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竹点头道：“是哦，南北的营销简直是没眼看,你有啥可炒豪门千金大小姐的人设,就这？”
她身边的练习生不服气道：“我们晴晴姐的家世轮得到你说？你好好看看自己长得是个什么样！”
赵落羽刚化好妆,拉拉秦文竹的袖子,小声道：“姐,冷静，冷静,我知道你长得最好看。”
秦文竹冷笑一声，没有施舍给徐栀晴一个眼神。
晦气。
上台顺序依旧是按照抽签决定，秦文竹排在第三个，算是压轴出场。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倏然一个摄影师按下快门，把赵落羽小心翼翼抓她袖子的照片完全呈现在官方微博下面。
照片中的粉色长发少女，没得像个洋娃娃，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羞涩地盯着黑发姐姐，拘束地小声说话。
而黑发少女也耐心低头去聆听，眼中是纵容的笑。
好似是热恋中的情侣，好不缠绵。
和这张照片一起放在微博上的还有……练习室中的协作，秦文竹帮她按摩腿部肌肉，贴身教导她动作。
观众：！！！！！
【啊啊啊啊啊神仙CP！颜值绝绝子！】
【我原来以为落羽小天使是高冷看不起别人，现在才知道！她！只！会！对！竹子露出笑！】
【我去，嗑到了嗑到了！】
【等等，我好想看到霸总的头顶有点绿……】
【……突然之间，霸总x小娇妻变成了时代的眼泪】
【小娇妻石锤蛊王】
池之玉此刻就坐在选秀基地的舞台下面，和王导坐在一起。
王导小声道：“秦文竹排第三，你耐心等一下。”
池之玉点头，眼睛里几乎是没有光了，道：“她……是不是喜欢那个姓赵的小姑娘？”
王导摇头道：“不会吧，两个人也不过是一天超过十五个小时泡在练习室里，导师人都麻了。”
对，在这个选秀节目中，最悲催的是指导老师，他们惊恐地发现，完全教不了秦文竹这一组。
其实教不了也还好，只要在边上看着，适当提醒一下，也行。
但是秦文竹完全像是不知疲倦似的，直接把导师给熬睡着了，要不是赵落羽困到晕厥，她还能卷。
池之玉手机上赫然是节目组刚发在微博上的照片，评论区全都在同情她。
王导拍拍她肩膀，安慰道：“你知道的，一些摄影师，总是喜欢拍一些有争议性的照片。”
王导话音刚落，那个摄影师刚好路过，澄清道：“不是！她们的日常就是这样！”
“秦文竹给赵落羽裹毯子的照片我还没发呢！”
池之玉：“……”
王导：“啊……拍得很好，下次不要拍了。”
没看人家投资人都已经自闭了么。
徐栀晴画好善良的眼影，脖子上是硕大的拍卖得来的碧玺项链，围绕脖子一圈是闪亮的钻石，光是往哪里一站，就是全场的焦点。
一同被记录下来的，还有那双堪称是娱乐圈之最的腿。
笔直，细长，雪白，最适合放在手上把玩，十厘米的高跟鞋显露出弓起的脚背。
不管是女粉丝还是男粉丝，光是看到这一幕，完全移不开目光。
南北为了宣传艺人，开启的拉票攻势丝毫不输，甚至用上了最原始的方式。
雇佣一些兼职学生，让他们穿上文化衫，走在热闹的市中心，线下去拉票，再用电视台记录下来，鼓动更多的线上年轻人来投。
很土，但是有效。
王导看了一眼池之玉，道：“徐栀晴的优势很大，你怎么看？”
池之玉淡定地看了一眼她的细跟高跟鞋，虽然舞台做了基本的防滑处理，但是那双鞋子却是高端的，只用小羊皮做鞋底的高奢品牌，通常穿这类鞋子的人基本上只会行走在地毯上。
徐栀晴的目的显然易见，想要精致到头发丝，把“豪门大小姐”的人设焊死在自己身上。
池之玉靠在导演椅上，道：“那就祝她好运。”
场后的秦文竹似乎是有心灵感应，对赵落羽道：“你的家长会守在电视机面前，看你上台吗？”
赵落羽点头，“当然，我从前演的那些个烂剧，他们都会看好多好多遍，把整部剧的台词背下来。”
秦文竹呢喃道：“真好啊，我也希望有人能在台下期待我上场。”
不管是上辈子，她都没有享受过来自于家庭的关怀，作为老板的池之玉，居然成了最关心她的人。
秦文竹心中一动，某种难以抒发的情绪，游走在心底间的裂缝里，难以抓住。
【网上扒出来了！姐妹们徐栀晴的那条项链起码八十万，闪亮亮的硕大一颗绝绝子！】
【哭了，这或许就是真正的豪门大小姐吧QAQ】
【不是我等凡人可以窥见的，没法酸了】
【还有那双鞋子，似乎是b国某皇室成员的同款QAQ】
【话说，为什么徐栀晴家里那么有钱，还要来娱乐圈，就很迷惑】
【人家小姐姐都说啦，是因为从小就有个舞台梦】
【池家不也有钱么，秦文竹全身上下也没有点值钱的东西】
【楼上说的有道理啊，小娇妻一直都没有炫富诶】
赵落羽看了一眼弹幕，然后看看秦文竹耳朵上的祖母绿，心想这可比不名贵但胜在硕大的碧玺要值钱不少。
徐栀晴眼中胜券在握，她自信地望着频频点头的评委，控制住气息，把最优美的身段展现在镜头前。
她家虽然说是豪门，但是和池家那种蓝血相比，差得远了，不过是跟在那些个世家后面捡一点残羹剩饭，她早就恶心父亲在别人面前点头哈腰的样子了。
她不喜欢秦文竹，凭什么她靠长得好看，就能让池之玉垂青，这对她来说过于不公平了。
一瞬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紧接着——脚下一滑！
十厘米的鞋跟突然被折断，失重感倏然袭来，她整个人摔在地上，胯骨生疼，项链当即被撞击碎了一个角，钻石四散在地上。
全场哗然。
摄像机立刻把镜头对准了趴在地上久久起不来的徐栀晴，她眼中的怨毒已经快要漫出现了！
一定是秦文竹！一定是她干得，她嫉妒我，
徐栀晴咬碎一口烤瓷牙。
乔霜从导师位置上走出来，弯腰捡起一块弹来的碧玺碎片。
她放在刺目的打光灯下看，疑惑道：“晴晴，你是不是买到假的了？”
咋和剧组用啤酒瓶子打磨的宝石戒指一毛一样。
徐栀晴：！
工作人员赶紧上去搀扶徐栀晴，只见地上的女人几乎是疯了一般道：“一定是秦文竹干得！一定是她！你们一定要查清楚!”
“我要告她，帮我联系律师。”
工作人员把她放在担架上，认真回复道：“在您上场之前，我们已经全面检查过舞台了，其次，如果真的有问题，也是上一个练习生摔跤。”
“请您不要怀疑我们的工作。”
简直是一场闹剧，昂贵的一双高跟鞋孤零零地掉在舞台上，锋利坚硬的细跟好像在嘲讽她的愚蠢。
赵落羽小声道：“竹竹姐，是个人都知道应该用胶带把鞋子绑在脚背上，她……”
秦文竹面色无常，道：“她嫌丑呗。”
下一个登场的便是秦文竹和赵落羽，事故现场立刻被重新整理，作为导演自然没有任何不满。
徐栀晴这一摔跤，这档选秀直接上了热搜第一，光是直播间就汇聚了五千万人。
这流量，谁不喜欢？
池之玉一看到秦文竹登场，下意识把椅子挪到黑暗中，双手不安地放在一起，一双眼睛几乎是颤抖地望着舞台。
她能在嘈杂的环境中，听到心脏快速的跳动声。
喜欢，紧张，期待，憧憬，懵懂的爱。
池之玉口干舌燥，纵使是有千万般的想要逃离的冲动，眼睛却黏在她身上。
秦文竹从来不在她面前跳舞，总是说“我跳的不好看，让老板见笑多不好……”
周月宜适时递上医用棉花。
可她的动作还是慢了，池之玉的鼻血已经滴在衣服上了。
秦文竹一改风格，如同是个被放在古堡中呵护的小公主，头顶王冠，低吟浅唱。
“在玫瑰荆棘的环绕下，陈旧的权杖腐朽，鲜活的心脏变得沉寂，但是我在等你”
“在等您的降临，把神之血液注入我的躯干，把灵魂注入我的头脑，赐予我权柄和荣耀”
她的歌声似乎是对某个九天之上的神明的祷告，她轻巧的身姿，似乎是为了舞台而生，亦或者是为了感谢神明而存在。
秦文竹好似不是在取悦观众，而是在尝试着和那位高不可攀却常伴身侧的强大力量产生联系。
她似乎是感知到了灼热的视线，那像极了是母亲欣慰地看着崽崽长大，
也像极了是——热恋中的爱人。
弹幕一瞬间静默了，导师和现场的观众也不敢发出声音。
后台一个工作人员因为太入神了，把水杯洒在身上，也没有注意。
池之玉几乎是无法呼吸，嘴里全是鼻血的铁锈味。
一曲完毕，秦文竹缓缓睁开眼睛，她所以为的神明抚摸脸颊没有出现，入眼则是池之玉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