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简低头看他,夏季白闭着眼靠在自己怀里,流下了眼泪。只见过嘻嘻哈哈胡闹的夏季白,从没见过这么脆弱的师兄,卓简很心疼,虽然埋怨他不爱惜自己,但还是温柔地安慰:“没事,没关系的,别怕。”
萧瑟站在一旁也愣住了,他只知道夏季白抑郁症复发了,没想到他已经到了想自杀的程度,明明今天白天还很高兴的。
卓简见萧瑟被吓到了,经过他的时候看着他道:“帮我拿件大衣过来,外面冷,他穿的太少了。”
萧瑟回过神来,点点头,去卓简衣柜里拿了件大衣盖在夏季白身上。太晚了,卓简让章叔留在家里不要跟去了,然后和萧瑟带着夏季白急匆匆地去医院。
☆、抑郁症的由来
把人送进医院抢救,幸好夏季白割得不深,没有伤到动脉,医生进行了一系列的处理,缝了针。
考虑到夏季白的病,卓简替他安排了VIP单人病房。
一个晚上,几人的情绪跌宕起伏,直到夏季白安安静静地躺在了病房里的病床上,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卓简和萧瑟进病房的时候,夏季白正在挂水,为了防止感染挂的消炎水。看到他们进来,夏季白扭头看了一下他们,脸上没什么表情,淡定得给人一种可怕的感觉。
卓简和萧瑟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他说话,总之肯定是不能对他发火的。
两人走到病床边,卓简弯腰将遮到夏季白脸上的几缕发丝轻轻拨开,轻声问:“疼吗?”
其实这是句废话,刚才缝针的时候打了麻药,夏季白现在不可能觉得疼,不过是卓简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这么问。
夏季白没有回答他,却轻声说了一句:“别告诉他。”
卓简皱眉,他知道这个“他”指的是乔温让,其实他本来想待会儿打个电话给乔温让把夏季白的近况告诉他,毕竟夏季白现在的抑郁症是因他而起的。本来每个月月底乔温让都会打电话给卓简询问夏季白的情况,这个夏季白并不知情,不过既然夏季白不想让他知道,卓简也只能尊重他的意思了。
“好,睡会儿吧,我和萧瑟就在这里陪你。”
夏季白看看卓简,又看看萧瑟,眼睛渐渐地又湿了,用没插输液针的手遮住了眼睛,难过地道歉:“对不起,我没控制住自己……”
“没关系,会好起来的,有我们在呢。”卓简轻声安慰。
萧瑟抽了纸巾,蹲在床边,拉下夏季白遮眼睛的手,拿纸巾轻轻地替他擦去落下的眼泪。
“什么都不要想了,没有人怪你,你不需要向谁道歉,只要对自己负责。好好睡一觉吧,养足了精神,才有精力对抗病魔。”
夏季白看着萧瑟,虽然萧瑟说话的语气并没有很温柔,但是他觉得心里很温暖。他和萧瑟才认识没几天,萧瑟却能忍受这样的自己,并且一直鼓励自己,夏季白很感激,伸手握住萧瑟帮自己擦眼泪的手,破涕而笑道:“小简要是能追到你真的太值了。”
萧瑟一愣,有些尴尬,抽回自己的手,替夏季白把被子盖盖好,没有说话。
卓简也没说什么,就是脸上挺得意的,对夏季白挑了挑眉,“能笑是好事,趁心情回升,赶快闭眼睡觉。”
夏季白点点头,乖乖躺好道:“你们也回去休息吧,我现在没事。”
“外间有陪护床,你睡吧,我们就在外间。”卓简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想看着夏季白入睡后再出去。
萧瑟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陪着他们。
夏季白不想再让他们担心,乖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要想,有人陪着心里很安心,渐渐地也进入了梦乡。
许久之后,确定夏季白已经睡着了,卓简才轻轻地关上门,和萧瑟去了这VIP病房的外间。那是家属陪护室,有沙发,有电视,布置地跟客厅似的,唯一的不同就是多了张1.2米的单人床,总体布置得还挺温馨的。
此时已经凌晨了,考虑到萧瑟的胃不怎么好,卓简拉着他去沙发上坐下,问:“饿不饿?”
萧瑟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坐下,皱着眉。
卓简正考虑要不要去24小时便利店买点吃的回来,就见萧瑟一脸疑惑的样子。
“怎么了?”
“他以前为什么会得抑郁症?也是因为那个乔吗?”
“不是。”卓简摇头,一边起身去拿了空调遥控器,把空调打开,一边道:“那已经是十一年前的事了,那时他刚大学毕业不久,我还没认识他,对当时的事不是特别清楚。”
开完空调,卓简坐到萧瑟旁边,摸摸他的手,不冷。
“十一年前?大学毕业?那他现在多少岁了?”萧瑟有点惊讶,这个年龄似乎有点大啊?
卓简挑眉,笑了笑,“今年35,是不是觉得看着不像?”
萧瑟点头,先不说夏季白的长相,就说他整天嘻嘻哈哈地像小孩子一样,怎么也不会觉得他有35了。
“在某些方面,上天还是很眷顾他的。”卓简淡笑着。
防止会吵到浅眠的夏季白,两人说话声音很轻,靠在一起像在说悄悄话似的。
“你之前说夏季白和我的经历很像,是因为那个他才得的抑郁症吗?”
卓简轻点了一下头,“那算是三个留学生之间的恩怨吧,季白的父母离婚得早,高中的时候,他妈妈嫁给了一个法国人,一家人就定居在了法国。他很有设计天赋,大学考上了法国最有名的设计院校,我们的老师贝尔纳是那所大学的特聘教授。大二的时候,老师办了一个面向全校的招生比赛,这种比赛老师每年都会办一次,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被他看中。大家都很珍惜这次机会,恰巧那个时候,季白的发小留学,也到了这所学校,也参加了比赛。”
“夏季白的抑郁症是因为那个发小?”
“算是,也不全是。”卓简看了看萧瑟,握起他的一只手放在手里轻轻揉捏。
萧瑟正听得认真,没怎么在意。
卓简勾起一抹笑容,满足地摩挲着他的手,继续道:“他那个发小心高气傲,觉得自己一定能被老师选中,那个时候两人还经常一起探讨,但是后来,老师选中了夏季白,却没看中他的那个发小。起先也没什么,发小也祝贺季白,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变质。之后,季白遇上了一个人,那个人也是个留学生,开始追求季白,不久,他们就在一起了,季白很爱他,两人也甜甜蜜蜜地过了两年。这两年里,季白作为老师唯一的学生,设计的作品屡屡获奖,他的发小和男朋友都替他高兴。但是,悲剧就发生在他们毕业后。”
萧瑟皱着眉,脸色不怎么好看地问:“你说我们经历很像,那那个男朋友其实是发小的男朋友吗?”
卓简噗嗤一笑,安抚地拍了拍萧瑟的手,摇头道:“那倒不至于,不过那个男的的确是发小的朋友,而且他是直的,根本不爱季白,他们煞费苦心演了两年的戏,就是想让季白身败名裂,他们嫉妒季白的优秀,心里扭曲。毕业后,离开了学校,就没有了约束。那个男的约季白出去见面,找了三个男的,把季白玷污了。”
萧瑟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卓简。
卓简苦笑了一下,伸手搂住萧瑟,叹息道:“那个男的一直在和季白演戏,两人没什么亲密的身体接触,季白没有怀疑过他,但是那天,那个男的和季白的发小就是全程笑着看他被三个陌生的男人折磨的。是不是觉得很残忍?同样是被利用感情欺骗,和季白比起来,你那个真的不算什么。”
萧瑟还是很震惊,被自己心爱的恋人和信任的发小找人轮jian,真的很可怕,卓简说的没错,比起夏季白的遭遇,自己就是被欺骗了而已,真的不算什么。
“以后不要再想卫靖之和那个何涵了,他们不值得你不高兴。”
萧瑟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不懂。”
就事论事,如果只是被何涵和卫靖之戏弄了,萧瑟会恨,但不至于恨这么多年,可是偏偏,被戏弄,被抛弃,家破人亡,亲戚的白眼,小三的骂名,一时间全要让他承受,他无处发泄,所以把所有的恨所有的怨都归结到了卫靖之和何涵身上。他知道自己也许偏激了,但是这么多年,他对他们两的恶心和恨,已经磨灭不掉了。
“我懂。”卓简轻声说着,将萧瑟搂进怀里,低头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发顶。萧瑟的恨,他很理解,很明白,也不想阻止,只是不希望他因为那两个人而让自己不高兴罢了。
萧瑟这次没有因为卓简的动手动脚而发火,只是静静地靠在卓简的怀里,心里有些复杂,也有些安慰。说实在的,他很怕别人跟他说他的恨莫名其妙,他不该恨卫靖之和何涵这么多年,他太偏激了之类的话,有一句“我懂”,就觉得心里很安慰了,至少有人明白他的感受。
靠了一会儿,萧瑟觉得有点尴尬,还是推开了卓简。
“那那个乔,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卓简没有因为萧瑟推开自己而生气,知道他有点不自在,笑了笑,继续握起他的手揉捏,道:“乔温让,是个中法混血,从小就生活在法国,但在家里也受中国教育。季白家里定居法国,就在乔温让他们家隔壁,后来就成了好朋友,算是半路上的竹马。那件事发生后,季白就得了抑郁症,其实那个时候不仅仅是抑郁症,他的精神也有点不正常。乔温让很生气,找了关系,把季白的那个男朋友和发小以强|奸和谋杀罪丢进牢里去了,至今好像也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