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总算死心了吧?”骆扬给吴榛下了定论,见服务生将刺身拼盘端了上来,赶紧挑了一片黑鲔鱼放到林长清的盘内,“长清,你先试试这个。”
吴榛向骆扬撒起娇来:“行了行了,我已经死心啦!表哥你还不赶紧安慰安慰我?”
“喏,你也有份!”骆扬举箸给吴榛也夹上一片,“为了安慰你这个失恋的人,今天恩准你化悲痛为食量,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这总行了吧?”
林长清在旁不着一言,他只感叹自己真是容易被冲昏头脑。夏逸群这段时日里只不过对他稍微穷追猛打了些,他居然就差点忘记自己仍是顾之航的替代品的事实了。
吴榛尚且懂得知难而退,自己却是这般模样,只要夏逸群给了一点甜头,便一而再再而三地凑上去。
林长清啊林长清,你还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要不是今天被吴榛一语惊醒,等过几日顾之航回国了,自己还不知道又要被羞辱到什么地步!
这顿大餐,林长清吃得味同嚼蜡。
只要提到夏逸群,林长清的情绪就会变得十分异常,关于这一点,全被骆扬看在了眼里。
第32章
夏逸群返回上海后,和家人又通过几次电话。爷爷奶奶还是坚决不同意他的事,父母虽然口头上表示不赞成也不反对,但是稍微多聊几句就知道,他们显然和二老站在统一战线上,还是反对得更多些。
尽管如此,夏逸群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因此,每次通话都是在不愉快的气氛中结束的。
夏逸群不知道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他甚至不愿意将其称之为战争,毕竟电话那端是他的亲人,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人。
身上有伤,又兼心情郁卒,夏逸群晚上连睡觉都睡不踏实。在这段情绪低落的时间里,靠林长清和他之间稍微频繁了那么一点点的短信,心中才能稍微舒坦一些。
谁知好景不长,这样的日子才过了不到半个月,某日,林长清那边毫无预兆地就冷淡了下来。
夏逸群起初以为是自己又说错了话,于是将发给林长清的最后几条短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却茫无头绪。憋到第二天晚上,夏逸群觉得已经到了自己的极限了,终于忍不住拨通了林长清的电话。
电话里却传来一个女声,是“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
过了半小时再拨回去,仍然是通话中。
第三天早上又拨了一次,还是提示音。
短信不回,电话也不接,这简直比之前两人关系最疏离的时候还要糟,完全是杳无音信了。
夏逸群怕林长清出事,只好故伎重施,算准了林长清下课的时间,又跑到新闻学院去找人。
林长清和几个同学一边聊天一边往外走,远远看见站在学院门口的夏逸群,脸色立刻就变得很不好看,直接掉头回楼里去了。
林长清显然是在躲着他。夏逸群太熟悉这个套路了,直接绕到新闻院大楼的后门,果然再次堵住了林长清。
再掉一次头未免太傻,林长清咬咬牙,干脆径直走向夏逸群,绕了过去。
夏逸群提步想要跟上,林长清听到夏逸群的脚步声,反倒突然站住了。
夏逸群也赶忙停下。
林长清的肩膀微微起伏了几下,他转过身,眼神里都诉说着疲惫:“夏逸群,求你别这样了。”
自从坦白自己的性取向之后,成日忙于应付家人的夏逸群又何尝不疲惫?每日于午夜被各式各样的噩梦惊醒,他都怀疑自己快要精神崩溃了。
尽管如此,夏逸群现在还是站在了林长清的面前。并非因为害怕孤军奋战而需要林长清尽快到他身边来,只是他们之间的误会太多太多,夏逸群害怕,如果再不将这两年来积累的所有愧疚与思念向林长清讲明,林长清是真的就要彻底远离他了。
“你听我讲……”
夏逸群刚起了个头,林长清就向后退了一步:“夏逸群,我不想听。不管你有什么理由,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不要再纠缠下去了,好吗?”
夏逸群并不想就此罢休,但是一对上林长清的眼神,又令他无所适从。
艳阳高照,他们在参天的橡树下,相视而立。
他们都说不出话,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吹过树梢,以及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良久,林长清打破了沉默:“你的额头……”
被爷爷打出来的淤青尚未完全褪去,夏逸群摸了摸头,解释道:“不小心磕了一下,不要紧。”
见林长清盯着自己的伤处,夏逸群颇有些尴尬地又强调了一遍:“不要紧的。你不回短信,也不接电话,我……有点担心,我就是来看你一眼。你不要生气,我这就走。”
还未等林长清再开口,夏逸群反而成了急于离开的那个人。他怕林长清追问,他曾发誓再也不欺骗林长清,但是额头上的上因何而来,又真的令他无法启齿。
于是,夏逸群只能选择暂时当个逃兵。
和夏逸群刚一见面,林长清就看出他面容憔悴。凭着对夏逸群这么多年的了解,他心里非常笃定,夏逸群绝对是遇到什么事了。
林长清其实是想问的,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外的意思,拒人于千里之外。
结果到了最后,什么都没问出口,林长清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夏逸群被自己的话所刺伤,再目送夏逸群仓皇而逃。
林长清不是第一次看着夏逸群离开,却是第一次从他的背影里看到孤单。
孤单得仿佛要就此离去,再不回头。
林长清以为他和夏逸群这一次终于结束了,谁知他这个想法只维持了不到二十四小时。
当晚,林长清又准时收到了夏逸群的短信,提醒他要按时吃饭。
越挫越勇的夏逸群,再次过上了剃头挑子一头热的生活。
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继续定时不定时地给林长清发短信,哪怕在他发了好几条之后,才能等来林长清惜字如金的一次回复。
打电话时,林长清仍然不太搭腔。夏逸群也丝毫没有不自在,像唱独角戏一般闲聊几句,但是也不啰嗦,觉得自己说得差不多了,就道一声再见。当然,他往往会等林长清先挂断,只为多听几秒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清浅的呼吸声。
林长清下课时,偶尔还是能见到夏逸群在大楼的门口等他。林长清自是闷头往住处走,夏逸群也不说话,只一味在他身边跟着。
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夏逸群还是如此缠人,但是林长清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变得不太一样了。夏逸群见面时不再急于跟自己聊一聊,甚至连话都变少了,似乎只要能呆在自己身边就行,仿佛等着自己先沉不住气似的。
林长清偷瞄了一眼身边的夏逸群,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真是教人越看越恼火。
既然这么爱跟着,那就让你跟着好了!
林长清始终拒绝与夏逸群对话,夏逸群确实也因此改变了策略。
既然林长清不愿听他的肺腑之言,那他就绝口不提,只要能呆在林长清附近就行:如果林长清赶他走,那他就稍微离远一点;如果林长清不赶他,他就跟紧一些。
林长清已经不是头一次对他放狠话,却还关心他额头上的伤,他不是没有任何希望。再微茫的希望,也值得他用更大的耐心去等待。
等着林长清先沉不住气。
等到林长清愿意听的时候,再把所有的心里话,讲给他听。
“夜色”酒吧里依旧人声鼎沸。
而坐在吧台一隅的吴榛,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下去了。
自从那天撞见夏逸群同林长清在学校里并肩而行,吴榛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他留了个心眼,找林长清闲聊,大致摸清了林长清最近的行踪,便挑了个时间,故意守在他可能出现的地点。
谁知居然又遇见夏逸群伴在林长清左右。
吴榛不死心,继续跟踪,结果竟越来越频繁地见到夏逸群去找林长清。光凭吴榛看到过他们出双入对的次数,要说这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关系,那真是有鬼了。
吴榛冷笑了一声,又吞了一杯龙舌兰酒,终觉不够过瘾,索性拿起剩下的半瓶,扭开瓶盖,又生生灌下去一大口。
鼻腔里涌起一股辛辣的气息,激得吴榛的脑子里更乱了。
不是说喜欢的是那个叫闻秋的人吗?
哦,想起来了,闻秋已经死了。
既然已经从那人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为什么偏偏要去追求林长清呢?
为什么就看不到我呢?
啊,是了,那天晚上,其实你们已经上过床了吧?
没错,是我亲自叫人下的药。
听说药效可厉害了,怎么可能不上床呢?
一定是想要负责,所以才和林长清在一起的吧?
想负责,这还真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啊,夏老师。
“夏老师……夏老师……”吴榛喃喃自语时,搂着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不放。
被吴榛搂住的人名叫阿乐,忠心耿耿地追随了Daniel多年,办事得力,颇受赏识,现正在“夜色”当领班,替Daniel打点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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