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不喜欢举高高?我爸给我举高高的时候,你口水都快滴下来了,你羡慕死了吧。”
是有那么一丢丢羡慕了,方简长叹一声,“可是我都已经二十五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给我举了,我爸不可能再举我,我也不想给他举……当然也不可能让你爸举,那很奇怪欸!”
“总之,过去是无法弥补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不是因为我二十五,也不是因为你爸或者我爸。”
小莱才不管,牵起她手晃秋千,“可是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小时候简简姐姐的样子,小宝宝的样子,你要不好意思,那我来举你吧。”
小莱两手开始摆弄她,“你跪在床上。”手伸进她腋下,“待会儿,我一使劲,你就自己站起来,然后我手一用力,给你信号,你就自己跳起来,从床上跳到地上,我再一提,你从地上跳到床上,左右各来一次,就是一圈,勉强代替举高高了。”
方简:“我不跟你玩这种小孩的游戏。”
五分钟后,她脸都跳红,“再来一圈!再来一圈!”
也亏得床结实。
这一趟玩下来,两个人都累够呛,气喘吁吁躺在床上咧嘴傻笑,笑着笑着,方简又莫名其妙流起了眼泪,不怪她扫兴,情绪上来根本控制不住。
小莱早就习惯她动不动就掉两滴眼泪,说些伤感话,她以不变应万变,直接洗脸睡觉。
她刷牙洗脸的时候方简也跟着,用眼泪洗脸,小莱飞速收拾好自己,以冲锋的速度回到床上。
方简几乎是踩着她脚后跟,抹完面霜后就不哭了,头靠在她肩膀上,开始絮叨:“从小我的爸爸妈妈就对我不好,小莱,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一直这样的话,你会不会嫌弃我呀,因为爱和激情总是会褪去,我们要回归生活的呀,柴米油盐,生活琐碎……小莱,你怎么睡着了,你怎么不理我,果然,爱会消失的,对吗?嘤嘤嘤……”
面霜很贵,这种时候一般是不带哭的,但睡前最少也得絮叨上半小时。
小莱起初是很烦的,后来习惯了,“嗡嗡嗡嗡嗡嗡”,当助眠音乐了。
但也许因为今天是第一天回家,小莱罕见短暂失眠,被迫听了许多,如果她睡着,方简嘟囔上一会儿就闭嘴,她睁着眼睛,就必然要有回应。
小莱想装睡也是没有用的,方简会给她设置陷阱,比如现在,她闭着眼装睡,方简手撑着脑袋盯她一阵,无声息地起身,下床,穿上拖鞋,拧开门把手,小莱立即睁开眼睛,“你去哪里?”
方简幽幽,“你没有睡着呀。”她立即回到床上,“你听我说……”
被拎着耳朵硬塞了许多,倦意袭来,小莱耷拉着眼皮半睡不睡,方简失去关注后,起床故技重施。
这次小莱没有睁开眼睛,方简打开门出去,小莱感觉到她不在身边,雷达拉响警报。
这是她和方简在一起后练出来的本事,担心她出事,睡眠也保持三分警惕,立即翻身起床去找,方简就站在走廊上等她,女鬼一样,“你没有睡着呀。”
“我睡你个头!”小莱一巴掌拍她头上。
她不是故意的,病发时没有自控能力,只是太渴望关注和爱,事后也非常后悔,不停地道歉,说着说着又稀里哗啦哭成一团。
最近这种症状已经缓解了许多,从一周两次减少到一周一次。精神病就是这样,和精神病在一起也是很累的。
每当方简这样问的时候,小莱总是很有耐心地安抚道:“别担心,你总会好起来的,我不会嫌弃你的。”
在小莱的鼓励下,方简也学会自我安慰,“我知道的,我相信你的,不然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完全可以装作不认识我,不理我的,对吗?”
小莱说对呀,方简说:“可是我真的值得被爱吗?我觉得我很差劲……”
然后新的一轮又开始了,小莱这次也是真的要睡了,睡前告诉她,“明天要上山去看狗,果园,还有宝珠和琥珀,要不要睡觉你自己看着办。”说完倒头就睡。
山里家家户户都早睡,犬吠辽远,北风在窗缝里呼呼作响,被子里暖烘烘,方简眨眨眼,起身轻吻过她额头,牵起她的手,头靠在她肩膀,“小莱,我爱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还没完(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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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正文完
一觉睡到自然醒, 方简摸出手机看时间,居然才早上七点,小莱早醒了, 正撅着屁股贴着窗帘缝看外面,“今天要出太阳,我们去山上玩。”
这个点姜建军已经从山上溜一圈回来了, 方简洗完脸下楼, 将要穿越客厅走到院子里去活动活动四肢, 姜建军从厨房里走出去, 径直走向她,方简立即站好,毕恭毕敬, “叔叔早。”
他点点头, 绷着脸扯着一边衣兜, 方简立即捧起双手去接,这个严肃的黝黑中年汉子从左边兜里抓出一把喔喔奶糖,右边兜里抓出一把亲嘴烧,堆满她的手心后面无表情地走开。
方简张大嘴巴, 原地呆立几秒,捧着这堆小零食回到楼上房间,两眼亮晶晶,“小莱你看,你爸给我的!”
小莱正在铺床, 回头看一眼, “给你就吃呗。”
“他干嘛给我这个?他专门去买的吗?”方简把这堆小零食放在书桌上, 两手撑着桌面, 若有所思。
小莱问她:“你又打算抽什么风。”
她把这堆小零食两个各一组分好队, 收进书桌抽屉里,告诉小莱,也是告诉自己,“一天吃一点,慢慢吃。”
小莱说:“吃完再去买呗。”
方简说不一样,不一样的,你懂吗?小莱敷衍“哦哦”两声,随她去了。
早饭是姜建军做的手擀面,煮到八分熟时丢一把院子里掐的小青菜,烫熟捞起,搁调味料,淋一层肉哨,舀两瓢辣椒,抓一大把葱花,拌匀面上再窝个猪油煎蛋。
吃饭的时候三人散开,姜建军端着面碗蹲在门口,小莱把碗搁在膝头,蹲在地上背靠沙发,两眼眨也不眨盯着电视,只有方简坐得规规矩矩。
面吃到一半,方简滑到地上,跟她肩挨肩蹲着,学着她把碗底搁在膝盖上,“嘿嘿”傻笑。
一顿饭唏哩呼噜吃完,方简自觉去洗碗,姜建军也不跟她客气,打声招呼溜溜达达上山去。小莱提上箩筐,筐里装了火钳,水和土豆,也带着方简上山去。
雨后初晴,日光白亮,天空湛蓝无云,视野极为辽远,南方天气一出太阳就非常暖和,出了镇子没走几步身体就热起来。
乔木凋零休眠,松柏一类常青不败,野草不分天时,一茬枯萎一茬紧接着又冒出来,远处能看见大片的青翠,待走进,零星绿意也无。
山里有一股厚重的植物香气,一路无话,唯有彼此粗重的呼吸声和行走的脚步声,以及风温柔摇晃山林的簌簌声响。
往农场去还有水泥路可以走,狗和马都养在农场里,除了跟着姜爸巡山,猎狗也负责保护农场的禽类,跟山里的野畜斗智斗勇,马在车子不便进出的深山里,偶尔帮着驮一驮货物。
狗跟着姜建军巡山去了,方简只见到了宝珠和琥珀,品种是当地特有的矮脚马,个头不高,耐力好,擅长在险峻的山道上行走。
琥珀还是一只不满三岁的未成年小马,性子活泼,小莱好久没回来,它大概已经不记得她,叫了几声都不应,农场草地上撕蹄狂欢。
妈妈宝珠则稳重得多,有一双马独有的忧郁温和的大眼睛,它迈着小碎步颠颠过来,拉长脖颈,温顺地低下头颅,准许她们摸一摸它,跟它说些人话。反正人类就是很喜欢自言自语,成熟世故的琥珀妈妈很有耐性。
农场的张叔跟她们打招呼,放下烟斗拿了一副鞍子过来给马装上,小莱利落翻身上马,方简也在张叔的帮助下成功坐到了马背上。
安全起见,只在农场里小小遛两圈,方简手抱住小莱的腰,看她熟练操控缰绳,身子上上下下,不一会儿屁股就开始疼。
下了马,小莱向张叔讨一块豆饼来喂它,琥珀这时候才凑上来,趁着它低头吃豆饼,方简抓紧时间摸它两把。
离开农场,继续往山里走,穿过一大片野生的松林,再翻两座山就到姜爸的小木屋了,在避风的山麓里,四周围了简易的木栅栏,里面一间白色活动板房,一间纯木结构的主屋,外墙用红油漆刷有防火标语。
旁边另有一间半人高,近两米长的大狗屋,方简好奇凑近了弯腰看,里面猛地窜出一只长条黄家伙,闪电般躲到屋前铁桶后,好奇探头往外瞧,小脸、圆耳朵,黑眼睛,毛茸茸。
“黄鼠狼,很常见的。”小莱临空踢一脚,它耷拉着尾巴飞快逃走,站到栅栏网一块大石头上,挺起上身,像个人一样两只前爪搭在石头上看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