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声(娱乐圈) 完结+番外 (半色水浅葱)
- 类型:GL百合
- 作者:半色水浅葱
- 入库:04.09
第二天的新闻标题更将她雷了个里焦外嫩。
“沈天后深夜酒店□□粉丝,粉丝受访表示还想再来一次”。
疲劳驾驶的确不安全,但是回去的路途说不上远。
沈之渝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带驾照了吗?”
卫莱知道她会有此一问,拍了拍自己的挎包,得意道:“在里面呢。”
沈之渝这才点头,车钥匙给她,自己去了副驾驶座。
次日,娱八社在微博首爆林媛可出轨的视频,掀起轩然大波。眼尖的网友从林媛可早期的微博里翻出蛛丝马迹,段子手在评论转发里频爆金句,引来无数网友“哈哈哈哈哈哈”,更自发地在林媛可丈夫的微博底下刷起了一片绿。
此处热闹,卫莱的微博底下自然跟着就冷清了不少。
按照计划进行,等热度慢慢淡下去就好。
接下来的这两周卫莱打算好好准备音大的入学考试。入学考涉及两个基础科目和一个专业科目,语文、英语和基本乐理。考试成绩决定分班,音大的音乐系一共有三种层次的班级——高阶班、普通班和基础班。
如今倡导教育公平,三个班级的教育资源明面上并无区别,只是班级层次越高的学生,学习的内容越深,绩点加成也越高。
另外,只有高阶班和普通班的学生具有提前一年毕业的资格。
而卫莱的目标自然是高阶班。
发在微博上的“想成为你的骄傲”,她不只是说说而已。
卫莱的基本乐理和英语都没问题,便从书店里挑了几本语文的教辅书,打算死磕到底了。落下了好几年的东西,不是说拾起来就能拾起来的,挑灯奋战了几个晚上,却丝毫不感疲惫。
她在心里憋了股劲儿,为了自己,更为了沈之渝。
想要向全世界证明,我们沈老师的眼光真的非常棒。
卫莱在二楼看书,沈之渝在二楼的飘窗上坐着,一面喝茶一面处理工作邮件。
大多是一些商业邀约,有沈之渝的,也有几封是卫莱的。
祁俊筛选了一遍才发给她,由她来敲定是否接洽。
可以说,事涉卫莱,沈之渝亲力亲为。
同居生活十分惬意,更得益于此种生活起居几乎维持一致的环境而滋生了某些令人窃喜的默契。
墙上挂着的时钟指向下午五点,沈之渝朝书桌的方向望过去,恰好卫莱刚刚起身,笑眼弯弯地对她道:“今天吃清炒虾仁、红烧排骨、鲫鱼豆腐汤好不好?”
卫莱在询问意见的时候喜欢拖长尾音,这是她搬过来和自己一起生活以后,沈之渝才发现的。
“好,要我帮忙吗?”
卫莱已经走进厨房,不知道在清洗什么,声音夹杂在稀里哗啦的水声中,水灵灵的:“不用啦,昨天你把土豆都快削没了,最后只炒了半盘土豆丝。”
沈之渝是个生活白痴,这是卫莱搬过来和沈之渝一起生活以后,她才发现的。
毫无疑问,同居是一种可以快速加深彼此了解的行为。
沈之渝:“……”
她尴尬地咳了几声,本想反驳几句维护自己作为老师和老板的尊严,放在茶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亮,是乔西——
“之渝,你那儿有没有关系能帮我办个身份证?”
沈之渝回复:谁的?段小也?
乔西:对。
没过几秒,乔西又回:算了,我再考虑考虑吧。
甜水巷深处一家远近闻名的菜馆连着三个晚上乌漆嘛黑,街坊四邻每每路过无不诧异,一年到头只歇两三天的乔老板哪去了?
交头接耳多方探听之下无果,却不知,乔老板就在自己家里猫着。
不见客,尤其不见段小也。
夜风大作,窗外的树枝咯吱乱颤,配合着没关严实的玻璃窗演了出魑魅魍魉的皮影戏。乔西吓是没被吓着,就是睡不着。
拿起床头柜上的闹钟看了眼,凌晨一点多。
撑起身子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回过神来的时候外头已经下起了大雨。砸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大有一番水漫燕城的势头。
乔西走过去关窗户,被风刮进来的雨水溅在她胳膊上,连脚趾缝都滑进去几滴,凉丝丝的。
从这里望过去,是甜水巷的尽头,逼仄的巷弄里挤着几间矮房,洇在水雾迷蒙的黑夜里,古旧的轮廓模模糊糊。
乔西想了想,绕到另一面窗户旁边观望。
才一会儿功夫,旧之庭院里装饰用的几个酒坛雨水满蓄,溢出来的水沿着坛边织了细细密密的雨帘。
目光投向已经紧闭了三天的大门,乔西不知道在牵挂些什么,这一眼足足看了一分钟有余。
又突然迅速地背过身去,犹觉不够,还哗啦一声将窗帘拉上。
嘴里嘀咕着:“我只是担心流浪的阿猫阿狗而已。”
在旧之门口的垃圾桶旁边啃骨头的流浪狗打了个喷嚏,骨头啃完了,将只有一只耳朵的头从垃圾堆里抬起来,饿得发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一个人,她手上正拿着个烂了半边的苹果。
流浪狗低吼了几声,龇着泛出恶臭的尖牙利齿,瘸着一条后腿试探着朝前迈去。它不只瘸,还不知染了什么病,大半边的毛皮都脱落了,就体型来看,是个狗界当中的老弱病残。
“汪汪汪——!”
“嗷呜——!”
“呜呜呜……”
狗吠从张狂到热血最后跌至胆怯,乔西仿佛能从中构想出一幕人狗大战的激烈又血腥的场景出来,由衷地想给这只成天捡店里厨余垃圾苟延残喘的流浪狗颁发单口相声奖。
躺在床上拉了被子刚要闭上眼睛,乔西又猛地睁开眼来——
人狗大战?
该不会……
她立时掀了被子,趿拉着人字拖飞也似的跑下楼,捡起一把大堂门口平时向食客供给的雨伞就冲了出去。
乔西想象中人狗大战的战况惨烈,少说交战双方都得缺个胳膊少个腿什么的。结果大门吱呀一打开,只见地上躺着一块砖头,有一角已经磕碎了,雨水正冲刷着被磕碎的石块沙粒,乔西定睛看了看,砖头上有滩暗红的血迹。
她心中一惊,朝见着自己就拔腿跑的人喝了声:“段小也你给我站住!”
段小也站住了,仅一秒,又开始跑。两条人腿愣是给她跑出了汽车轮胎的速度,眨眼间,人就没了,消失在风雨中。
乔西:“……”
乔西在心里骂自己犯病,三天前赶段小也出去,这会儿又是哪门子的爱心泛滥。十六岁的人,有胳膊有腿,又剁得一手好肉,去哪儿都不会饿死。死乞白赖地蹲店门口三天,耽误自己正常营业,她最看不起这种人了!
“有本事跑了就别回来!”乔西气不过,对着空气骂了一声。
走了死胡同的段小也硬着头皮原路返回,被迫和骂骂咧咧的乔西打了个照面。
模范□□乔西罕见地犯了傲娇病,站在旧之门口居高临下地瞥了眼“没本事”的段小也,鼻子哼哼着。没有回店里的意思,也没有再开口说话的趋势。
仿佛只是单纯想满足自己看戏的病态心理而已。
段小也大概是觉得已经够丢人了,没脸可再丢了。索性不跑了,慢慢吞吞地在乔西眼皮底下从地上捡起人狗大战的胜利品——一个烂苹果,宝贝似的搓了搓灰,揣进口袋里,然后还慢条斯理地翻起了垃圾堆,从里面搜寻一切可以维持生命正常运行的东西。
雨势渐渐小了,眼前的景象不仅清晰起来,更仿佛放慢了十倍的电影镜头,主人公段小也任意一个微小的动作在乔西的瞳孔里留下深刻的映像,又好似一把愈磨愈锋利的刀,撕拉一声戳破了她强迫自己伪装起来的冷漠和残忍。
才十六岁,虽说四肢健全,但是不会说话。巷子里从前就是有个哑巴,天天拿着个破碗沿街乞讨,碰上好心的能赏口饭吃,遭遇黑心的一准鼻青脸肿地回来,过了几年,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而且没有身份证,在哪儿都是个黑户,正经营生的谁敢雇她?
买媳妇的老汉不知道是哪里人,段小也既然能逃到这儿,那十之八/九离燕城不远。如果被撞见了带回去,是不是要过上和电影《盲山》里白雪梅一样围着丈夫孩子转,没有自由没有梦想的生活?
乔西抿了抿唇,撑着伞朝段小也走了过去。
“被狗咬到没有?”
段小也闻声抬头,撑着雨伞的手骨节分明,半握拳的姿势使拇指往下的四根手指紧紧挨在一起,嫩白的肤色,错落又和谐的美感。
她在心里用自己匮乏的语言想了个尽量贴切的比喻,仿佛做菜用的葱白。
乔西以为段小也没听清,又问了一遍:“有没有受伤?”
段小也摇摇头,用手指做了个四肢爬行的动作,完整的意思是她没受伤,狗受伤了。
乔西:“……”
我现在收回我的担心,老老实实地躺床上睡觉还来得及吗?
“垃圾都扔了,跟我进去。”
话说的越简洁就越显得有气势,这是乔西师从沈之渝的体悟。
平素温柔惯了,没什么令人听从自己吩咐的底气,乔西走了没几步,又回过头,见段小也缀在自己后面,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