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黄色面条,牛肉浇头和青菜叶子,淋一点红油,撒两撮香菜,还在冒热气。
赵荼黎尝了一口,竖拇指夸他:“这么贤良淑德,可以嫁了。”
被若干天前自己说给他的话反将一军,沈谣偏不按套路出牌:“不嫁,娶你。”赵荼黎的眼神写满“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却笑笑说:“也行。”
他埋着头笑,赵荼黎托腮不语,气氛安宁和谐,像是一起生活了许久。也确实,他们每天|朝夕相对了好几个月,对彼此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没法凑在一起于是都学着在妥协,比如沈谣的赖床和赵荼黎的晚睡,不知不觉竟然改掉了十几年的习惯。
门在这时开了,餐桌边的两人动作默契地扭过头去,提着箱子进来的果然是江久。
好似很意外看到他们,江久换鞋时一抬头,保持着那个姿势僵住了。他的头发又长了些,绑的小辫子艺术家气息浓郁,原本记忆中单薄得像个纸片人的身材却比以前结实了,江久把箱子一扔,扑过来。
“你们也回来了,哎最近太忙我都好久没住家里……”鼻尖微动,嗅到了香味,江久说,“牛肉面沈谣做的吧?还有吗?”
沈谣起身给他煮,江久顺势在赵荼黎旁边坐下了,紧接无比八卦地凑过去:“戏拍完了,你们俩……嗯?”
千回百转的尾音,赵荼黎装傻充愣:“什么啊?”
“我听说有吻戏有床戏。”
“是啊,吻戏三场,床戏两场。”赵荼黎无辜地说。
“小朋友没对你有想法?”
赵荼黎被他这么一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我还要问你,他和陆之远是谁追谁啊,怎么在一起的?”
江久努力回忆道:“据我所知,是陆之远先撩他的吧,但是他没——说实话我觉得学长有点渣。他们在一起是沈谣提的……不过两个人没正经谈几天,完了一拍两散,陆之远说和他三观不合——后来你都知道了。”
赵荼黎点头,暗道难怪沈谣之前听到自己说喜欢他时整个人都不太好。难道他长这么好看的一个人,二十年没人直截了当地告过白?
难不成,“我喜欢你”四个字,第一个告诉他的人,是我。
而江久还在继续说:“沈谣这个人吧,我可能和他处的时间不多,但是也看出来了,他脑子有点一根筋。不知道陆之远和他在一起那会儿有什么阴影,反正后来是不太有之前那么到处招蜂引蝶了。”
“这样啊……”
最后江久叹了口气总结道:“他脾气其实没那么差,就是死心眼。你要是单纯喜欢,就不要去撩人家,孩子虽说有点蠢,到底无辜的。”
“说谁?”沈谣刚好端着碗出来,只听了后半句,理所当然地发挥想象道:“学长,你看上哪个小家碧玉了,说出来我帮你要电话号码,手到擒来,不用谢。”
那句“不太招蜂引蝶”的余音未散,沈谣便无形中打了江久的脸。
赵荼黎目不忍视地转身去厨房,帮江久拿了双筷子,回来时却见对方一脸古怪,丝毫没有此前被调侃喜欢哪个模特少女的窘迫。
赵荼黎心想江久脸皮变厚了,嘴上说:“最近拍到什么美少女了吗?”
江久正襟危坐,把一口面条咽下去,笑了笑:“以后别老是打趣我了,现在不比以前,身边有人了——再说我也没勾搭过自己模特。”
他说完,埋头继续吃,无视了两个人默契十足的惊讶脸。怎么拍了电影回来,身边没脱团的都脱了?
赵荼黎脑筋飞速转动,停在一个不得了的名字上,他结巴地说:“不、不会是、他吧?”
“殷牧垣啊。”江久吹了吹面条,腮帮子鼓起来,“我想稳定下来再跟你们说的,不过掐指一算两个多月,也差不多了——那是什么表情?”
赵荼黎:“学长,他吃人不吐骨头,又有钱又有权,万一哪天——”
沈谣怒目而视:“闭上你的乌鸦嘴吧。”
赵荼黎:“——反正你跟他在一起,我总觉得他占你便宜,你会吃亏的!”
江久奇怪道:“不会吧,是我干|他啊。”
赵荼黎:“……”
沈谣:“那太好了,他是欠收拾。”
殷牧垣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栽倒在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刚工作的年轻人手里。原本看江久单薄秀气,随手一泡,最后反被扮猪吃老虎的人绑死了,不知喝了什么迷魂汤,工作上处处给江久提供便利,现如今俨然十分专一。
再联想此前老流|氓在片场看见漂亮年轻人就勾三搭四,这件事赵荼黎能笑十年。
但他很快笑不出来,因为殷牧垣找到了他,谈《入阵》——他都快忘记这电影了。没有正式会面,开的视频,那边的人和此前一样假正经,告诉他,宣传期要来了。
赵荼黎:“我还考试么?”
殷牧垣反问:“你觉得呢?”
挂掉视频通话后,赵荼黎抱着专业书蹿进沈谣房间。对方斜靠在床上看书,不时写两笔批注,复习得波澜不惊,全然看不出缺课了大半个学期。
赵荼黎抱住沈谣的腰,于是他顺势摸了摸头,心不在焉地问:“怎么了小黎子?”
“我又要出去跑宣传了……巡回,多地,一个月。”他苦兮兮地说,“就之前你也客串过的那个电影,谢川想起了宣传,都定档好久了他才开始宣传,早干嘛去了?”
沈谣一针见血地说:“大概是在等你,宣传期不可能少了你的。”
赵荼黎郁卒,刚在一起,还没享受几天的蜜月期就要分开,他万分委屈地说:“我一点都不想到处跑,跟剧组的又不熟,涂睿还老看我不爽。”
沈谣想了想涂睿是谁后,宽慰道:“他男一,你男二,不跟他争,反正你比他帅。”
这人的颜控本性彻底没救了,赵荼黎和他东拉西扯一通,未能改变什么,可心里到底舒服多了,他凑上去咬沈谣的耳垂:“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不想。”沈谣冷酷无情道,“你走了我晚上还清净点。”
赵荼黎抱着他一起看书,空调轰鸣声轻微。他房间只亮了一盏阅读灯,温香软玉在怀,一颗在俗世喧尘中打滚的心总算得了片刻安宁。赵荼黎双眼一闭几乎能陷入冥想,他靠在沈谣肩膀,偶尔蹭一蹭他的脸颊。
等沈谣看完书,他便凑过去吻他。手不规矩地扯开睡衣的一排扣子,伸进去抚摸胸前两点,顺其自然地要求滚|床。
起先赵荼黎喜欢沈谣,一半原因是他长得好看,毕竟最开始两人的性格并不十分对盘,后来就算经常掐,赵荼黎对着那张脸也未必下得去狠手。另一半因为这人总是有很多惊喜,不断进化,越接触久了,越是放不下。
现在大概还有一些原因是实在太和谐。
沈谣放得开,跟他在一起时总是十分配合。赵荼黎刚开始不会,折腾得他偶尔痛。现在成了熟练工,更是恨不得每天都啪几次不起来。
赵荼黎嫌他手挠来挠去、不时碰到痒痒肉,起身拿了根不用的领带,三两下把沈谣的手捆在一起。
变本加厉地在沈谣身上盖章,分别的愁绪一涌上来下手就重了很多。赵荼黎轻咬他腰侧,从锁骨到小腹一路暗色红痕,最后轻轻弹了下精神饱满的地方,赵荼黎一笑,在沈谣的不明就里中含住了那儿。
他没有口过,难免生疏,牙齿偶尔剐|蹭到,又痛又爽。沈谣发出痛呼,手被绑到一起,没办法推开他,腰肢一扭更加让赵荼黎情动,单手按住他,另一只则掐着大腿|根的嫩肉。
赵荼黎拿纸吐了,爬上去跟他接吻,腥|膻味让沈谣皱眉。舌尖交缠,涎|水不断从嘴角淌下来。
终于大发慈悲把沈谣解开,因为他自己的挣扎,领带竟在手腕上勒出两条红痕,像腕带一样漂亮,和手环一起十分好看。赵荼黎把他翻过去,手指扩张,吻痕又留在腰背,他伸手要去床头拿套,被沈谣拦住。
他含|住赵荼黎的手指,舔他的指腹纹路:“没事,别要了……反正就你一个。”
赵荼黎鬼迷心窍般,一边推|进一边在他耳边问:“是不是只有我说过喜欢你?别人都没说过,你哥也没说过?”
沈谣被他cha得喘不上气,只会发出鼻音。很不满这个答案,赵荼黎加重了冲|撞力度,却在他即将巅峰时停下,再问:“只有我说‘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对不对?谣谣,你只有我对不对?”
“嗯……嗯,只有你,”沈谣反手握住他掐在自己腰间的手,拉过去十指紧扣,“别人都没说过,我也喜欢你。……”
还是语无伦次,赵荼黎决定放过他,细碎的吻落在他脸颊和脖颈。高|潮之时他本来想射在外面,一时没能控制住,搞得两个人满身狼藉。
沈谣累得很,他抱着赵荼黎,吻他唇瓣:“明早不起来送你了。”
赵荼黎点头说好,心里因为他那句“只有你”,无限的幸福中涌起一丝奇异的感觉。他的占有欲在此时终于显出冰山一角的原型,抚摸着沈谣手腕上的伤痕,赵荼黎用力把他抱住,心里的声音放大。
他是我的,只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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