里还有对方残存的温度。
“无善,你果然不适合红尘。”他低低地喃语道。
一滴泪落在手背,晶莹剔透,接着,泪水像下雨一样,打湿了手背,顺着手背滑到了凌乱的榻上。
第二天一早,就有亲兵前来禀报无善失踪了,亲兵恭恭敬敬地交上一张纸条,古月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将军,无善见此间事了,就此离去,还望将军珍重。无善书。”
“他走了有多久了?”古月把纸条往案桌上一放,皱眉问道。
该死,他身上还有伤,怎么就不声不响地跑了。
不声不响地跑了的无善此刻正抱着小狐狸,耐心地给他喂馒头,“你说我是不是很懦弱,被拒绝了就只知道逃避,”说着他自嘲一笑,“我也觉得我很懦弱。”
苏瑾极其不情愿地吃着硬邦邦的馒头,赞同地点点头。
就是就是,都道是烈女怕缠郎,何况古月那家伙根本就不是烈女好不好!!!你只要天天缠着他,总有一天会得手的,这样他也就不会继续痴痴地等着那人,害得我苦哈哈地看着那什么劳什子烛火!!!还有,动不动就出走是很不好滴,你自己啃臭馒头就算了,叫我这么个狐族族长也跟着苦逼逼地吃硬馒头这样真的好吗?最起码在古月那个家伙那里每天还有热腾腾的肉汤伺候!
这只矫情的公狐狸显然忘了是自己既很不道德地听墙角之后义愤填膺地暴起巴着无善的腿眨着绿幽幽的眼睛卖萌求带走的……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有两次有人说看不懂了,我也不造怎么回事,中间插的是前世啊,是前世写的太长了吗?我会尽快把前世写完_(:з」∠)_
也许等这篇完结了就清楚了吧╮(╯_╰)╭
☆、回京
岁月匆匆,又是一年秋天。秋风裹着落叶哗啦啦地将无善好不容易扫清的地面弄乱了,苏瑾小狐狸从枯燥的禅房里钻出,踩着脆黄的叶子,一路飞奔而来,像个猴子一样蹿上了他的肩膀,无善嘴角弯起,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头,然后毫不在意地重新扫起地来。
一晃好几年过去了,百姓们在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脸上的自豪之情溢于言表:古大将军一路势如破竹,将周国二皇子擒下,不日便将押解进京,听说周国皇帝为了求和,派出了最宠爱的公主前来和亲!
无恶微微皱起眉头,脚下的步子不经意地停了下来,身后一众僧侣也停下了步伐,玄空上前一步,“方丈……”
无恶摇了摇头,回头道,“玄空,今日就由你前去为陛下祈福吧!”
如今的玄空不再是当初那个毛手毛脚的小沙弥了,自从无恶挑中他成为下一任方丈,时常带在身边,言传身教,他已经蜕变成了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法师了,闻言,只见玄空微低着头虔诚地道:“是,方丈。”说完便领着身后一众僧侣继续向着皇宫而去。
无恶则暗暗叹了口气,转过头朝着原路返回。
无善看见去而复返的师兄,疑惑地问道:“师兄?”
无恶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苦笑一声,“古将军就要回来了,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
“是吗?”无善闭上眼,“师兄,我觉得我应该跟你说一些事……”
当古月回京述职之后还不及回家,就穿着一身的铠甲风风火火地冲到建安寺,当看到无恶肩头的小狐狸之后眼睛一亮,急切地问道:“无恶法师,无善呢?他是不是回来了?”说着也不待无恶回答就要去他的禅房。
“施主——”
无恶缓缓地道,“无善确实回来过一段时间,不过就在前几天,他已经走了。”
“什么?!”古月愕然地回过头,神情仔细看的话居然有些无措。
无恶仔细地观察着这位年轻将军的反应,又重复了一遍,“师弟他已经走了。”
“不可能!!”古月指着他肩头的小狐狸,“它在这里,无善一定也在附近!”
“师弟已将这只小狐狸托由贫僧照顾。”
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古月的背突然弯了下去,他看着苏瑾,仿佛是印证无恶有没有说谎,却只得到小狐狸一个轻微的点头。
古月颓然地坐在地上,铠甲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只听他闷闷的声音传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一直把他当成一个普通朋友,从来没有过别的想法,我以为,我以为我爱的人一直是你……可是……”
“你说什么?!”无恶诧异地道。
“我……”古月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地上的一个点,声音徐徐地传来,夹杂着一丝自嘲,“很惊讶吗?不然你以为我之前为什么一直赖在这里不走?”
一墙之隔的准备回来带走小狐狸的无善突然定住了。
他说了什么?他说……他爱的人是师兄……?
无善狠狠地揪住了心口的衣服,为什么有一种被所有人背叛了的感觉?为什么突然恨起了师兄?那是陪伴了我二十年的兄长啊,那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啊!
无善,果然,你的心还是太狭隘了!
他就这么悄悄地走了,没有人知道他来过,就连苏瑾小狐狸也因为突然得知的一个秘密而心潮澎湃,注意不到周围的动静。
“就因为我长得很像你的一个故人,你就认定那个人是我?无善跟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你就没有想过那个人可能是他?”
“我当时认定了你就是他,所以没有考虑别的情况,而且无善的性格确实不像……”
他们说什么,无善都听不到了,因为他已经走远了。
“你追过来是为了什么呢?”许久,无恶轻轻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就是想过来看一看,他是不是……”过得好吗?
古月苦笑,怎么可能过的好?
现在的丞相府是又是喜,又是忧。喜的当然是古家小少爷凯旋归来,以后前程那可以说是不可限量。忧的是古月启程之前曾经许诺会为他那刚过门的妻子偿命,这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就要……丞相府能不急嘛!
“三弟啊三弟,难道你真的要给闵小姐抵命吗?”古音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古羽急得抓耳挠腮,“父亲!要不我们去求求太傅吧,毕竟……闵小姐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