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声(娱乐圈) 完结+番外 (半色水浅葱)
- 类型:GL百合
- 作者:半色水浅葱
- 入库:04.09
“女导演吗?名字是什么,我明天帮你打听打听,你了解清楚了再去不迟。”卫莱从未想过,和顾清池可笑而滑稽的渊源会让她在面对这类事的时候下意识地生出警惕心来。
卫莱再清楚不过了,这圈子里,有的人真就是疯子。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安冉将知道的情况一股脑说了出来:“俞欣颐,是个新人导演,浑身上下都是名牌,出入都是豪车,剧组里无论男女每天都在讨好她。”
安冉说着说着,沮丧涌上心头:“这人啊,真是从出生就决定了你的终点能在哪儿。我要是跟她一样含着金汤匙出生,才不会进圈受苦。”
“你这是裸眼辨富二代?”卫莱随口一说,“你就没想过,万一她是被人包养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奶包真是直女啊,至少目前是,她没对沈老师撒谎。
怕你们误会,先说了,奶包的初夜还在。
第09章
出于组建工作室的需要,沈之渝次日下午如约去了骏川。
当沈之渝走进总裁办公室的时候,霍然正端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头发黑长直,黑色的正装里搭了一件蓝色竖条纹的衬衣,解了两粒衣扣,蝴蝶骨隐隐约约地藏在V字形的领口处。她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边眼镜,眼睛细细长长,又是单眼皮,透出股不太好相与的感觉。
浑然不觉来人,霍然放下咖啡杯,将报纸翻了一页,举止温文尔雅。亏着这身打扮,她和固态思维中的社会精英渐渐接了轨。
但作为霍然发小的沈之渝,逢人问及霍然,必须昧着良心才能给出品行端正积极上进尊老爱幼之类的评语。
否则,她只想啐骂一句——斯文败类!
“霍然,大热的天,你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喝着热咖啡,吹着冷空调,才两百度的近视架着副眼镜。”沈之渝从桌上端起另一杯咖啡啜了一口,果然是热的,她眼角眉梢都起了嫌弃,“从小装到大,累不累?”
斯文败类霍然放下报纸,反唇相讥:“沈之渝,你墨镜不戴,帽子不戴,口罩不戴,化了个底妆就出来,有没有半点骏川一姐歌坛天后的自觉性?”
话音落下,霍然眼前赫然出现了墨镜口罩帽子三件套,沈之渝气定神闲地瞧着霍然吃瘪的模样,她觉得自己在怼人方面的功力八成是从小和霍然斗智斗勇练出来的。
商人在谈判桌上的不要脸,霍然是学了十足十。
刚沦落为沈之渝的口上败将,眨眼间,霍然就正儿八经地端上了总裁的架子,从桌上拿了份文件递给沈之渝:“沈主管,你瞧瞧,这些人合不合适。”
霍然摘下眼镜,白皙纤细的手指搭在鼻尖,欣赏沈之渝好色相的同时,不忘履行自己的总裁职责:“经纪、公关、宣传齐全,而且都是骏川年度业务考核中的佼佼者,我忍痛割爱,沈主管还算满意?”
沈之渝翻阅了文件,初步了解了这几个即将成为自己左右手的人,她在平整的桌面上理了理文件,望向霍然:“能被骏川聘用的人,顶多缺乏经验,调/教调/教就好。交代给你的事,我从来都挺放心。”
“你和美国人打了五年交道都没学会说话直截了当?”霍然从矮柜里拿出一盒黑冰爆珠,香烟夹在指间,她四处翻找可以点烟的火源,“谢谢——很难说出口?”
察觉到香烟被人往外拽了拽,霍然下意识地夹紧两指,不耐烦地呛道:“沈之渝,就一支,你烦不烦。”
沈之渝没放手,和霍然静默无声地打着拉锯战。霍然眉峰都要拧成一道川,沈之渝面容维持着冷如冰霜,她手上使了劲,将香烟抢走,连着桌上的烟盒一道丢了。
霍然气得要骂人,刚张口,就被沈之渝眼疾手快地投喂了一颗戒烟糖。对于瘾君子,戒烟糖的效用显然杯水车薪,但糖块的甜味与咀嚼的快感愈渐酝酿出来,且沈之渝又跟管犯人似的盯梢她,霍然想吸烟的欲望终究还是被压抑了。
“甜不甜?”沈之渝问。
爱吃糖的霍然眉梢一吊,鼻间哼了哼,算是回应。
沈之渝淡淡笑了笑。
沈之渝拎起包,将手里的糖盒甩给霍然:“赶通告,我先走了。吃糖,别吸烟。”
糖盒上面都是英文,沈之渝大概是购自美国。
开门的刹那间,迎面撞上来一个女人。
齐肩短发,染了闷青亚麻色,这种由网红推广营销的发色,离开滤镜的加成,普通人其实并不好驾驭。这个女人的脸蛋很小,一双潋滟着水光的桃花眼眨了眨,近距离的观察之下,双眼皮更没有割过的痕迹。
五官说不上精致,但挺独特。
沈之渝出于职业习惯打量了一番女人,凝视着她左眼底下的泪痣,莫名地感觉这个人自己从前见过。骨架纤细,微微弯起的笑容很清爽,满满的少年气中又蕴着女人独具的娇嫩与妩媚。
小麦色的皮肤还挺健康。
女人的手搭在门把上,这姿势使她的衣袖往上,从而露出了小半截肌肤白皙的手臂。她和沈之渝对视了几秒,才微微弯腰唤道:“沈老师好。”
她又望向霍然,犹豫着道了声:“霍总。”
沈之渝揪着熟悉感不放,一直在暗中观察,她注意到女人的犹豫是徘徊在自己和霍然之间。沈之渝不由心想,如果自己不在这儿,她对霍然或许会换另一种称呼?
这样的假设并无存在的意义,因为霍然开了口——
“沈之渝,我发小。”霍然端着眼镜腿在擦镜片,两瓣薄唇勾起凉薄的笑意,光滑锃亮的镜片里映出女人的轮廓。轮廓模糊,但女人心里的慌张,霍然十分清楚。
重新戴上眼镜,霍然又是衣冠楚楚的模样,指尖嗒嗒嗒地敲着桌面,她陡然起了玩心:“以前不是见过吗,现在怕什么?”
女人抿紧了唇瓣,神情隐忍。
沈之渝,发小,从前见过,即便……不算出丑。霍然已经给足了面子,识不识趣是她的事了。
氛围沉抑,几句简短的对话足够塑造一个奴役的角色与一个臣服的角色,这会儿,熟悉的不再只是女人眼下的泪痣了。
沈之渝面沉如水地摔门而出,响声却不足以盖去屋里女人卑微低下的称呼:“主人。”
霍然是个地道的豪门贵族,从小接受精英教育,马术、高尔夫、击剑……上流社会中流行什么,霍家就让她学什么。交际圈中可想而知一溜的纨绔子弟,俗话说,近墨者黑,但霍然聪明,通晓中庸之道。
渐渐地,霍然学会如何同时兼顾根正苗红三观正与吃喝嫖赌玩女人,直到现在,霍家老头子还被霍然瞒在鼓里,屡次三番地让沈之渝帮忙,遇上踏实肯干年纪合适的男人,给拉拉红线。
家境无关紧要,愿意入赘就成,横竖霍家不差钱。
“肯干?”
沈之渝想起当时霍然无意间在第二个音节加重了语气,令霍家二老听着直迷糊:“是啊,肯干!小伙子要血气方刚,勤奋上进又身板结实,有啥不好?”
沈之渝皮笑肉不笑地说:“霍伯伯,霍然自己就挺能干的。”
这一幕场景大概发生在七八年前,霍然刚大学毕业,父母就开始催婚了。殊不知,她在外面养了好几只“猫”,长则半年,短则一月,腻了便弃。朋友知道她爱玩,曾经送过她几个小鲜肉当玩物,都被原封不动地退回了。
霍然说,她不喜欢男人。
但霍然喜欢女人吗?
中二时期肉体的欢合或许会给人带来前所未有的愉悦与刺激,但身心成熟之后的霍然仍旧对此孜孜不倦,甚至,她渐渐沉浸在支配控制的快感中,忘我而兴奋。
沈之渝眼中,这并不是喜欢,连归类为爱好都勉勉强强。
这种状态的霍然,让沈之渝担忧,但话题私人且隐秘,她不好置喙,只三不五时地在霍然面前说几句。
霍然不但慧根不好不受劝诫,还屡屡凭此戳中沈之渝的要害:“哎哟,沈之渝沈老师沈干部我求您了,去养养花种种草溜溜鸟吧!有性生活吗你,够格说我?”
母胎单身的沈之渝板着冷脸,努力维护自己的尊严:“音乐是我的全世界,我不需要性生活。”
霍然:“……”
刚才屋里的女人是俞欣颐,霍然养了至少五年,沈之渝出国前就曾见过她,没能第一时间想起来是因为她模样变化挺大。个子高了,剪了短发,肤色约莫是晒黑的,唯有泪痣勾起了沈之渝尘封已久的回忆。
就连眼神都变了。
越回想越深刻越胆寒。
沈之渝出国之前,霍然给她张罗了一场狐朋狗友的饯行聚会,席间,霍然喝醉了,俞欣颐扶着她离场。沈之渝不放心,追出去送,俞欣颐坐在驾驶座上,正给霍然系安全带。
匆匆一眼,沈之渝远远地望见俞欣颐的眼神悲怆又怨毒,仿佛迷障环绕危机丛生的沼泽中绚丽盛开的一朵食人花。
沈之渝手心发凉,敲了敲车窗,寻了个借口和俞欣颐同行,送霍然回家。
就是从那时起,沈之渝觉得霍然养的这只八成不是猫,而是一条蛰伏在暗处伺机害主的毒蛇。