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下
看着照片中伊森阴柔俊美的脸,傅冲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烦躁与一丝无法自抑的……酸楚。原来,自己对那个男人恨也好、怨也罢,都不能否认他已经在自己的心里扎下了深深的根。像春风扰绿了江南岸,便是你恨上了这恼人的春风,却也遮不尽春风过处满城的杏花、离离的春草。
傅冲默默地走进电梯,佟岭方才在电梯里那番话忽地又回到了他的脑海,他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什么,笑了笑。这位佟部长想来并不是在慧眼识珠,而是在帮林原、帮他们佟林两家清理一切有可能危害到他们利益的麻烦才对。在他眼中,林原和自己之间这种颇具爆炸性的特殊关系,一定很像一颗时刻都有可能被引爆的□□,这,显然不是佟岭乐见的事。
刚走下电梯,傅冲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林原。还没等他接起电话,房间门开了,林原匆匆走了出来,手里的电话正是傅冲的号码。他按掉了手机,“刚接到家里电话,我妈晨练时晕在了外面,现在正往医院送,她心脏一直不好,我得马上赶回去!”
傅冲见他脸色凝重,知道事关紧急,忙回身去按电梯按纽。他见林原还穿着方才那身休闲衣服,知道他心中焦急,顾不上许多,便轻轻说了句,“手机电池足吗?我去给你拿备用那块吧。”林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阿标车上有,小冲,我真想让你陪我回去……哎,算了”他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尽管他和他都知道后面要说的是什么,也都知道……不能那么做。
电梯来了,两个人匆匆走进去,林原那边又响起电话的铃音,是政府那边不知哪个部门有急事请示工作,他听了几句,两根浓眉慢慢拧在了一块,“怎么可能?这泥石流都多长时间了,你们到底有没有查清楚?是不是疫情要专家说了算,你们别听风就是雨,我这边有急事要回省里,你们马上请几个省级专家过来,仔细核查,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这期间先全面封锁消息,别一个“非典”就把人弄得跟惊弓之鸟似的,一点小病小灾便都成了疫情。”
傅冲从他的对话中大概听懂了对方汇报的问题,应该是前一阵雨灾并发泥石流的地区灾后出现了一些疾病,估计可能有一定的传染性,所以卫生防疫部门自然紧张起来,目前分管医疗医生的副市长空缺,所以这电话便直接汇报到了林原这里。
他听懂了他和对方的谈话,可是好像又根本没有进入心里,因为那短短的通话中,让他心神摇曳的,只有“泥石流”三个字。因为这三个字和面前这个高大男人的身影,让他忽然从一种可怕的情绪中惊醒。是的,这情绪是那么的异常,似乎与自己的本性有着巨大的冲突和矛盾,却偏偏死死地主宰着自己,让自己的天空莫名的灰、无尽的冷。
而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用左手将自己推入心灰意冷之境、把自己的尊严与灵魂践踏到泥土中的男人,也正是那个想用右手为自己劈开生死之门,与自己生死与共的男人!他翻云覆雨的两只手,让自己死,让自己生!
林原挂了电话,两个人已经随电梯来到了一楼,眼见电梯门就要启开,他忽然转过身来。傅冲看到了那张男人味十足的脸,看到了他本是忧心仲仲的双眸里闪现的浓浓爱意,“等我回来!”
他扔下一句低沉却充满温柔的话,扔下一个充满深情的凝视后,转身上车而去。
而那个站在酒店旋转门前的男人,却仿佛忽然被那扇旋转的玻璃门所困惑,一时间找不到自己心的方向,不知道前路该何去何从。
回到房间,傅冲下意识地走进林原的卧室,室内还能清晰地闻到林原和佟岭密谈时留下的浓浓的烟味,他皱了皱眉,将窗子打开了些。这两个人抽了大半包的烟,谈了……那么机密的事,现在,应该让这被烟雾污浊的空气回归本我了。
林原不在,自己又请了假,傅冲想了想,决定把他前一阵常穿的秋季衣物整理一下,洗熨出来。毕竟这个男人外表光鲜的样子,确实是蛮让人心动的。他一边将要拿出去洗熨的衣服里外检查着,一边想着刚到这里第一天因为衣服没有熨烫被林原喝斥的情景,不由有一刹那的恍惚,原来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变化得那么大、那么深。
翻到一件黑色西装的内袋时,一个硬硬的卡片硌了傅冲的手一下,他掏出来看了看,是云开酒店的房卡,2110房间的房卡。
林原身上怎么会有其他房间的房卡?傅冲慢慢直起身,后背僵直起来。他在这里住的时间不短,和酒店的管理人员都已经很熟络,加上是市长的贴身秘书,这些人对他一直都是热情如火的态度。
他看了看手机的通讯录,找了一个主管全面、八面玲珑的经理的号码。很快,2110号房间的情况便打听得一清二楚,房间是酒店内部长包的,很低的折扣价,里面住的是酒店演艺吧的歌手,伊森。
“灵魂歌者——伊森”。
傅冲紧紧握着那张薄薄的、质感却很坚硬的房卡,瞬息之间,一只在林原裆部摸过的手、一种迷离而诱人的香气、两个男人穿梭在3601和2110房间的背影……像一幕幕意识流电影的画面充斥了傅冲的脑海。他发现那些画面像老电影的胶片一样模糊不清,里面纠缠的男人与男孩似乎被虚化了五官与表情,可是他不敢把自己的眼睛再睁大哪怕一点点,因为他怕那画面清楚了,会让自己的心疼到一种不可想象的程度,因为现在,它已经像被人撕开了一样的……疼。
而现在,除了心,他还感觉到了手指勒在房卡边缘上的痛,可是他不想松开,因为这些清晰的痛感让他从找不到方向的迷茫中隐隐发现了一个幽暗的路口。
有时候,在十字路口徘徊太久的人在突然见到路标时往往会忘记去鉴别那箭头的真伪,即便指示的前方是断壁悬崖,也只有当事到临头时才会幡然醒悟。
他静静地在床边坐了很久,最后将房卡又放回到西装的口袋里,把这件西装挂回了原处。
林原的房间……或者说现在两个人同床的房间很大,傅冲站起身,慢慢从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箱子翻看起来。他的心里很迷惘,意识也一样的模糊而混沌,似乎并不确定自己想要寻找什么,只是那张突然出现的房卡让他又一次刷新了对林原的认识,这个男人到底还有什么是自己所不知道的、所不能接受的,他真的……很想知道。
我们或许生来都不懂得如何去爱,需要在成长中去慢慢学习爱上一个人,只是有的人学得快一点,有的人悟得慢一点。往往已经沉醉其中,才明白原来爱情是个有副作用的东西,有时候就像是一场酒后的偏头疼,如果没有醉过,就不会知道醒来有多疼多苦,可如果害怕了那磨人的痛苦,便又品尝不到沉醉时的妙处。
酒就在那里,你喝与不喝,或许要看那美妙与痛苦带给你的比例与你接受的程度。
大衣柜中有一组柜门里竖排着三个带锁的抽屈,上面两个都没有锁,里面装的都是林原的内裤、袜子,散发着一股认真清洗过的淡淡的清香。最下面的抽屉傅冲用力拽了两下,锁上了。
他有些好奇地盯着那小小的锁孔,幻想着自己可以像孙悟空一样化身成一只小虫从那小小的锁眼中钻进去,看看它的主人在这里面装了些什么。衣柜里有保险箱,傅冲知道林原一些证件、银*行卡、手表之类的贵重物品都放在保险箱里,那么这个抽屉里究竟放了什么呢?值得让林原特意把它锁起来。
以两个人现在的关系,这个房间其实对傅冲来说真的已经没有什么秘密,林原甚至已经告诉了自己保险箱的密码,以备有时需要用一些证件时他可以方便打开,那是不是说,这个需要林原亲手用钥匙打开的抽屉里,装的是比保险箱里更重要的东西?
他关上那扇衣柜的门,脑海里浮现出了林原随身常带的一串钥匙,那里面,应该有一把是属于这个抽屉的。
电话响了,是妈妈打来的,“儿子,你忙不忙啊?这个周六是你生日,你和雅娜早点回来,你姐他们仨也都过来,我和你爸这两天在拟菜谱哪,老头子说他这回身体好多了,要亲自出马给儿媳妇露一手呢!”
“喔,我知道了……妈,我爸的身体还是得注意点儿,你们也别弄太多东西了,就这么几口人,也根本吃不动什么。”傅冲在听到雅娜名字的时候,便白了脸色,一颗心不知道悠到了哪里,空落落的。
儿媳妇?他苦笑了一下,林原帅气而有些阴冷的脸浮现出来,如果有一天带他去见父母……算了,傅冲有些懊恼地强行中断了自己乱七八糟的想像,继续去整理林原的衣物,可是那想法就像赶不走的飞虫般又钻回到他的脑海里,看着自己替他整理的井井有条的衣柜,他有些憋气地想着两人亲热时林原偶尔会在自己耳边低低叫的那句“媳妇儿……媳妇儿……”
“操,谁他妈是你媳妇儿!”傅冲发现自己突然间涨红了脸。
林原回去的当天晚上给傅冲打来了电话。老太太早上遛弯时突发心绞痛,要不是随身带着救心丸,被好心人发现并喂了下去,估计真兴许扔到半路上。现在人已经住进了医大的高干特护病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病情仍在反复阶段,林原打算再留两天,看看情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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