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身体弓了起来,想要在两个人中间腾出一些空间,他听见外头有男人压抑的闷笑,还有人说:“可惜看不到人。”
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勇气,他的呻吟声忽然变大,刺激中带着让人兴奋的压抑,青涩中带着让人欲血沸腾的性感,他把自己都带进了一种情境里面,好像他真的是一个新娘子,在跟他的男人欢爱。
等到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他们两具都已经一片潮湿。他冒着汗,问:“人走了么?”
黑暗中陆啸昆猛地将他推开坐了起来,宋安非好像一下子有了羞耻心,好像刚刚在呻吟的那个人并不是他,他下身还硬着,转身面向里面,再也不敢看一眼。
他怀疑陆啸昆是发现了他的男儿身,紧张的要命,不知道要说什么。陆啸昆下炕,直接走了出去,他听到开门声,转身朝外看,看到月光下陆啸昆胯下顶起的帐篷。
他一下子面红耳赤,赶紧闭上了眼睛,汗水顺着他的两鬓流下来,这个新婚之夜,过的真是折磨人。
陆啸昆不知道出去干嘛了,他一个人躺在床上,也不敢睡。于是他强撑着睡意等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啸昆回来了,他赶紧装睡,陆啸昆却没有上床,而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宋安非强撑着等了很久,也不知道什么时间就睡着了。
可能是太累的缘故,第二天他醒来的很迟,他是被春儿的叫门声惊醒的,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结果就看到了窗口投进来的阳光,天色已经大亮。
椅子上坐着的陆啸昆也醒了,看了宋安非一眼,过去开了门。春儿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盯着陆啸昆看:“这时候还不起来,你没做什么事吧?”
陆啸昆没说话,直接走了出去,春儿“哼”了一声,走了进来,看宋安非还穿着一身嫁衣,吃惊地说:“你怎么没换个衣裳?”
宋安非拘谨地说:“他都在呢,怎么换?”
“现在赶紧换了吧,哪有过了夜还穿着嫁衣的,你换吧,我去门口帮你守着。”春儿说着就出去了,把房门关上。宋安非脱了衣服,发现自己贴身穿的都是潮湿的,尤其是胸前裹着的那一层。他不放心,下了炕走到窗口偷偷往外头看了一眼,这才回来,脱了个精光,重新换了一身。
等他穿好衣服,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春儿一见他样子,赶紧又把他推了进来,说:“头发还没整呢,我给你梳理。”她说着就朝远处喊道:“我说姑爷,给我们小姐打盆洗脸水呗。”
“你干嘛叫他……”宋安非赶紧阻止,春儿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就他一个男人,他不打水,难道还让我们打?”她说着就把宋安非推了进去,按在了椅子上:“你不用紧张,尽管使唤他,他一个粗野农夫,什么活儿没干过,还怕累着他?”
春儿打量了一下桌子,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了,一边收拾,还一边牢骚:“这是什么穷地方,连个镜子都没有。”
“没有镜子好,反正我也不想看自己这鬼样子。”
“什么鬼样子,漂亮着呢。”春儿说着将他挽起的假发放了下来,,梳理了一番。外头陆啸昆真提了一桶水过来,春儿指了指旁边:“放那儿吧。去做早饭。”
陆啸昆本人虽然木讷老实,可看着可是冷峻硬朗的一个汉子,宋安非见春儿这样使唤他,心里头总觉得别扭,说:“等着我做吧。”
春儿立即按住他肩膀:“小姐什么时候做过饭呢,你可是从来不下厨房的。”
她说着扭头看向陆啸昆,陆啸昆也没说话,又走出去了。
“倒真是老实人。”春儿笑嘻嘻地小声说:“我一开始还有点怕呢。”
只是那厨房跟住的地方是相同的,不一会儿就全是浓烟了,春儿和宋安非两个人被熏的直咳嗽,春儿就拉着他跑了出去。他们两个站在屋外头,打量着面前的这座土坯房子,越看越觉得寒酸。陆家确实穷,不光穷,看样子这陆啸昆也不是个过日子的人,不然怎么也不至于过的这样寒酸。
“要不要去帮帮忙,叫他一个男人做饭……”
“他不做着给我们吃,难道还要我们做饭给他吃?而且你要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是王家的大小姐,我们大小姐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你得端着架子才好。你放心,他还有个儿子呢,他儿子那么小,平时肯定都是他做饭,又不是不会做。”
宋安非一听想起来了,于是就问:“对啊,我怎么没见他儿子?”
“谁知道去哪了,估计是要娶后娘,送到亲戚家去了。”
他们两个就在外头的槐树下等了一阵子,陆啸昆从屋里出来,说:“饭做好了,可以吃了。”
看他那样老实本分,宋安非心里头多出了几分好感。他和春儿进了屋,没想到春儿一见那桌子上的饭菜,就愣住了:“这……这是昨天的剩菜吧?”
“昨天宴客的没吃完,分给了乡亲们一点,还剩下这一盆。”陆啸昆说着就坐了下来,拿起馒头,就吃了起来,抬头看他们:“你们不饿?”
宋安非看了看春儿,就也坐了下来,没想到春儿却拉住他:“你什么时候吃过这种剩饭剩菜,多脏啊,都是别人的口水。”
宋安非一听,只好又站了起来。他其实是无所谓的,从小到大没少吃剩饭剩菜,这些都是宴客的剩菜,鸡鸭鱼肉的都有,算是很丰盛了。但是他现在不是自己,他是王玉燕,王家的大小姐,王家的千金小姐,怎么咽的下去这些菜呢。
春儿和宋安非在一旁站着看陆啸昆吃,宋安非心里有点尴尬,春儿却恼了,说:“姑爷怎么只顾着自己吃呢,不给我们小姐重新做点?”
陆啸昆抹抹嘴巴站了起来,打开了旁边的一个已经发黑油亮的橱柜,端出了一叠咸菜,放在了桌子上:“家里平时都吃这个,没别的菜。”
他语气是很老实的,听着不像是说谎。人是生分的,说话的时候不大看他们。春儿说:“这叫人怎么吃?”
“有白馒头。”陆啸昆指了指馍筐:“过几天可就吃不上了。”
“我家太太不是给了你很多钱么,你去买点菜去啊。”
“王太太给的钱,我一分没要。”陆啸昆说:“而且她说了,小姐嫁过来,就要跟我一起吃苦的。家里以前是什么样,就还是什么样。”
“你等着,我家小姐的嫁妆多的是。”春儿直接走到里头,从身上掏出一把钥匙来,将堆在角落里嫁妆挪了出来,抬出一个大箱子,她把箱子打开一看,就愣住了。
箱子里头装的,居然是两块大石头。
她赶紧又将其他嫁妆打开,几个大红箱子里头装的,居然全是石头。
她这一下就僵在原地了,随即就破口大骂:“这群挨千刀的土匪,肯定是他们,把这嫁妆里头的金银珠宝给调换了!”
宋安非走过来看了一眼,说:“你怎么知道就是土匪,也可能是太太本来给的就是这些。”
“那怎么可能……”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她什么事做不出来。”宋安非说到这,嘴巴一抿,自己就在饭桌旁坐了下来。
这是一桩无头公案,两种情况都有可能。春儿说:“就算这都是太太给的,肯定也是土匪威胁,不许小姐过好日子。”
宋安非没说话,拿了个馒头,掰了一半,吃起饭来。春儿看了看他,蹲下来在那又将嫁妆都翻看了一遍,最后一下子站了起来:“我去找太太问清楚!”
她说着就冲了出去,房间里就剩下宋安非和陆啸昆两个。
陆啸昆也不说话,也不看他,好像当他不存在似的。宋安非吃的小心翼翼,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气氛尴尬的厉害,他想着找句话说:“我听说,你还有个儿子?”
“嗯,叫壮壮。”
“人呢?”宋安非低着头,也不看对方:“怎么没见他?”
陆啸昆也不看他,啃着馒头说:“送他二姨家去了,过几天再接回来。”
“哦。”
然后两个人就没话说了,屋子里除了咀嚼声,就再也没有别的。宋安非偷偷抬起眼去看陆啸昆,看到陆啸昆黝黑的脖颈,还有上下攒动吞咽的喉咙,再往上,就是冒着胡茬的下巴,他发现,陆啸昆的嘴唇倒是挺干净的,厚实,气色也好,视线再往上,就是高挺的鼻梁,然后……
他忽然对上陆啸昆的眼睛,发现陆啸昆也恰巧在看着他,他吓的赶紧低下头来,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半天没吞咽下一口。
第037章 床上的喜帕
陆啸昆也在打量着宋安非。
宋安非是很白净的一个人,不像他们这里的汉子,就算是那些不务正业的流氓混混,也没有这样白嫩的气息,那脖颈很白,下巴精巧,嘴唇不像昨天抹的那么红,有些苍白,吃东西的时候像是小猫一样,一点一点地往下吞,尤其是看到他眼睛的时候突然低下头的窘迫羞涩,这让他疑惑。
因为他听说王家的大小姐,是很现代的一个女人,读过书,见过世面,作风大胆,颇有几分王家太太的气势。王玉燕他没见过,张桂芳他却是见过的,是个女强人一样的女人,所以他以为王家的大小姐,也是一个厉害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